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纵容(13)
“听云现在内部分歧有点大。品牌定位也好,设计风格也罢,缺少一个能一锤定音的好领导。”
这是厉宁筝被“塞进”听云设计团队后的唯一感受。
“我哥说,最合适的人或许是我。”她喃喃道,“但我不想放弃筝拂。我要是没这么多野心,也就没那么多纠结和烦恼了。”
秦江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别把什么锅都忘自己身上背。要怪就怪你爹!”
她瞪大眼睛:“怪他干什么?”
“怪他那些个产业都和时尚圈都有壁垒,对此一窍不通呗。当然,也怪他生了个继承了你母亲艺术细胞的女儿……要不是你自己的兴趣爱好也正好是这个领域的,我估计厉总早就想放手听云,直接去听云墓前请罪了。”
秦江月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看着随和儒雅,讲起话来却犀利得不得了。
当然,也只有这时候才对得起两鬓白发,看起来像个正经长辈。
“你现在还不太能从筝拂这边抽开身,励云如果没有插手的能力和意图,或许可以试试找找其他合作伙伴?”秦江月摸了摸下巴,“虽说任何盟友都没有自家人放心就是了。”
“不是没有想过。”厉宁筝放下茶盏,“明天约了纪先生,托他请了几位大佬就是想聊聊这事儿。”
秦江月连忙起身:“那我可不能留你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养养气色。”
厉宁筝顺势起身,被老师送到门外。
“没事您就别送啦,明年假期我再来叨扰您,给您和师母带凛北特产。”上车前她甜甜说道。
秦江月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厉宁筝眼中划过一丝别离感伤,稳了稳心神,驱车前往高铁站。
今天裴鹰和隋岚的出差之旅就要结束了。
这期间,隋岚每天都会例行汇报,偶尔晚上筝拂各部门临时开个视频小会也能看见他。
但裴鹰仿佛销声匿迹了似的。
群里不说话,也没再私聊她告状,没有发过任何一条动态。
要不是偶然有一次刚出浴的裴鹰闯进了隋岚的视频背景里,厉宁筝恐怕都要以为隋岚把他扔在荒郊野岭不管了。
她甚至还旁敲侧击地问过裴鹰的好哥们。
申庭叶:裴鹰?他一直都这样啊。如果不是有事,他基本上很少主动联系别人。
申庭叶:姐姐你不也是嘛,我加了你好友后你第一次找我呢。
申庭叶:害羞.jpg
厉宁筝:……哦。
不知道这么话多的人是怎么和裴鹰做朋友的。
自己拐回来的人,到底得上点心。
她打定主意,给隋岚发了条消息,估摸着时间缓缓开到出站口。
隋岚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车,抬起手臂示意。
她慢慢开过去,看见裴鹰低着头,专注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抬手拉开车门坐上后座的模样像极了打出租车。
把老板当司机,美得你!
厉宁筝嘴角抽动,用眼神制止了隋岚想代她开车的动作。等他坐上副驾,清了清嗓子扬声说:“先生们去哪儿啊?提前说好,我可是要收小费的。”
隋岚闻言眼皮跳了跳,无语地看向她。
裴鹰蓦地抬起头,瞳孔震动,定定地看着她。
他没想到厉宁筝会亲自来接,还以为和先前一样,上的是隋岚约好的网约车。
大半月没有见她,她好像愈发明艳,光是坐在那儿就能照亮车内似的。
心跳都变得有些快了。
后视镜里映不出他波澜的内心,落在厉宁筝眼里只有转瞬即逝的震惊和讶异。
她垂眸,似乎有种说不出的不爽。
“给,小费。”
隋岚见气氛不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水果硬糖,剥开锡纸递给厉宁筝。
这位老板性情捉摸不透,时常得哄着。
号称从不出错的隋岚连陪她表演都尽职尽责。
厉宁筝挑眉,没说什么,糖扔进嘴里含着,脚下油门一踩,驱车离开。
隋岚微微侧脸,看见裴鹰忽地沉下去的脸色,无声勾起嘴角。
“和纪先生明天在哪里见?”隋岚收回目光,问道。
厉宁筝叹了口气,在红灯前揉着眉心,降了一半车窗下来:“还说呢,他和周总约了高尔夫,直接在俱乐部见面。你会打高尔夫吗?”
隋岚摇头,这项运动的门槛和成本怎么想也不是他能负担得起的。
“唉,后悔了。”厉宁筝叹气。
隋岚问:“我之前陪厉先生去过一次,他好像很拿手的样子。”
“我哥?他不是人,没有他学不会的。”
厉宁策是父亲的完美接班人,什么都学,什么都能精通,做什么都得心应手。
而作为偏才的她,从小到大只对美术方面的事情感兴趣,家里也从不管她学什么、不学什么。
可是现在需要谈合作,尤其是和大佬们谈合作,一定要将他们哄开心。
现在这种情况,恐怕得靠她当球童才行了吧?
这个话题被隋岚一转,想着工作的事,她便没有其他心思搭理裴鹰的淡漠了。
匆匆解决晚饭,厉宁筝回房,洗漱后靠在套间沙发上,打开搜索引擎开始突击学习高尔夫硬核知识。
“咚咚咚——”
她愣了一下,寻思着自己也没叫客房服务,疑惑地走去开门。
“我好像没……是你啊,有什么事?”
身型颀长挺拔的少年站在她门前,看见她开门,抬眸,眼里划过一抹清亮水润。
她慵懒地倚着门框仰头打量他,修身吊带睡裙勾勒出漂亮的线条,肩颈白皙光滑,曼妙动人。
裴鹰微微别过脸,礼貌地垂下眼眸。
声音有些微哑:“来交小费。”
“嚯?”厉宁筝是真没想到他还记着之前的事,有些诧异,“给多少?”
裴鹰睫毛闪动,凝视她眼眸:“把我给你。”
厉宁筝险些没站稳:“啊?”
☆、第14章
厉宁筝抱臂,静静盯着裴鹰看了几秒,心里不住犯嘀咕。
那天接他去自己家时一个劲儿问她是不是要养他,生怕自己是个对他图谋不轨的女人,怎么忽然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
她抿嘴,将房门推开了些:“进来说。”
裴鹰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只见她转身就往屋里走,打开行李箱,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关好门。”她头也不回地扬声说。
他在门前稍有踯躅,随后犹豫地走进屋,掩上门。
厉宁筝的房间有股淡淡的清香,和她常用的香水似乎是同一款,柔和而不腻。
行李箱摊开在地上,厉宁筝就半蹲在地毯上,修身的睡裙裙摆自然垂坠,仿佛在地面盛开出一朵花,而她就是耀眼的花蕊。
忽然她倾身,伸手去拿什么,长发顺势落在一侧,后颈和上背部的线条径直撞进裴鹰的视线里。
顶灯照得她牛奶般的肌肤,宛如反着光。
他慌乱地别过头,接着就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厉宁筝向他步步走来。
“你杵门口是想当门神吗?”裴鹰回头,见她走近,好整以暇地看他,“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竟然都给你自荐枕席的勇气了?”
“什——”
裴鹰瞪大眼睛,话没说完就被厉宁筝一把到她身前。
骤然缩短距离,她一手紧扣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缓缓抬上来,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仰头,鼻尖似乎快碰上了他的衣襟。手指尖落在他的颈侧,裴鹰微微晃神。
是稍微俯身低头就可以一亲芳泽的距离。
“挺胸抬头。”
厉宁筝冷漠的声音传来,他不自觉地站直,余光落在她手上。
他愣了愣,呆住。
厉宁筝手上是一卷软尺。
她沿着他的肩线将软尺拉展,轻车熟路地在他臂膀上游走。
裴鹰来的时候穿的一件薄衬衣,她指尖划过的地方仿佛顷刻燃起火焰。
“这……”他张了张嘴,被厉宁筝抬眸翻了一眼。
漂亮的眼眸里尽是无奈。
“裴鹰,你说我是不是好心都喂狗了。”厉宁筝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我让你翅膀快点硬起来,没让你自荐枕席吧?从哪儿学的毛病?”
“我没……”
“你没想自荐枕席,你只是想把你当小费交给我。抬手——”
厉宁筝尾音上扬,手一拨,将裴鹰转了个圈,背对自己,嘴里振振有词:“有些事等成年了和女朋友去体验吧,你只要把你身体数据留给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