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宠(59)
只有冯笑,慢慢从远处滑来,双手插着衣兜没有表情。
谁能想到一脸标准黑粉样子的这小孩其实是祝桃的毒唯真爱粉呢。
装的倒是挺像样子。陈望瞥了她一眼,无语地想。
“来来来,让我们欢迎祝桃!”
“快,大家都拿出看家本领给桃桃姐看看。”
陈望说完,一群训练生恨不得把冰场砸出洞来。
祝桃大致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定在冯笑身上。
小女孩还是酷酷的,看到她看她了,才开始表现自己。
“我说的没错吧,是个可塑之才吧?”陈望身子碰了碰祝桃,有些激动。
冯笑的技巧肉眼可见要比其他训练生强很多。
只是
“她不适合贝尔曼。”祝桃说。
陈望一愣,看了眼冯笑吃力并且不怎么美观的贝尔曼,说:“害,学的你呗,众所周知花滑小公主的贝尔曼绝美无人能敌。”
祝桃却摇头,面对花滑,她向来认真,“让她换个方向吧,贝尔曼她腰不行,强行练习最后会把腰毁了的。”
她说的这些陈望不是没和冯笑说过,但冯笑一脸坚持,倔强的样子总是让她恍惚以为这是小时候的祝桃。
“可是,你懂你当时非要学蔡女王的贝尔曼的心情吧?冯笑也是,她在向你学习,她想成为你。”
成为,祝桃听到愣了两秒,笑了。
如果这话放在之前,她可能还会支持她,毕竟她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祝桃侧头看了眼安静看她的厉侯善,“没有谁成为谁,教练,每个人都是最好的自己,她要做的是发现自己的优点,而不是一味地去追随。”
“况且,我的贝尔曼,她做不出来的。”
这话是事实,听起来却有点小得意。
陈望挑眉,“不错啊桃子,感觉你从牛角尖里出来了,让我大开眼界啊!”
祝桃笑笑,她能放下,完全是托厉侯善的福。
“两个月后的成人花滑,主办方联系我问你能不能颁奖。”
祝桃表示没问题。
“那……”
陈望脸变得超快,祝桃听她这语调眉毛一跳。
果然见她跟马戏团一样,给自己一个她自以为很懂的眼神,然后看向训练生们,“来让桃桃姐给大家表演一下,都学着点哈。”
厉侯善去了一边,手搭着围栏,看祝桃换好鞋滑入冰场,一群小孩跟小鸭子似的成群跟在她身后。
冯笑还是双手插兜,跟在最后。
祝桃滑了两圈找好冰感,小孩们被陈望叫着散开,给她让出地方。
一个勾手三周跳,引得训练馆里全是欢呼声。
祝桃右脚点冰,顺势又一个四周跳。
冰刀落下时,稍稍闪了一下。祝桃心下一紧,来不及反应,先看了眼陈望。
好在陈望正组织训练生们散开,没忘她这看。
可能冰场太硬吧,还是……
祝桃不愿去想,冲着训练生们淡淡一笑,脸色却不比刚刚。
厉侯善一直望着这边。
沉重地呼吸,祝桃又顺着冰场滑了两圈,试图找找感觉。
训练生们目光追随,陈望却越看越觉得不对。
她在找冰感。
祝桃以前在训练场连着跳转都没压力,现在两个跳转就开始找冰感了?
她不信以祝桃那么爱花滑的性子,会不去厉侯善建的冰场玩。
那是因为什么?陈望不由皱眉。
紧接着,祝桃再一个跳转,让她彻底明白了——
祝桃的脚,似乎严重了。
训练生们可能看不出来,但是祝桃和陈望一个对视,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祝桃叹了口气,蹬冰右脚向后抬起,手抓着脚腕在头顶之上,贝尔曼依然美得让人忍不住惊叹。
冯笑现在角落里,唇抿的死紧。
太美了,别说比不过了,她连达到那样的标准都是在做梦。
祝桃停下身,看向她时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冯笑的心直接落到地上。
滑到场边,陈望扶着她出来,俩人一直没说话。
祝桃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冰鞋出神。
良久后,陈望开口:“祝桃,退役吧。”
祝桃身子一抖,没做声。
“我之前就说过,理疗不能根治,看来现在理疗也没作用了。”
“小桃子,没有什么可放不下的,”陈望放柔了声音,“你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这个状态比赛是什么结果,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得为身边关心你的人考虑吧。”
陈望看了眼往这边来的厉侯善,祝桃也看了过去,那个人越走越近,陈望还想再说什么。
祝桃轻声说:“别说了教练。”
“我不想他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眼睛睁不开了......之后可能会修改
明...应该是今天了,今晚还有一更,爱你们!
第43章
日子进了十一月, 正午的阳光耀眼刺亮。
祝桃坐在床边,却怎么都觉得天是灰蒙的。
从训练馆回来,厉侯善回了别墅区处理些公司的事。
她扭头看了眼床头的时间, 已经两个小时了。
转回头,目光继续发散地看向窗外。
她也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了。
心知要尽快调理心情,不能让厉侯善看出什么。
该怎么做要怎么做,祝桃都知道。
心里在叫嚣着站起来,要收好空白的表情, 可身体如千斤重。祝桃眨着干涩的眼睛, 她感觉自己就是棵即将枯死的老树。
确实啊, 告别花滑, 她的人生意义在哪里呢?
像是走马灯般,大脑高速闪过曾经参加过的所有比赛场面。
祝桃不自知地勾起一丝幸福的笑。
“如果她夸你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继续花滑了?”
“不是的。”
厉侯善的问话仿佛还在昨天,直到此时此刻, 她所回想的,和花滑有关的任何,都是美好又弥足珍贵。
就连那些跟在舒远白身后的偷学的日子都成了幸福, 之前那时她还拥有花滑。
青年组夺冠的惊艳, 祝桃觉得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人总是会记住第一次成功的时刻, 即使后来她取得了大满贯的好成绩,可最祝桃最珍惜的,依然是烟粉色的那天。
白夜雪甚至还调侃她, 说那天她让人一眼万年的美,在场没有人不会爱上她。
祝桃坐了两个小时,僵硬的嘴角终于勾了勾。
但慢慢的,她停住了笑。
因为回忆里, 她倏地记起厉侯善也来了现场。
只是那场成功引来了所有的关注,比赛一结束,她就被记者牢牢围在里面,慌张无措地应对。
祝桃猛地站起身,因为坐的时间太长,踉跄了下才扶着床站稳。
厉侯善家里各种和他性格不搭的粉色小配饰闪过脑海,以及那束被满天星包裹的粉色玫瑰。
“你知道满天星的花语么?”
“我甘愿做你的配角,瞒着所有人爱你。”
心就像被洗衣桶滚了一圈,皱皱巴巴的疼。
她太傻了。
她怎么才反应过来呢!
祝桃捂着心口,大口地呼吸。
这个在别人眼里心狠手辣冷漠无心的男人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爱着她。
拖鞋也忘了穿,祝桃走出房间,脚步越来越急,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别墅大门被砸的哐哐响,厉侯善刚结束视频会议,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看了眼电视广播,取消静音。
“好,祝桃这个落冰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
揉了下专注看花滑的般若,厉侯善打开门,祝桃鞋都没穿好,趿着站在门口。
“怎么了软软,出什么事了么?”厉侯善看她样子急,语气也忍不住有些担心。
祝桃却越过他进了屋。
茶几上的杯垫,餐桌上的餐巾,卫生间门口的脚垫,沙发上和深灰相配的抱枕......
各种小到不起眼的东西,都是和她有关。
都不需要去验证,祝桃很肯定,厉侯善早就把和她有关的边边角角,在她这完全算不上的回忆全都融进了自己的生活。
电视上播的还是她的花滑比赛cut,般若像个懵懂的孩子,一会儿看她一会儿看电视上的她,歪着头似乎搞不懂怎么会有两个她。
怪不得
怪不得厉恒生日会上,把所有人吓得后退的般若见她却一点也不凶,还有点亲人。
祝桃突然觉得亏欠了厉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