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溺都给你(30)

江澜同学站在门口,望着她,一双眼睛笑得微微弯起,“只要你同意我去,做什么我都陪你。”

“那明天见,晚安。”江澜抬手拍拍苏觉的脑袋,回了客房。

苏觉立在房间门口,全身从被江澜拍过的头顶到脚尖都微微发麻,脖颈向上蔓延烫意,好半天,才拍拍胸口,自言自语:“江澜真好看。”

.

第二天,阳光透亮,暖洋洋笼罩大地。

苏觉背着轻巧的书包,与江澜一起去车站。

年初一,车站里人少的可怜,俩人直接用身份证刷卡进站,整个站台空荡荡,远处青山灰绿一片。

从杭川坐动车到绵州只需要半个小时,期间江澜也没有问苏觉此行目的。动车很快到站,从空旷的车站出去,苏觉熟练搭上公交车,往市中心去。

公交车上有零散几个人,城市里常青树与正在抽芽的树枝相互交缠,路灯上还挂着红灿灿的灯笼,看起来颇有春节的味道。

公交车反而坐了快一个小时,才在苏觉的目的地悠悠停车。一路上没问过问题的江澜忽然开口:“你是要回家?”

苏觉从小是在绵州市长大的,高三才转学去了杭川,借住在李大群家。望着窗外小半年未见的熟悉景象,苏觉说:“算是,也不是。”

她家住在绵州市中心一片居民楼里,从天空俯瞰,那是一片被高楼大厦包围的区域,附近还有一片公园,巷子胡同特别多。

这里已经逐渐变成绵州市养老圣地。

冒着几朵嫩芽的枝杈横亘在街道上空,太阳一照,树影横斜,街边店铺大多关闭,也有的贴着鲜亮的春联,还在开张。

苏觉先去了趟超市,买了好多水果和牛奶饮料,和江澜一人一手提着,颇有回家探亲的架势。

踩着树枝的影子,苏觉左右看看,和江澜解释:“十二岁之前我都住在这里,我姥姥姥爷的家就在这,他们去世之后,我就搬去李枝……我妈家住了,每年我都会回来一趟,看望一个从小认识的老伯。”

“这位老伯曾经是位战地记者,后来受了伤,做不了这行了,搬来这个小巷子,我姥姥说,我爸就是被他拐跑,去当了一名战地记者的。不过这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这位老伯,对你很好?”江澜一身长风衣,很有型的那种,手里却提着超市的大黄袋子,还蛮悠然自得。

“好?”苏觉歪头想了会儿,笑起来:“他一个年轻时风里来雨里去,枪炮坦克都见过,有胆勇闯地雷区的钢铁直男,看见小孩子不把人吓哭就不错了。”

苏觉咂摸一下,又道:“大概是因为他总是有很多很有趣的故事讲,巷子里这么多孩子就我愿意听,所以我们交情好。今天就去他家蹭一顿午饭。”

胡同里,家家户户都在门外种上或小巧或修理得当的盆景树木,最里的一家栽了棵枇杷,长得高大,墨绿的叶片稀稀疏疏,其间点点嫩绿。

苏觉指着那棵枇杷树说:“到了,就在那里。”

街坊邻居有还记得苏觉的,苏觉笑意盈盈,一一打过招呼。

待走近枇杷树,有个一身牛仔装的男人正弯腰给枇杷树埋肥,旁边散落着锄头水桶,埋头干活,很沉浸的样子。

苏觉站在院子外面,叫了声:“温伯!”

他又匹自干了会儿活,后知后觉抬起头,目光扫视一圈,才定在苏觉身上。

虽说已经年过六十,温伯看起来却很硬朗,一身很西部牛仔的外套还给他添了几分顽皮,看到苏觉先是笑弯了眼睛,直起身,开口也是中气十足:“嘿哟!小觉来啦!你自己进屋歇会儿,我这活还没干完呢啊。”

说完低头继续埋他的肥。

苏觉习以为常,示意江澜一起进屋去。里屋干净整洁,东西不多,原本的格局中还多开了一扇窗,正好能看见温伯忙碌的背影,阳光从这扇窗户大片铺洒进来,让整个客厅窗明几净。

将东西放好,苏觉指指那扇窗,轻声说:“那棵枇杷树,温奶奶去世的那年种的。”

江澜微微挑眉,目光停驻,然后收回,道:“原来是这样。”

等了会,温伯才从院子里回来,脱去手套和外套,从客厅一面木架子上拿出一罐茶叶,开始烧水。

“给你们尝尝去年晒的新茶。” 温伯一边开瓶,一边看苏觉,“傻孩子,不给介绍一下啊?”

“哦哦哦,差点忘了,”苏觉赶紧说,“这是我朋友,叫江澜,陪我来看您的。”

“温伯好。”江澜坐在椅子上,朝老人微微倾身,姿态端正。

温伯目光在江澜身上逡巡一番,脸上浮现淡笑,点点头,“你好,年轻人很眼熟哇。”

苏觉脑袋竖起一个问号,惊叹:“不会你俩也认识吧?”

江澜思索片刻,摇摇头,对苏觉说:“应该不会。”

“噢——”温伯一拍大腿,顿悟般说:“小晨的夏令营宣传册子上,有你!”

小晨是温伯邻居家的孩子,苏觉好一番回忆,想起来那是一个和她同年的,数学特别好的女孩。

世界还真小。

第二十五章

温伯笑呵呵道:“难怪眼熟呢,小伙子长的真精神。”

这话之后温伯就转了话锋,毕竟和苏觉快一年没见面了,问了苏觉很多问题,学习如何啦,转学适不适应啦,最后问:“你下午要去三园?”

“嗯,”苏觉端着杯子小口喝茶,“吃完饭就去。”

温伯知道苏觉今天要来,早就备好了食材,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说枇杷树这些年缺养料,今年要好好翻翻土地,捞起工具又去院子里干活。

苏觉点头表示明白,熟门熟路去厨房干活。有江澜的帮助,往年两个小时的事只花一个多小时就解决了。

并且,苏觉算是认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江澜。

众所周知,江澜话少。但是今天,在一个陌生的、朋友的熟人家里,他不但大方自然,一举一动井井有条,居然还和跨越了少说得有四十岁的温伯畅聊起来。

是的,畅聊。苏觉看着眼前熟悉的情况,仿佛回到昨天晚上,想不明白江澜怎么居然这么能聊。

温伯认为自己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就是年轻时做战地记者的那段,可谓光辉岁月。他和江澜讲的就是那时的故事,绝大部分苏觉都听过,江澜也很感兴趣。

说到兴起时,忘记吃饭,江澜还贴心地提醒,给人碗里添菜。

最令苏觉目瞪口呆的是,他们俩个居然开始相互交流。不是像苏觉和温伯相处时,几乎全靠温伯输出故事,苏觉听完捧几句,他们是有来有回的交流。

一顿饭吃完,温伯已然把江澜当做贴心的小辈,态度明显开始亲昵。

出了温伯的家门,苏觉时不时重新打量江澜,直到被江澜提醒看路,才问:“你是不是只有跟长辈才聊得起来。”

怪不得一股子少年老成的气质。

江澜侧眼看过来,冬日的阳光明媚但不灼人,照在他脸上,却是很清俊的模样,“我和你也聊得起来。”

“……”

“接下来去哪里?”

“三园,去看看我爸。”

.

天空一碧万顷,是个好天气,墓园修建的整齐干净,拾阶而上,大片蓝天直入眼帘。

江澜跟在苏觉身后,直到在某处停下。

眼前的墓碑干净整洁,碑前放着几束花,有些萎,苏觉知道那是温伯放的。

苏觉整理好花的摆放,又放上一捧鲜花,轻声道:“爸爸,好久不见啊。”

“妈妈还是没回家过年,所以来不了,今年主要要向你汇报的是,我快高考了,成绩可以冲一冲B大,你得保佑我成功啊。”

江澜望着石碑上的照片,轻微的风声略过耳边,明明是暖阳,他脸色却冷白而沉静。

“今年一次也没梦见过你,我说你是不是不想你这个女儿呀,都不来看看我的。倒是梦见姥爷了,臭骂你不听老人言。”少女的轻语随风飘散。

“这话我闷在心里很久了,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妈之所以把自己忙成陀螺,连女儿都照顾不了,都怪你呀。她必须把自己忙到饭都忘记吃,才能不记起你,她不和我说,还以为我看不懂呢。”

苏觉半蹲在石碑前,一手托腮望着照片里的人,吸了吸鼻子,抱怨道:“李枝好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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