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奔赴彼此(5)

“谢谢你光顾，我的小怪物，你是我写过，最美的情书…”

也许是看过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她大些时候那粉嫩的小拳头砸在了人心口的画面。那个坐在排椅上的父亲是否也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把他小公主放在肩上，让她在自己的臂弯里嬉戏。

“什么歌？”

“爸爸去哪儿”我没多想就把歌名脱口而出。

“爸爸在这呢！”

我看着司普得意的样子恨不得嘴角扯到天上去“按道理我是不亏的，你应该有几百岁了吧我才二十几岁，辈分上我划算。”

“得，那我带你去涨涨辈分吧。”

“还去医院？”人的起源是神奇的，但是如果这样我想要的答案就有进展，我何不做个实习医护来的直接。

司普没回答自顾向门外走去，我从桌上抓起他昨天给我的药盒就追出去了。看着里面的白色药片，这盒药是我和那个世界的媒介，是我穿梭于灭界和现实世界的唯一途径。除去昨天吃的那一粒，还有十三粒，也就是说我还有十三次机会。

我打开药盒拿出一粒放进嘴里，在迈进电梯的那一刻吞咽下去。司普嘱咐我闭上眼睛，我感受着下降的失重感也期待着睁开眼后的那个世界。

“呜…”还没等我睁开眼睛，路面上传来沉重的巨响随着急速的货车飞驰而过，扬起的一阵风尘夹杂着砂砾。

路面上大的裂缝延绵百米，长期被重型货车碾压造成的坑包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铺筑层，为了填平路面填补的大大小小石块踩上去把脚硌得生疼。

我跟在司普旁边拐进了一条巷子，入口的路很窄一个人走都怕蹭到墙面，过道上木窗下都堆满了生活的杂物和各种能作为取暖燃烧的木条。往里走稍微宽敞些，也有零星几家是塑料窗，透着看过去尽是主人家的生活痕迹。

到了一户白色铁皮包裹的门前，司普停了下来“到了，就是这家。”

我有点茫然猜不透他带我来这的原因，往前走了几步透过较大的木窗往里看去，看得出来这户人家过得有些拮据但收拾得很是整齐利落。我遮着光凑近玻璃窗想要再仔细地看看时，狭窄的巷口传来了脚步声，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

女人自顾的往前走面色严肃，跟在后面的孩子好像天生苦相也没什么笑脸，看不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稚气。

“为什么我能感受到这个女孩在想什么？”我很诧异，看那孩子眉眼耷拉着我却能知道她是在为今天幼儿园的运动会没家人陪伴而难过。

司普在一旁低声道“你和她有缘。”

从下午天色阴晦，小姑娘坐在书桌前点着刺眼的白炽台灯写着作业，有时也会悄悄扒着门从木头缝隙中看着卧室外的大人在忙些什么。而那个女人从进门开始就不停的忙里忙外、引火点柴手里没空闲过。只是这期间她们两个人都没说话，像是平行时空的陌生人，房间里的柴火噼里啪啦也没能缓解这个家里弥漫的清冷疏远。

那一抹昏黄彻底西沉天开始擦黑，水管‘嗵’的一声响后，女人忙着挪动有半个她高的水桶靠近水龙头，有些瘦小的她被半桶水牵带着踉跄几次。接完水她走到窗边那个窄小的案板上切菜，一样又一样入锅翻炒然后装盘。都结束后她端到卧室的桌子上，招呼着孩子吃饭。

女人抬头看了看挂在斑驳起皮的墙壁上的表，神色依旧严肃。她坐在床边，这是进门后第一次她停下忙碌坐下休息，拿起筷子草草吃了几口。女孩怯怯地看着已经走了小半圈的指针又看了看女人的表情，没有说话甚至吃饭和呼吸都很轻，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应该不是她第一次察言观色，也不是偶尔如此氛围。这一幕应该时常上演，这个家里似乎总是缺失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这片居民房破旧逼仄，是用红砖水泥堆砌，根本没有隔音可言。谁家吵闹，谁家又传来争执一清二楚。隔壁父亲哄着孩子的笑声像是留声机一样在这仅有三十几平的空间里回荡，也许在巷子里夹杂各家的杂音没那么刺耳，可在这个孩子的世界里呢？

“她长大以后应该也不喜欢同人一起吃饭吧。”

“你想到什么了？”

“没有，就是看见这孩子手足无措的样子有点担心她，这以后会成为她的阴影吧。”

“如果我和你说这是昨天的那个孩子呢。”

我转过头盯着司普不得其解也有震惊，回想着那一天在产室外一群人围绕着孩子嬉笑期望的样子，仿佛没什么比怀中的稚子更珍贵。那样温热的孩子，却变成了眼前这个怯弱、为难的样子。

所以说这就是后来的各有不同吗？不知道她那天有没有感受到亲人如此热烈的迎接她的到来，我希望她没有，至少失落好过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