“爸,您不忙吗?”她的耐心快耗尽了,直接问他。
姜岚却只看她,没说话,眼神中那股隐忍让她很不舒服。
“我妈的案子有问题,有人故意杀了她,伪造成肇事逃逸的样子,我最近在查这件事,被凶手盯上了。”
她快速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您不忙的话,可以帮着过问一下。”
姜岚的眼神终于出现波动,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好几次欲言又止。
他消化了一会儿,最终说:“好,我跟你小姑说一声。”
姜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去找姜雪,姜雪再告诉老公,她老公自上而下施压,最后凭证据说话,所有人独善其身,只有周善等人苦不堪言。
“算了,当我没说。”姜皖放弃,“这些都是我瞎猜的,没证据。”
姜岚的电话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挂掉,然后起身。
“行,我知道了。”他整理完仪态,戴上黑色羊皮手套,“有空去处理一下妈妈的账户,还有股权的变更,秘书会联系你。”
姜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听自己说话。
“我有事先走了,你——”他扫了眼在厨房洗碗的萧弃,目光落在姜皖身上,“注意安全。”
这次会面的直接结果,就是让姜皖劫后余生的好心情全部消失殆尽。
她问萧弃要了指甲刀,坐在客厅里连着手指甲、脚指甲全部剪完,把剪下的指甲壳放垃圾桶后,心中郁结也不见消散,愣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去了主卧。
萧弃正在电脑上写代码,听到她进来的声音,头也不回地问:“中午想吃什么?”
姜皖走到他身后,从后面圈住他,头埋在他的脖子那里,呼吸他身上的气味。
萧弃停下手里的动作,退出程序,侧脸轻触她的额发。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就想抱抱你。”
姜皖闭着眼睛,感受他的温柔,鼻尖擦过他颈部动脉。他皮肤的热度高过她,就像冬日暖阳一般,特别舒服。
“姜皖。”
萧弃忽然叫她,连名带姓的,还是第一次。喉咙发声带来的共振经皮肤传导给她,像是什么精妙的按摩仪器。
“嗯?”她鼻子发音,懒懒回复。
“这样有意思吗?”萧弃语气平淡。
姜皖睁开眼睛,看他喉结因为说话而上下滚动:“什么有意思?”
萧弃知她明知故问,也不吝耐心向她解释:“假装情侣,就像这样。”
她轻笑一声,俏鼻中的热气抚在他颈部,像羽毛扫过。
“这么小气啊?”她说,身体往前靠了靠,探头去看他的表情。
萧弃垂眸朝她笑了笑,“我不就叫萧弃吗?”
“小气鬼。”姜皖脸上的笑意淡了,眼神也恢复了向来的冷淡,她仍旧保持刚才的姿势,右手食指漫不经心去触他的喉结。
萧弃身体僵了一瞬,抬手捉住她乱摸的手。
姜皖不悦,张嘴去咬他的颈。
他没躲,也没说话,就连捉她的手也放开了,任凭她咬,这倒让姜皖失了兴趣,只轻轻一含,就意兴阑珊收回。
她松开圈他的手,站直身体,无趣地看了眼他的电脑屏保,转身就走。
萧弃没理她,保持原来的姿势看着电脑。
还没走到门口,姜皖的泪就掉下来,心里一股委屈劲儿怎么也过不去。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烦,让他讨厌,让他看轻,可就是忍不住想哭、想吵、想闹。
她愤怒地转身,把心里的不爽一股脑儿朝他宣泄。
“你品德那么高尚,昨天为什么要吻我?对,是我主动,那你也可以把我丢一边啊,现在装什么白莲花!”
“不愿意搭理我,就不要对我那么好。没人跟你说过吗?泛滥的善意不是善意,你是有多少爱心献不完,要在我这里找存在感?”
她又气又怒,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坐着,心火更盛,往前走了两步,又说:“你是觉得我廉价吗?上赶着来贴你你都不要。对,我就是个婊——”
“姜皖。”萧弃打断她,放腿上的手轻轻颤抖。
“怎么?我说错了吗?”她恶狠狠地问。
错与对,他从来不是裁判,只要她一哭,他所有的情绪都会为她让路。
她精于造梦,却从不负责。他每每沦陷,却惶惑不安。
姜岚给了他一剂清醒散,在他眼中,自己如同权贵的玩物,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萧弃强压着心里的涩意,嘴角甚至勾起一丝笑,“你可以轻易的觉得我是鸭,而我,永远不会对你说出那两个字。”
“什么字?”
“你刚刚想说的那两个字。”
“你真文明。”姜皖讽刺道。
她隐隐知道他的意思,但又不想去探究。
长时间来,她对萧弃的依赖自然而然、不知起源,也不会去追究这个可依赖对象内心的想法。
“我一点都不文明。”萧弃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在剑桥国王学院前拍的风景照,眼底热得发烫。
“我这辈子说过的脏话比你听过的都多,灰色地带的人,怎么会有多文明?”
姜皖暴躁的情绪瞬间被他这句话熨平了,她吸了吸鼻子,眼中已经没有泪意,只呆呆看着他的背影。
“过来。”萧弃转动椅子回头看她,一瞬而起的泪意又转瞬即逝,微笑着向她伸出右手,“到我这儿来。”
话中溢出来的温柔让她眼泪又出来了,她咬着下唇,强压着心底那股倔强朝他走去,手也交到他手中。
萧弃坐在椅子上,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去擦她的泪,“说谁是小气鬼,你才是小气鬼。”
姜皖的泪越来越多,再也控制不住,低低哭出声来。
萧弃把她拉进两腿之间,让她坐他腿上,把她按在自己胸前,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
过了许久,怀中人哭声停歇,抬脸睁着一双红眼气呼呼地瞪他。
萧弃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右手搂着她的腰,转动椅子正对着电脑。
“这里你去过吗?”萧弃看着电脑屏幕问她。
姜皖点点头,“是国王学院。”
“我也去过。”萧弃说。
“什么时候去的?”姜皖问。
“2015年,你去剑桥的第二年。”萧弃有些不好意思,侧脸看她的表情,她怔怔地看着他,像在听什么异世传奇。
“你怎么不来找我玩?”她的声音很小,低得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彼时他们已经失去联系四五年了,即便是他真找来,自己又怎么会跟他玩?
“我跟团去的,旅行团你知道吧?”萧弃耐心跟她普及。
“导游拿着一根小旗子,我们要时刻跟着他,不能乱跑。英国签证很难的,这些资本主义国家都怕我们会借着旅游的机会脱团,好像谁愿意给他们打.黑.工一样。”
他说完,又低头笑了笑,“为了去一次英国,我还跟人借了一大笔外债。”
“很贵吗?”姜皖问。
“不算贵,”萧弃看着她:“但要提供资产证明,我没那么多钱。”
办理英国旅游签证,一般需要提供5万元的资产证明,提前一个月存到个人账户,之后还要冻结一段时间。
这些她知道,但从来没为此操心过。
“你在跟我哭穷啊。”姜皖心底酸,刻意提高语调乱插话。
“我穷的那么明显,还需要哭吗?”萧弃顺着她的话,笑着说。
姜皖瞪他,他也不恼,把心底那些话压得死死的,语气吊儿郎当。
“我就想告诉你,我那么穷,你再这么动不动揩油,我可要收钱了。”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弃哥的一天,以后再也不叫你男模了。
☆、第23章
中午依旧是萧弃做饭,姜皖在一旁帮着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