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明一灭一尺间(28)

“以前我做砸过一次芝士披萨,学长家里有烤箱吗?”

“当然。”

“那要不要再试一次,如果又做砸了可怎么办?”说着,吕茶举棋不定,将一大盒芝士举到陆凌晓眼前,略有疑虑地问道,“学长你会替我保密吗,不然……”

吕茶可爱白皙的小脸从担忧切换成威胁,抬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还俏皮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头。

陆凌晓笑着拿过吕茶手里的芝士放到推车里。她刚刚问他做砸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就算她做的芝士披萨是要命的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全部吃掉。

“学长你爱吃清淡的吧,腰果虾仁怎么样?红烧肉会不会太油腻?上汤娃娃菜里蒜味持久,恐怕你也不会喜欢……”具体到细节,吕茶更是拿不准主意。“饭后甜品木瓜牛奶还是芒果布丁?两个都不麻烦,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你有什么想吃的?”

“吕茶。”陆凌晓叫住吕茶,非常认真一字一顿地说,“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可以。”

哦。原来是这样。吕茶轻松地笑了笑。那就做点自己想吃的吧。

陆凌晓的家,非常素雅,品味卓越,处处透着“书香门第”的气息。墙上挂着名家墨宝,有的龙飞凤舞张扬不可一世,有的婉约内敛墨迹里透着清高。母亲的摄影作品被他精心整理在一面装饰墙上,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独具心意。卧室里最显眼的位置摆了一幅他收集的名画——静夜里幽兰的海,混着昏黄的暖光灯,波光粼粼,别有情调。书房里天连地地连天的书架,一列列书码的整整齐齐。

果然是学长,吕茶简单欣赏过后,就奔向厨房,撸起袖子系上围裙准备开始。

“久等了,我马上开始。”

“你?!”陆凌岳刚想说小凌晓厨艺一流可以独自准备一桌满汉全席,又立马意识到不该多言。好奇地旁观事态走向。

陆凌晓将食材放到厨房料理台上,“我去换身衣服。”

“哦。”吕茶正在拆芝士,根本没空搭理他。

不消一会儿,换了一身家居服的陆凌晓重新回到厨房,卷起袖子,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打算先从洗娃娃菜开始。

吕茶听见水声,一歪头看到陆凌晓正在调节水龙头水量大小,不解地问,“你在这儿干嘛?”

“洗菜。”

“你干嘛洗菜?”

“帮你。”

“帮我?”吕茶这才放开被她□□得没一处好地方儿却死活不肯开口的倔强芝士盒子,反问道,“你怎么不去看电视?”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厨房里。”

吕茶抬头对上陆凌晓如雾如水的温柔眼眸,不可名状的情愫被隐隐撩拨。

身为厨子,不就该一个人待在厨房里吗?以前她求曲织梦不要进厨房,后来她在杜放回家前做好饭菜,所以,厨房里的吕茶从来都是一个人。

吕茶这才注意到陆凌晓穿着奶茶色的卫衣,藏蓝色的宽松家居裤,深灰色的棉质拖鞋上整齐地缝了几道宽窄不一的白布条。眼前的学长,和记忆中的白衬衫,和工作中的西装革履都不一样,本就谦逊的他愈显温润柔和,散发着暖人心扉的致命舒适感。

他不想让她一个人,哪怕是在厨房里。吕茶感激地朝学长笑了笑,说,“那你千万不要给我添乱哦。”

“都听你的。”

陆凌晓没有系围裙,星星点点几滴水珠溅在衣服上,洇湿一片。这座大城市发展迅猛,污染严重,夜空中很少有星星。但吕茶觉得,认真洗菜的学长,明眸皓齿,朗若星辰。

如果说,穿着丝质睡袍的杜放性感起来堪比最烈的酒——烧喉穿肠的伏特加。那么穿着棉质家居服的陆凌晓温柔起来就是违禁品——高纯度□□。

酗酒和吸毒,均是毁人不倦。

第 43 章

陆凌岳看了看陆凌晓,又看了看吕茶。如果一个家里具备两个以上做饭超一流的厨子,那只能说是资源配置的极度不合理,简称浪费。相比于有些人家里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厨子都没有,陆凌岳更直观的感受是羡慕。

连饭后甜点都备了两种任君挑选,简直是奢侈腐败。

陆凌岳搅拌着木瓜牛奶,吃了一口,赞赏地冲吕茶点头。

吕茶得到皇太后的夸奖,小尾巴翘得老高,就差摇头晃脑吐舌头了,“其实吧,学长家的厨具都偏欧式,我用不太习惯,所以水平略有失常。要是哪天有机会,让你们尝尝我正常发挥时的木瓜炖牛奶,根本不给街对面那家甜品店活路。”

“那我投资你开店啊。”陆凌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眉眼间神色复杂,不可捉摸。

“啊?!”吕茶一脸懵逼,她搁这儿吹牛,旁人听听笑笑就好了,何必当真。皇太后陆凌岳盯人看的眼神太魔性了,心好累。

“开店太累,没必要吧。”陆凌晓看似替吕茶解围,实则明确传达了他的想法,吕茶只需把做饭当乐事就够了。

“对,我怕累。呵呵。”吕茶塞了一大口布丁,少说为妙。

“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不用。”吕茶想起自己那寒酸得没法见人小破出租屋,“太麻烦学长了,我打车就好。”

“我送你不是蛮好的,正好看看你的新家。”

“真的不用。”就是不想让你看见才拒绝,吕茶头摇得厉害。让学长知道的话,就没脸见人了。

“怎么?不方便吗?”

“现在住的地方呢,晚上的确有点不方便,管得就是……就是比较严,所以真的不用,打车就好。”

陆凌晓还想说什么,他送的话路过栈道的时候还可以买杯她爱的热巧。况且知道她新家地址,万一以后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好应对。想起上次吕茶顶着高烧自己打车去医院,他就很自责。

“小凌晓,都是成年人,就别担心啦。”陆凌岳适时点醒陆凌晓,见他不再强求便继续吃木瓜,胸前一马平川,她的确需要补补。陆凌岳从未见过小凌晓在别人身上加注过自己想法,他做人做事顺其自然,但求无愧于心,鲜少过问因果。

一个想法猛地钻入脑海,急需求证,她面上不动声色,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吕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小凌晓学长的?”

“恩。蛮久的,我上大一的时候,学长大四,所以就是那个时候吧?”吕茶也有点记不清了,向陆凌晓投去疑难待考的目光。

“那个时候你还叫我陆学长,和学长有些区别。”

“对对对……”吕茶特别佩服陆凌晓的记忆力,每个优秀的人都有其过人之处,还都挺相似。话说最初有两个学长,所以会加一个姓作区分。后来不知不觉地,学长就变成一个了。

大四,换言之是出国前。并非是吕茶身上有几分Allison的影子,Allison甚至可能是吕茶的替代品。陆凌岳心下了然,半晌儿没说话。十年间,为何从未听小凌晓提起过世上还有位令他牵肠挂肚的姑娘。

这事蹊跷。

陆凌晓将吕茶送上车,叮嘱她到家要联络他,又直到出租车离开,才回去。

一开门就瞧见陆凌岳双手盘在胸前,正襟危坐于沙发正中央,眉眼间尽是官老爷升堂断案的凌厉气势。

“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老样子,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也没打算瞒我呀。”

陆凌晓笑着坐到她身旁,耸耸肩,递过一罐啤酒。

“那年开学,我明明不是去寻她的,可当我在人群里看到她时,就觉得哪里很特别。她瘦瘦小小的,却很倔强,明明只要同意就万事大吉,却偏偏不。我想,她真是个别扭的姑娘。我走过去,找到了该找的人,做完该做的事,突然很想试着问问她住在哪儿,结果她居然告诉了我。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所以,一见钟情?命中注定?”陆凌岳不屑地总结,男欢女爱往往是错觉,痴男怨女非要给缘分套上命运的标签,以此来凸显与众不同。到头来不都是脱光时躺一起,穿上衣服各奔东西。

“当然不是,起码我不是。”

“也对,你这人最擅细水长流,很难看一眼就喜欢上一个人。”陆凌岳喝了一大口啤酒,鼓着腮帮子一点点咽下去,她很了解她这个弟弟,陆凌晓不会盲目冲动地爱上一个人,但一旦爱上,保温能力持久强劲,甚至可谓恒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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