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挺不错的,哈哈。”他又嘚瑟起来。
“快,来看一看,喜欢哪一种。”
乔以惜正在缝纫机前忙碌,就看到霍醒灼抱着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卷轴过来了。
他把卷轴一股脑全部放到房间里的大桌子上,冲她眨眼。
带着一脸的疑惑,乔以惜去打开了那些卷轴。一看吓一跳,这些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画幅。
有水墨画、工笔画等不同风格,有人物画、动物画还有风景画,种类繁多。
但重要的是,每一张画都非常好看。她都怀疑里面有没有古代名家的真迹。
此外,还有几幅国外传过来的油画,上面的人物生动逼真,就像拍下来的照片一样,让人惊叹。
把每一张画都打开细细品赏,乔以惜爱不释手。
她从小就喜欢画画,那时候主要是画水墨画和工笔画,现在看到油画,也勾起了好奇心。
“喜欢哪一种?”他又问了一遍。
“都喜欢。”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贪心。
“想不想学?”他问。
“想。”由着心意干脆回答,答完她才反应过来,惊奇地看向他,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果然,霍醒灼轻描淡写道:“我在海市给你找了个师傅,擅长多种风格的绘画,以前在女子中学当绘画先生,现在年纪大退休了。你不是喜欢画画吗?以后他来我们家,你就可以跟着学了。”
一时间,乔以惜不知道说什么了。感动、激动、感激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汇成暖流进入心田。
原来,还有人在意她的喜好,会为了满足她的心愿而偷偷努力。
她想起了小时候,那时是真的喜欢画画呀。天天跟着家里的先生学习,小伙伴们谁都不能把她叫出去玩。
她想,自己也要成为一名绘画大家。
可是随着爹娘的去世,这个梦想也被迫掩埋起来了。她一夜之间长大了,成熟了,明白了世上有许多不如意之处,不是所有想做的事都能做成的。
学会放弃,是长大的开始。
后来搬到了二叔家,跟妹妹在一起学习。二叔也请了先生,可是妹妹不喜欢,总是惹先生生气,最后先生气冲冲地走了。
已经换了几个先生了,二叔二婶懒得再请了,虽然她很想学,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再大一点,去了学堂,学习了两年就回来了。
但回想起来,学堂的时光还是让她很怀念的。那种忘掉一切烦恼,只一心一意学习的日子,才是她最喜欢的。
长大后,每当看到好看的画作,她都会凝神端看很久。碰到价格便宜的,她也会买回家收藏着。
现在,她房间里的柜子里还放着许多买来的好看的画作。那些都是她的宝贝。
本来,她已经放弃了学画的梦想,把它放到了心底的角落,不再去触碰了。
现在,霍醒灼却告诉她,她还有机会学习。
“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可以学吗?”她迟疑道。
“你这算什么年纪大,有的人四五十岁了才开始学画画呢,还不是一样变大师。”霍醒灼鼓励她,“你先试试看,喜欢就坚持下去,实在学不好也没关系。也就是个爱好,反正也不指着这个吃饭。”
在他具有蛊惑力的眼神下,她点了点头。
第 46 章
码头新招了一个账房伙计,可以帮乔以惜分担部分工作。她手头没以前忙了,每天下午可以早些回家。
一回家,她就跟着先生开始学画画。
虽然很多年没有画过了,可是一拿起画笔,就马上找到了曾经的那个感觉,一下子就上手了。几天下来已经可以画出一幅完整的山水图了,连先生都说她有天赋。
办公室里,新来的账房小杨正抱着账本向乔以惜请教问题。
“这几条记录我一直看不明白。”小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看看,哦,是这么回事……”
一解释小杨就完全明白了,乔以惜就喜欢他这个聪明劲儿,上手快,一点就通,还勤奋。她觉得霍醒灼这次给她找了个好助手。
霍醒灼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杨趴在办公桌上,凑到乔以惜身旁,一脸崇拜的表情。而乔以惜满面微笑,对这个人充满了赞赏。
心里有些不得劲,霍醒灼轻咳了两下,两人才发现他过来了。
小杨打了招呼后,赶紧回到座位上老实工作。
“给绘画先生的接风宴,前几天一直不得空,今天定在了镇上的酒楼,你收拾下,我们先回去接先生,再一起去酒楼。”霍醒灼靠在门边,对她说道。
“好。”
回去的路上,乔以惜一直感慨,小杨这个人算是找对了,对他的聪明勤奋各种夸奖,没发现旁边的人脸色都变了。
“你看今天,如果不是有小杨在,我怎么能这么早就下班,说走就走是吧?”她还兀自说着,“每天下午可以早点回去学画画,也多亏了有他在。”
“他这么厉害呀,那我们要不要也像对待绘画先生一样,请他在酒楼吃个饭?”霍醒灼面无表情,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倒不必,他拿薪水工作是应该的。”乔以惜心里还是有谱的。
“你还知道他是拿薪水工作的呀?我还以为你把他当成无私奉献的英雄呢?”霍醒灼没好气道。
乔以惜这才发现他口气有点不对,侧过头看他,脸色好像也不是很好。
“你怎么了?不高兴?”她试探着问。
“哼。”某人并不回答,气冲冲地几个跨步走到前面去了。
留下乔以惜莫名其妙,哪来的脾气?
吃完饭,把两人送回家里,霍醒灼就出门了,一直到半夜都没回来。
不过乔以惜早早就睡了,并没有发现。
哪知道第二天一去办公室,就发现小杨正在整理桌面。
看着他抱着一摞稿纸正要朝外走,她拉住他:“小杨,你要去哪?”
小杨一脸喜色:“惜姐,多谢你在霍少爷面前替我美言,夸我做事伶俐,霍少爷现在调我过去给他当秘书了,薪水都涨了呢,改天请你吃饭啊。”
说完美滋滋地走了。
乔以惜气冲冲地走向旁边的办公室。
“霍少爷,你把小杨调走了,那以后谁帮我?”
霍醒灼一脸淡然:“我又重新请了个账房回来,在海市的大银行里都做过事,有能耐呢,你也可以跟着学学本事。”
一听有人来帮忙,乔以惜就不计较了,“哦”一声又回去了。
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已经有人坐在小杨的座位了,那是一位上了年纪了大婶,估计有四五十岁了,头发已花白,手里的算盘拨得哗啦哗啦响。
看到她进来,大婶抬起头,冲她露出慈祥的微笑。
这天晚上在家,正准备休息,乔以惜忽然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
似乎是家里来人了,这么晚了,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她正准备下去看看,刚打开门就看到正要敲门的霍醒灼。
“我现在去一趟海市,可能过几天才回来。”他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着,很着急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她问。
“又有人来刺杀我爹,被我们上次看到的那个菲菲挡了一枪。现在菲菲在医院里抢救,我爹陪着。泰和帮的事要人顶着,我得赶紧过去。”他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下。
“那你小心点。”她叮嘱。
“知道。”人就这么匆匆走了。
一直过了六天,霍醒灼才回来。
然而,他只在家吃了个晚饭,第二天早上又赶早走了。
后面的一段时间,他几乎都是每隔两三天回来一次,每次都是晚上回,第二天早上走。
看他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乔以惜都替他觉得累。
“如果海市那边事多,你就先在那边住一段时间,把事情忙完了再回来休息,这样老是跑来跑去也太折腾了。”她劝道。
“我也不想这么累,可是我认床。每次在那边睡,能翻身一晚上都睡不着,一回来躺床上马上就睡着。所以才会一有空我就跑回来,只是想晚上能睡着,哪怕就三四个钟头,也比不睡要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现在有了这毛病,明明以前不这样啊。在泰和帮处理了一天事务,明明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晚上到了霍公馆,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以前也不是没在那小洋楼里睡过,明明以前就睡得很好,也不知道啥时候多了认床这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