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44)
坐她旁边的中年妇女看她在这也坐得挺久了，眼盯着个黑屏的手机，忍不住问道。
闻声莫壹侧头看过去，见是陌生人礼貌的点点头，“嗯，在等人。”
“你和里面的人认识？是家属？”阿姨指了指手术室的门，神情惊讶，里面躺着的可是她家老公。
“嗯。”莫壹轻轻道。
“你和我家老公是什么关系？”阿姨惊讶不已，声音有些大，旁边靠墙站着的两位年轻人同时朝她看过来。
“……”莫壹尴尬不已，这里就一间手术室，通常手术室门外站着的人都是家属，她又在这坐了等那么久，被误会了很正常。莫壹发愣的瞬间没反应过来，那位阿姨又追问道，“你不会是……”
莫壹连忙摆手解释，“阿姨，我不是，我和里面的病人不认识。”
阿姨不相信，眼睛依旧保持怀疑，“看你和我儿女年纪差不多，”她朝旁边站着的儿子招手，“啊德你过来看下认识这位小姐不？”
称呼从姑娘变成小姐，被误会得很彻底，莫壹刚想解释，手术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阿姨没看她一眼就着急过去，身边跟着她的两位儿女。莫壹也跟着站起来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中间穿着绿色手术服的他，口罩上方的眉眼明显带着疲倦，莫壹没听清他和病人交代什么。忽而对面的男人视线偏斜，看见是她，眼睛有明显的惊愣，一晃而过，又说了两句什么，朝她走过来。在一米处停下，看着她，“跟我来。”他的声音沙哑，可能是几个小时没喝水的缘故。
他没问她怎么在这，莫壹就没主动解释，跟在他和他同事的身后。
莫壹在更衣室外等他，没过多久他就换回了自己的便装，手臂放着他的白大褂，带她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莫壹以为他不高兴了，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他关上，随后低头把她吻住，浅尝辄止。
“等了多久？”他低头看她。
莫壹伸手扶上他没有舒展开的内心，轻轻摸了摸，语气懒洋洋，“不知道啊。”
他把她的手抓下，捏在手心里。莫壹盯着他还在轻轻皱着的眉头，很不满意，看进他眼睛，像是撒娇，“我饿了。”
这下他的眉头拧成一团了，“没吃饭？”
“等你啊。”莫壹和父母通完电话一点胃口都没有，想着来医院找他，后来也忘记自己没吃饭了。
陆瓒穿上自己的外套，和同事交代了几句，就带她去医院车库。
夜晚城市的街头车水马龙，灯火阑珊。
小姑娘诉完自己饿之后，就一路沉默到现在。夜间行车，陆瓒看不清旁边人的脸，一边转回头一边问道，“想吃什么？”
莫壹沉默了半晌，后知后觉旁边的人和她说话，没注意听也没有听清，疑惑的啊了声。
“想吃什么？”陆瓒温和的再问了一遍。
“回家吃。”她声音轻轻的。
陆瓒又侧头看了她一眼，没问什么。直到车子在一家商场门前的停车位停下，他边解开安全带边说，“外面冷，在车里等我。”
十几分钟后，陆瓒拎着超市购物袋出来，打开后车门放进去。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室，矮身坐进去，然后递给她一杯奶茶。莫壹手背一热，接过后发现是她常喝的那款奶茶，“干嘛买奶茶给我？”
陆瓒解开吸管包装，帮她插好，“怕你饿着。”
她眉眼一弯，露出了今晚坐上车的第一个笑，“陆瓒，你真好。”
他也跟着弯起嘴角，看着她沉默了一瞬，“也没什么那么好。”
莫壹吸一口奶茶，暖暖的奶茶下肚，心情一下子暖起来，“就是很好，在我眼里你最完美。”
她嘴里嚼着珍珠，咬字不清倒也能听到她说什么。
陆瓒嘴角漾着笑，她的话很甜，他心里很受用，嘴巴却道，“人都是不完美的，”
“你不一样。”
“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嗯？”
他低头凑近她，“我应该可以把你的话理解我不是人？”
莫壹咬着吸管，反应过来，盯着他的鼻尖看，“我是夸你呢，你故意扭曲，我话里本来就没话！”
“哦，话里没话，那就是连夸都不存在了？”他好像逗她起了劲，连车子都不打算发动了。
她戳了戳奶茶杯底的珍珠，嘴巴微鼓着，下一秒就要炸毛的样子。
他低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了，不逗你了。不过，还是提醒你一下，我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完美。”
莫壹轻嗤一声，“比如呢？”
“那就等你慢慢发现了。
“要是我发现了，就嫌弃你！”
陆瓒不为所动：“所以我现在在给你打预防针。”
莫壹突然觉得这男人怎么那么多套路，自己不能这么心甘情愿往下跳，
“要是你藏得太深，时间久了，药效过期不管用。”
陆瓒笑了，“那我就恳求你，恳求你不要离开我。”
“你才不会。”
他突然把她抱住，“我会，只要是你我都会。”抽身的时在她满是奶茶甜味的软唇亲了亲。
“太甜了。”
“你不喜欢吗？”莫壹抱着奶茶，坏笑的看他。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喜欢。”
到了他家车库，莫壹奶茶还没喝完，带上喝得还剩一半的奶茶，两人走进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摁了楼层数字，莫壹自觉地伸出手主动去牵他，刚碰到就被他抽开了，
“我手冰，你自己暖着。”
“我自己能暖还要男朋友干嘛？”莫壹不满，坚持握上他的手。
陆瓒低沉笑了起来，低头凑近她的耳边，嘴巴几乎是触碰到她的耳朵，“男朋友除了暖手还有哪些功能？”
被舍友潜移默化成的秒懂女孩，莫壹脸蛋瞬间染上层层红晕，耳边是他低沉温润的笑，几乎电梯门一打开，她就飞奔了出去，自己摁指纹开了门，后面是不紧不慢地跟着进门的他。
在等待他做饭的过程，莫壹躁动的心跳才慢慢恢复过来。喝完剩下的奶茶，她故作淡定自若移步去厨房帮忙。好在陆瓒也没有再提电梯说的话，两人和谐的做完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晚餐。耗到现在，莫壹早就饥肠辘辘了，陆瓒没再逗她，两人正正经经的吃完了一顿晚饭。
饭后，莫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旁边坐着的人在办公，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身子微曲，眼睛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丝毫不受电视机连绵不断的声音的影响，莫壹侧头看了他一眼，安静的调小了音量，他没所察觉，等待放广告的时间，莫壹拿起旁边的手机，有两条信息，一条是银行卡入账的短信，一条是她妈微信问她钱到没到账。她轻咬着唇，鼻子一酸，红了眼眶，她无声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感觉到旁边的人站起来，陆瓒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只瞧见她转身的背影。
莫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背靠在流石台上，下午她妈妈的那些话让她一度以为自己的选择错误的，不想工作就跑回学校继续读书，多像她妈妈曾经的对她的看法啊，毕竟她妈妈一直不是很支持她读太多书。在她妈眼里知识改变命运不如嫁个好人家。她已经想好了，就算最后真的不支持她也会自己想办法。可是现在，给她打钱，这算什么？她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
许久没听到厨房的动静，陆瓒头也不回地说了声:“莫壹，帮我倒杯水。”
莫壹闻声轻轻应了声，也不管他听没听见，抬手擦了眼角的泪水，又吸了吸鼻子，两口喝完手里水杯的水，又接满了一杯，深深吐了口气才走回去。
莫壹本想把杯子放到他对面的茶几上就回自己位置，没料到她手刚离开杯子，就被他从背后抱了个满怀，背对着坐上他的腿。
“干嘛？”莫壹声音闷闷的。
他把下巴支在她肩膀上，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打在她侧颈，“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温很温，莫壹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一丝的愣住，背着他的眸子开始朦胧。
“不能和我说？”他又问了句。
莫壹轻轻摇了摇头，扭身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看不见她眼睛的视线内轻描淡写了今天发生的事，关于她妈对她说的话，莫壹没有细说什么，只是说，“我妈不太喜欢我读研，我瞒着她考完了初试，她觉得我不应该辞职考研，下午被她责怪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