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浅,且行且恋(105)
我忙不迭泪眼汪汪点头。
他哼道:“疼就对了,疼才长记性。”
我瘪嘴扮委屈。他又道:“这倒似两片上好烟熏猪ròu。”
这厮何时练就得如此尖酸刻薄?
晚膳我无法用,范天涵令人熬了粥,我一勺一勺吹凉了吃,边吃边龇牙咧嘴。
范天涵在一旁挤兑道:“会不会不够烫?用不用再热一下?”
我艰难地咽下粥,咿呜了几声表示抗议。
他睥我一眼,“不服气?”
宝儿见我可怜,忙出来打圆场,夺了我手中的碗道:“小姐,我喂你吃快点。”
她舀起一勺粥,往我嘴里一塞。我泪水流下来,烫死老娘了。
宝儿拍着我的肩,道:“小姐,别难过,姑爷逗你玩的。”
我本来拼命呼着气散热,被宝儿这么一拍,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没撅过去。
范天涵格开宝儿的掌击我的手,拿过宝儿手中的碗,用勺子搅拌着碗内的粥。
宝儿被格在一旁,望着范天涵搅拌粥,她不满地嘟囔着:“再搅都凉了……”
我……
范天涵递来吹凉的粥,我摇头表示我没胃口,他瞪我一瞪,我默默接过,默默吃完,默默把我孬的本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夜里,由于嘴巴疼得厉害,我睡得很不安稳,总梦到我被逼着吞火炭,喝热油。哼唧着醒来,范天涵便往我嘴里塞入一坨糙药,待我平静下来,他又把糙药从我嘴里挖出来。如此反复,待到我最后一次醒来,天已微亮,范天涵倚着c黄头打盹,怀里还抱着一个捣药的罐子。
我推一推他,他迷蒙着眼从罐子里挖出一坨糙药便往我嘴里塞。
我躲开来,哑着声音道:“我……好些了。”
我的嗓音顿时充满了岁月的沧桑、人生的无常、前途的渺茫,算得上是一把很有层次的嗓子。
他清醒了一些,问道:“出得声了?”
我点头,cao着那把岁月如刀它刀刀割人嗓的声音道:“你躺下睡会?”
他侧头望望外面,道:“不了,我去上早朝。”
我有丝内疚,道:“累你一宿未眠了?”
他睥睨我一眼,道:“幸得你有自知之明,下回若欲做此等蠢事,还请三思。”
我被数落得面上无光,讪讪地讨好:“我送你出门罢?”
“不必了。”他边回答我边下c黄着衣裳。
我乐得轻松,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这一整夜都没睡好,真是疲乏死人了。
睡到天大亮时,被宝儿的咋呼声吵醒了。竖了耳朵听:
宝儿:你怎能闯小姐的闺房呢?
男子:我听说她受伤了,特来看看,看看便好。
宝儿:白然,虽说小姐乃慡快之人,平时亦是不拘小节、不守妇道,但她尚未起身,你万万不能进她房。
我……淡定地起身,找了套忒守妇道的衣裳穿上,道:“宝儿,你领他进来吧。”
门外传来宝儿的声音:“你是何人?为甚在小姐房间?”
白然道:“听着是个男子声,莫非浅儿偷汉子?她偷汉子竟不优先择我,太没义气了。”
我拍一拍桌子,欲喝斥几声,可惜发出的声音却虚得仿佛我真的偷汉子似的,“要么滚进来,要么滚远点。”
门被缓缓推开,宝儿与白然的头一上一下地探进来垒在一起,同声道:“逗你呢。”
我朝他们吐吐我那历过水深火热的舌头,自觉十分可爱。他们露出一副活见鬼的模样,我只当他们世面见得少,并不十分与他们计较。
白然带了一瓶药予我,蓝色的瓷瓶,瓶身釉了一株水仙,甚是趣味。他言此药乃甚么甘露,用甚么糙药混甚么水熬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的。江湖上对七七四十九这一迷思果真执着得很呀。
我含了一口那甚甘露,凉凉的,无甚稀奇。
午膳时我发现粥淡了,便让宝儿加了点盐巴,宝儿抖着手问:“小……小姐,你能尝出味了?”
我一惊,对哦。
姜溱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匆匆赶来,听闻是白然的药使我迅速恢复味觉,她痛不欲生。她捧着那瓶甘露研究了许久都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长叹一声道:“既生瑜何生亮!”
宝儿在一旁凉凉道:“神医啊,真不知你如何好意思为白然疗毒。”
姜溱羞愧垂头不语……
我对于宝儿孜孜不倦、见fèng就钻地欺rǔ姜溱这个兴趣爱好,觉得很是乐见其成。
作者有话要说:我顶着锅盖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