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后院找姜皖时看到过这个场景,虽没细看,但能确定,这正是网红农家乐后院的彩灯秀。
他点开图片的属性栏,看到了拍摄时间——11月25日。
叶筠11月27日遇害,11月20日曾出现在案发现场,而在其间,也就是案发前两天,她去了这个网红农家乐。
“她一向不爱社交,大晚上到郊区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是和同事。”
姜皖看看图片,又转向萧弃,“她很可能是和那个人一起去的。”
“我给周善打电话,让他去调15天内的录像。”萧弃说着,已经拨通周善的电话。
周善那边似乎很忙,打了两次才接起来,听完萧弃的话,整个人也紧张了几分,去现场的警员已经返回,他即刻说自己马上再去一次。
南城大一点的餐饮店一般都会在前台装摄像头,为了避免买单引发的金钱纠纷。萧弃相信,只要叶筠和同行人去过这间农家乐,一定会在前台留下视频影像。
目前只能祈祷那摄像头不要设置了七天后自动覆盖,或是临时出了什么故障。
第二日,姜皖在萧弃怀中醒来。
才遇到那样的事,她自然害怕一个人,萧弃并没等她主动提及,很坦然地就睡一起了,只警告她不要再起什么坏心思。
两人昨晚本来是规规矩矩、楚河汉界睡下的,醒来之后自己就已经头枕着他的手臂依偎着他。
萧弃破天荒还没醒,姜皖揉了揉眼睛滚到一旁,清醒了片刻后,侧身看他的睡颜。
时间果然待男人宽厚。以前读书时就觉得他好看,过了10年,他好像更好看一点了。
长相好、身材好、厨艺好、吻技好,人又聪明,怎么看都是个一夜情的好料子。
可惜他太讲原则了。
她小心翼翼起床,去卫生间洗漱完,踱步到客厅取消下午的机票,然后给周善打电话。
对方秒接:“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打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但思维敏捷,事无巨细问起她昨晚经历的一些细节,诸如有没有看到对方的脸,有没有感觉到对方的身高,挣扎时有没有在对方身上留下什么伤痕,有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物品。
凶手的脸和身高她完全没有印象,也不记得自己有无伤害到他,只对遮掩她口鼻的药物印象深刻——刺激性的苹果味。
姜皖把叶筠手机丢失的事告诉他,至于萧弃电脑上有备份的事,她暂时不想透露。
事情发展到这种态势,警方如果知道她这里还有叶筠手机里的备份资料,肯定会要求她全部拿出来,但她不愿意把叶筠的个人隐私公之于众。
周善闷闷不语,可能在怪罪她早不交给警方,过了一会儿才说:“昨晚农家乐发生火灾,影像设备一把火全烧没了,我过去时只来得及救人救火。”
姜皖愣了愣,脊背发凉,“没人受伤吧?”
周善说:“没有,我已经传讯了农家乐的老板和工作人员今天问话,看他们对叶老师还有没有印象。”
姜皖只说“好,麻烦你了”,对传讯的结果并未抱太大希望。
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对除自己及熟人之外的人过多关注,网红农家乐每天客流量那么大,怎么可能记住一两名中年客人?何况叶筠还是晚间去的,黑灯瞎火,谁又看得清谁?
挂掉电话,姜皖听到卫生间哗啦啦水声传来,知道萧弃已经醒了,便支着脑袋等他出来。
萧弃脸上带着水珠走出卫生间,身上还披着冬日长款睡衣,抬眼就看到像等待主人投喂、猫咪一样的姜皖。
“怎么睡那么久?”姜皖下巴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双凤眼直直看他:“我饿了。”
昨晚美人在侧,萧弃坚持到凌晨才睡着,看到她精神恢复,心下柔软,克制住想去拥抱她的念头,“吃面吗?”
“你下......”
“对。”萧弃沉声打断她,转身进了厨房。
“我要吃煎蛋面!”姜皖咯咯笑出声,感觉自己像是调戏唐僧的女妖。
香喷喷的煎蛋面端出来,两人坐在餐桌前安静吃面。
“你今天出门不?”姜皖忽然问。
“看情况,怎么了?”萧弃看她。
“有个东西给你。”姜皖放下筷子,从一旁超市塑料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餐桌上。
黄棕色的餐桌上,一双黑色男士防风手套静卧。
应该是上次去超市买的,他当时只顾着郁闷没留意,没想到居然是给自己买的。
萧弃久久注视,眸底滚烫,再次抬头时,看向姜皖的眼神深切,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
“怕你天冷冻手可怜兮兮,不用谢。”姜皖正低头津津有味吃着煎蛋,满不在乎地说。
“算你有良心。”萧弃唇角勾笑,收回手套放在身边,神色已恢复如常。
面未吃完,敲门声起,萧弃起身开门。
来人穿着黑色修身大衣,围着灰色围巾,戴着金丝边框眼镜,鬓间斑白更显矜贵模样,眼眸透着一股上位者的疏离,审视衣衫不整的萧弃。
“你是?”萧弃问。
“听说姜皖在这里?”对方视线越过他,打量屋里陈设,不答反问道。
萧弃对来人身份有些了然,还未开口,就听姜皖在里面问:“谁啊?再不过来吃,面都坨了!”
“是我,姜岚。”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几次,不好意思。
☆、第22章
萧弃回屋换了身衣服出来,看到姜皖还在一边吃面一边玩手机,姜岚则站在客厅,眯着眼睛注视墙上的一幅字画。
他之前已经给客人倒了水,请他坐客厅沙发,对方除了挑眉打量他手中的纸杯外,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于是他换完衣服就坐回餐桌,继续吃面。
“面都要冷了。”姜皖抬头看他。
“没事。”
“你肩膀痛吗?”她又问。
“不痛。”
“那今晚我还要挨着你睡。”她笑眯眯地说,嘴角还粘了点面汤。
“……好。”
萧弃知道她那点心思,余光瞟向姜岚,和她交换个眼神,见她仍不动声色,便也不多管闲事了。
姜皖先一步吃完,拿餐巾纸纸擦了嘴,又喝水漱了口,才慢吞吞走到客厅。
“爸,有事吗?”
姜岚转头看她,微微点了点头,自己坐到沙发的主座,示意姜皖也坐下。
“既然没去申城,怎么没回家住?”
他刻意做出亲和的姿态,但因为长久以来的冷淡疏离已经深入骨髓,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反而有些悚然。
姜皖替他尴尬,视线从他脸上下移,只看他胸前的灰色名牌围巾。
“一个人住,怕鬼。”她淡淡地说。
他点点头,似乎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外面不安全,去我那里住吧,你曾阿姨已经把房间收拾出来了。”
曾阿姨,全名曾珍,他的配偶,两人有一个18岁的儿子。上次听到这三个字,还是10年前的高考送考。
“不用了,”姜皖回头看向萧弃,“我住这里挺好的。”
姜岚再次点点头,脸上并没什么表情,但姜皖知道,他的耐心要到头了,因为他的食指正在下意识轻点。
小时候,这就是她挨揍前的信号。每每看到,她有再多逆鳞瞬间也顺了,为了逃避惩罚,想着法儿去他怀里撒欢,而他也总是瞬间破功,又笑又气去捏她的脸蛋。
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有20多年了吧?
不过这次,他并没发作,可能年龄渐长,加之身在高位,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小筠还有些老照片放我那儿,你要看一下吗?”姜岚说。
姜皖想笑,这是拿糖逗小孩儿呢,她已经过那年龄了。
“我没兴趣。”她低头看自己的指甲,心里闷得慌,想说几句刻薄的话,又觉得没必要。
“还有些你小时候的照片。”姜岚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