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皇后+番外(21)

夜里,半梦半醒间,易银芽听见守在门外的宫女喊着“皇上吉祥”,她赶紧起身披上外衣。

双脚还没下榻,房内的烛火已经重新点上。

多日不见的尉迟浚还未更衣,身上是绣着碎云如意龙纹的暗黄便装,面上容光焕发,俊美无俦。

虽然他还年轻,但毕竟是皇储出身,他这个年纪早该有不少子嗣。

他是一国之君,本来就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人,想必再过不久,空荡荡的后宫很快就会被来自四面八方的佳丽充实。

思及此,易银芽低头不语,十分沮丧。

“吉祥说你今晚没用膳,是不是病了?”

挥退太监宫女后,尉迟浚来到床边,易银芽却迟迟不肯把头抬起。

尉迟浚眉头皱起,伸手抬高她始终低垂的脸蛋。

对上那双漂亮的灰褐色眸子,易银芽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但是笑意却到不了眼底。

“已经很晚了,浚哥哥怎么还没歇下?”

“你没用晚膳,我怎么能放心。”也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会改口,不用“朕”自称。

他不想让她感到身份差距遥远,她对自己向来就很自卑,更不愿在称呼上加深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没事,只是有点犯困。”易银芽低下头,不让他看见她哭过的脸。

尉迟浚看着她,在她眼中看见泪水的痕迹,心头一凛。

“银芽,你哭了?”他的声音听得出浓浓不悦。

易银芽拚命摇头,又揉揉眼角,仍然强撑面上的微笑。

“可能是刚睡醒,眼睛有些不适应亮光才会流泪。”

尉迟浚叹了口气,将嘴硬的易银芽抱入怀中。

“我知道,这段日子你过得不开心,但是也不能跟自己呕气,要是饿坏身子,我该找谁讨?”

靠在尉迟浚怀里的易银芽有股想哭的冲动,但她终究还是忍下。

“浚哥哥别多想,我没有不开心。”

“如果真的开心,那怎么会连晚膳都不吃,一个人躲在房里掉泪。”

“我只是……有点想念锦绣酒楼的伙伴。”

这倒不是搪塞的假话。

当初,她跟着尉迟浚趁夜离开燕国,仓卒间没来得及跟表姨道别,也不清楚锦绣酒楼现在的情形,她心中很是挂念。

想到表姨那样的性子,应该是气疯了才对,希望小川、小江两兄弟没丢她这个师傅的颜面,有将锦绣酒楼的生意好好扛起。

知道她思念亲人,尉迟浚摸摸她的头,道:“过几日我派人到燕国打探消息,如果真的放心不下,我再命人将你表姨接过来,让你们好好叙旧。”

“谢谢浚哥哥。”

纵然知道不应该再这样喊他,但她还是私心想保留两人间的这点亲昵。她很怕,怕一旦改口喊他皇上,两人的感情也会跟着生变。

“好了,现在总可以好好吃饭了?”尉迟浚关心的问。

“嗯。”易银芽微笑点头。

尉迟浚一声令下,等候在门外的宫人赶紧将饭菜端进房,张罗布置。

看着眼前的大阵仗,易银芽才知道原来尉迟浚也还未用晚膳。

想必是因为担心她。

易银芽面怀愧意的陪着尉迟浚一起用膳,她饿坏了身子不要紧,浚哥哥可是一国之尊,饿不得。

尽管如此,早已经吃惯自己手艺的易银芽,一顿饭吃下来,食不知味,形同嚼螺。

“复国之后,你反而瘦了很多。”用过晚膳后,尉迟浚将她抱在怀中掂了惦,神情忧心。

“怎么会呢?浚哥哥多心了,我成天不是吃就是睡,还能瘦到哪里。”

“傻丫头,难道连在我面前都要作戏?”尉迟浚语重心长地问。

易银芽终是没能把泪水忍住。

一颗,两颗,三颗,转眼间泪已经如雨落下。

“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尉迟浚叹道。

“不是!不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如此伤心?”

“我只是……”易银芽哽咽两声,将他抱得死紧。

“只是什么?”尉迟浚声音温柔似水,又逼出她的泪。

“我很想念从前烧菜给浚哥哥吃的日子,很想再回到御膳房,希望可以每天让浚哥哥吃到我亲手烧的菜。”

“傻丫头,那些粗活就交给宫人,你只要跟着我好好享福。”

她跟着他已经吃了太多苦,从今往后,他想让她享尽荣华富贵,过着无忧无愁的日子。

看看她的双手,本该是水葱白嫩,却因为天天待在厨房切切洗洗,长年握菜刀,挥锅勺,变得粗糙干燥,虎口也布满厚厚的一层茧。

尉迟浚满眼不舍,内心又是重重一叹。

“我的手很丑对不?”

易银芽想把手缩回去,无奈却让他攥握在掌中,就是不放。

“不让你进御膳房,是我的命令,因为我不想再看你为了我这么辛苦。”他低头亲她一下。

无论前朝国事再繁忙,身子再疲累,只要可以见到她的笑容,他立刻又恢复精神。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她红着脸摇头。

虽然知道浚哥哥是为她好,不希望她太过劳苦,是以才不让她到御膳房,她也备觉窝心。但烧菜是她唯一的兴趣,也是她自小赖以为傲的专长,如果此生都不能再烧菜,她会疯掉的!

“浚哥哥,请你收回不让我进御膳房的命令,我每天不是吃就是睡,闷得发慌,我很想再回到从前那样,可以天天亲手帮浚哥哥准备膳食,况且我比任何人都要懂浚哥哥的口味,你就收回命令吧。”

“我知道烧菜是你的嗜好,但是我不能收回命令。”尉迟浚语重心长的道。

因为立后一事,他已经和朝中大臣僵持不下,宫中又有太多耳目,如果她时常进出御膳房,肯定会招来更多坪击的声浪。

是以,他才会暗中下令,不让她靠近御膳房。

但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造成她这么大的困扰,还令她寝食难安。

“为什么?”易银芽难过的问。

“宫中自有一套法度,再过不久,你就要册封为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有很多事情都要割舍。”

易银芽一听,头又低下,暗自垂泪。

原来是这样……

都怪她太不会设想,居然没想到这一点,刚才还无理取闹的吵着要浚哥哥收回命令,她真是不懂事。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一旦当上皇后,就得放弃她最爱的嗜好。

失去了烧菜这项长才,不善女红,也没有饱读诗书的她,不就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废人?

思及此,易银芽显得有些颓丧和无奈。

“我……真的可以当浚哥哥的皇后吗?”

“傻丫头,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当我的皇后。”

听出她话中的卑怯,尉迟浚将她抱得牢紧,贴在她耳边,不停诉说着对她的情意。

“你要陪着我一起坐享江山,一起千秋百岁,我还盼着你帮我生下白白胖胖的娃儿,等到我年老力衰,便将这大好的山河交给他。”

“浚哥哥……”

终究抵不过他的柔哄,易银芽一下子就在他怀中软化。

芙蓉帐里的缠绵恩爱,似火加温,怕是要耗上一整夜的工夫才能熄灭。

【第十章】

昨夜下过一场雨,皇宫里外的杜鹃和芙蓉开得遍地灿烂,被打落的花,落入土里,成了脚下的残红。

一早醒来,易银芽没胃口,脑门有点犯疼,又不想惊动吉祥和如意,加上这几天她是越发的想念掌灶的日子,心情更是郁闷。

懒懒起身,她开始梳头抹妆,也没喊来吉祥、如意帮她更衣,自己动手从衣箱中取出外衫。

随意的抽出一件嫩青绿衣,抖开,她好生纳闷,这不是宫人的衣裳吗?宫人的衣裳怎会出现在她衣箱中?

易银芽歪头想了好半晌,推算应该是负责浣衣的宫人弄错了,不小心把宫人的衣裳与她的弄混。

因为她的衣裳里有好几件都是嫩芽青绿色,加上又一直未受封,身份着实暧昧未明,会弄混也不无可能。

易银芽笑笑,想将手中的衣衫搁到桌上,等一会儿吉祥和如意来的时候,再让她们拿回浣衣局。

忽地,一个念头闪过脑中,她没将手中的窄袖素面缇花襦裙放下,相反地,她换上了。

再坐回妆台前,她重新梳了个丫鬟髻,拿下雕工精细的凤尾花簪,只别了一支样式素净的鸳花珠簪稍加点缀,脸上的妆容也抹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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