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浅,且行且恋(104)
我向来坚持什么节气做什么事,夏天就该摇蒲扇吃西瓜,冬天就该着棉袄喝热汤。故这筐桃子,我十分不耻。
但范老夫人招呼大家围在厅内,你一个我一个地吃得热火朝天,我在一旁望了十分不是滋味。于是默默地从宝儿手里夺过一个桃子,咬了起来。
我觉得奇怪,这桃子每人吃起来都十分香甜的模样,为何到了我嘴里却味同嚼蜡。于是我小声问靠我最近的师父:“师父,为何你们的桃子看起来都比我的甜?”
师父咬了一大口道:“你这怪习性,我不会和你换。”
师父会这么说是因为我幼时与他们一起摘野果吃,明明是一棵树结出的果,我硬是觉得他们手上的比较甜,老是哀他们与我换。但我早已长大,哪里还是那么孩子生性,只是他们手上的真的看起来比较甜。
许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突然一个桃子从我身后递到了面前,我回头望,范天涵漫不经心道:“与你换。”
我喜滋滋换过他的桃子,一咬,果然比我的香甜多汁许多。
吃过桃子,各人散去。我留着陪范老夫人与萧子云吃茶,扯了半晌闲话,萧子云忽然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我不解地望着她,她贤淑一笑道:“此乃补身子的药,据闻女子吃了容易受孕。”
我很是无奈,老生常谈也谈太久了,老生都腻了累了,她们为何还如此乐此不疲啊?再者,我是疯了才吃萧子云给的药。
我淡然接过药,道了声谢。
她们留在府上用了午膳,午膳过后范老夫人热心地要我把那药煎了喝,我无奈,只好让宝儿去把药煎了。
宝儿关键时刻还是比较聪慧的,她端药回来时小声道:“小姐,我替你换了清补凉。”
我端起碗正要喝,萧子云忽然皱起眉道:“嫂嫂且慢。我闻着味道似乎有点不对。”
我闻言生怕她又要刁难宝儿,便假装没听到,迅速把药灌了下去,热腾腾的药汁如火山岩浆般滑过我的嘴,滑入我的喉咙,烫得我喉咙犹如火烧,瞬间老泪纵横。
范老夫人一个惊呼,冲过来夺我的碗,但碗到她手中时已是空空如也,我连渣都吞下了。
她手里拿着碗,手足无措地转来转去,嘴里喃喃念着:“这倒霉娃这么热怎么就喝下去了,烫到了,烫坏了。”
我和宝儿手忙脚乱地往我口里扇风,百忙中还抽空望了一眼萧子云,她的表情先是失望,后是微愣,最后皱着眉头很是担忧的模样,当然,除了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范老夫人凑过来,推开宝儿道:“我来。”
然后……她忧心忡忡地往我嘴里吹了口气,像哄娃娃似的道:“不疼了哦。”
我额角迅速凝了一滴汗,缓缓滑下。
我转头眼珠望了望宝儿与萧子云,她们大张着嘴,仿佛也被范老夫人吹了一口。
范老夫人持续地往我口里灌着风,我僵在原处,满嘴的鱼腥味,她午膳时就特别爱吃那盘清蒸鲈鱼……
时间滴答滴答,我的心咔嚓咔嚓。
好容易范老夫人吹够了,拍着我的头道:“我看还是请大夫来看一趟好了。”
我眼角含泪,你不早说早说早说早说,你吹个什么劲儿劲儿劲儿劲儿。
姜溱被请来了,她审视了我的嘴半晌后,啧啧称奇:“姐姐,你这是吞碳了麽?”
我有苦难言,咦唔着讲不出一句完整话。
姜溱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糙药塞入我的嘴,但我并不怕那些糙药的味道,因为我已尝不出来。
范老夫人内疚地携萧子云回府了,她言明日再来探望我,我摇头,她又言浅儿你不用怕娘累着,是娘害了你。我又摇头,我不是怕你累着,我是求你莫要再来折腾我。她又言浅儿娘知道你善解人意,以前都是娘误会了你,娘以后会好好疼你的。
我不再摇头,哀伤地望着她远走,婆媳大和解这出戏唱得我嗓子真疼,火烧般的疼。
姜溱听宝儿讲了来龙去脉后,很是义愤填膺,言其要毒哑萧子云为我报仇。
宝儿问她:“你不是说你没有害人的药?”
姜溱道:“这令人不能发声之药是制与不愿再卖声的伶人。”
宝儿:“……算你狠!”
宝儿领了姜溱去看萧子云带来的药,带回一个使我痛不欲生的消息,该药就是一纯粹的滋补良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糙绳,范家少妇你如此糙木皆兵为的是哪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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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不知何人将外出办事的范天涵寻了回来,他瞪视了我半晌,叹气道:“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