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眯起眼睛的乔以晚,从眼缝中看到床头站着一个人,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叶庭轩也被叫声吵醒了,他满脸郁闷:“娘,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芬姨只盯着乔以晚:“哪家的媳妇睡到现在还不起来?”
在她如炬的目光下,乔以晚只好慢腾腾起来了。
“这还不止,她居然让我去做早饭!”乔以晚气愤极了,“我什么时候做过饭?”
但嫁人了跟做姑娘不一样,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哪怕心里再不满,新婚第一天,乔以晚也不想跟婆婆吵架。
进了厨房,试了七八次都没有把柴火点燃,最后好不容易点燃了,差点把厨房烧了。
芬姨忍不住了,插着腰站在那里把乔以晚骂了个狗血淋头。
乔以晚可不是那么能忍的,她觉得自己忍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毫不示弱地直接骂了回去。
芬姨还没见过刚成亲就敢跟婆婆吵架的人,气了个仰倒。
乔以晚趁机跑出了家门。
她先回了娘家,跟自家爹娘哭诉了一番。可是让她更气愤的是,一向疼她的爹娘也觉得她做得过分,让她回去认个错。
认错是不可能了,乔以晚一扭头又跑到了姐姐家。
“那你现在怎么办?”乔以惜问她。
“我要叶庭轩来接我,不然我就不回去了。”她说。
乔以惜有些头疼,她等下还要去上班,不知道怎么安排妹妹。
还好叶庭轩没有让她们失望,不一会儿就找来了,蹲在乔以晚面前哄了很久,才终于让她有了笑脸,把人带回去了。
又是一个被账本填满大脑的下午,到下班时,乔以惜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僵硬了。
一向矜持自制的她,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小歇一会儿,缓解一下身体的僵硬。
霍醒灼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趴在桌上闭眼养神的样子。
“累了?”他问。
其实他知道,最近码头繁忙,工作量加大,每一个人都变得更忙一些。他还在想着,要再招一个人给她当助手,帮忙分担一下。
乔以惜睁开眼睛,无力地点点头。
“辛苦了,再坚持一下,等这个月完了,货船高峰期过了,就没那么忙了。”他想起一件事,“对了,腊八节码头放假一天,我爹让我们一起去海市过节。”
“三爷不回来了吗?”她记得每次过节霍三爷都是回惜月湾过的。
“不回了。”霍醒灼也没解释原因,“正好我带你去海市玩一下,你最近太累了,该放松下。”
“好。”她点头。
腊八节这天,霍醒灼开车带着乔以惜到了海市。
见到了霍三爷,乔以惜有点明白他不回惜月湾的原因了。
霍三爷身边站着一个大美人,烈焰红唇,风姿绰约,眼角眉梢皆是风情。
大美人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软地靠在霍三爷身上,挽着他的胳膊,走哪跟哪。霍三爷似乎也挺宠着她,跟儿子儿媳吃饭的时候还带着她。
听霍醒灼说,这是以前从来没出现过的事。他爹不论家里家外有多少女人,跟儿子吃饭的时候从来没带过。
看来,这个大美人在三爷心里分量不轻。
吃饭的时候,大美人主动介绍自己。
“我叫菲菲,你们可以叫我菲姨。”声音柔媚动听,说的时候还冲他们眨眨眼,显出一份娇俏。
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美人,乔以惜还是老实叫了声:“菲姨。”
不过霍醒灼可没开口,只顾吃着自己的饭。
“乖。”菲菲美人喜笑颜开,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这是菲姨送你的见面礼。”
回到房间,乔以惜打开了礼物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精美的玉镯子,一看就价格不菲。
除了镯子外,还有两张小纸片。展开一看,原来是两张电影票,上面印着《蝴蝶飞》的电影名字,还有观影时间。
“今天晚上的票,我们去看吗?”乔以惜挥挥手里的票问霍醒灼。
“你想去吗?”他问。
“想。”她老实回答。电影是稀罕物,她也没看过两回,还挺喜欢的。
“那我们就去。”
吃了晚饭,两人出门去看电影。
电影播放时,看到里面女主角的脸,乔以惜着实愣了一下。
这不是大美人菲菲吗?
原来她是个电影明星。
听旁边的人聊天说,这部电影已经上映半个月了,在整个海市红的不得了。里面的主演菲菲小姐,现在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最近好多杂志的封面都是她的照片呢。
“大明星站在我们面前我们都不认识。”乔以惜凑过去小声在霍醒灼耳边说。
“谁让我们是乡下来的呢。”他笑着说。
“电影还挺好看的,怪不得菲菲小姐能红。”她中肯地评价道。
看完电影,到了外面才发现在下雪,路面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白色。
夜晚的寒风还是有些锋利的,乔以惜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出来的时候穿了件呢子大衣,现在觉得一点儿不保暖,还是大棉袄实在。
忽然,肩头一暖。她侧过头,看到身旁的人把自己的大衣披到了她身上。
“不用了,这样你会着凉的。”她推辞着,要把衣服还给他。
霍醒灼三两步跨到了车里,冲她说:“赶紧走吧,回去了就暖和了。”
感受着宽阔的大衣带来的温度,她无奈地点点头,上了车。
第 45 章
拿着这个月汇总的账本,乔以惜走进霍醒灼的办公室。一进去吓了一跳,只见满地扔的都是撕烂的碎纸。
霍醒灼一副很抓狂的模样,烦躁地走来走去,不时用手抓自己的头发。
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揉成一团的纸,乔以惜把纸抚平,看到上面胡乱画的线条,她皱起了眉头,看不懂。
“你在画什么?”
霍醒灼这才发现她,收起了脸上的臭表情,露出无奈的笑容。
“想画点东西,怎么都画不好,只怪我绘画水平太低了。”
乔以惜又低头看了看纸上所谓的“画”,线条稚嫩,结构混乱,的确,画的是什么也看不出来,还不如有的幼童画的好。
看出来她在忍着笑,霍醒灼气急败坏。
“惜姐姐,你就别幸灾乐祸了,我烦着呢。”
“我没笑啊。”她矢口否认,“说说吧,你想画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你会画画?”
“反正比你强点。”她很谦虚。
他把她拉到门口,指着外面的场地说:“我想把码头改建一下。现在工人越来越多了,以前的场子小了,需要扩大。我还想在那边建造一排平房,给工人们当宿舍,这样上夜班的工人也有地方休息了。还有那边……”
听着霍醒灼的讲述,乔以惜渐渐明白了他的想法。她走回房间,拿起纸笔,开始画了起来。期间有什么不清楚的,就抬头问他。
半个小时后,她把纸递给了他。
看到纸上画的清晰明了的码头改建图,霍醒灼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们两个用的是同一支笔吗?”他忍不住问。
同样的工具,怎么在不同人的手里差别这么大呢?
乔以惜画出来的图,像是用直尺比划测量过一样。每一根线条都那么直,各个区域的比例也刚刚好。霍醒灼心里想象的样子,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在纸上呈现出来了。
“你学过画画吗?”他问。
“小时候很喜欢画画,我爹专门找了个先生来教我。后来我爹去世了,就再没有学过了。”她解释。
简单的一句话,霍醒灼却听出了里面的辛酸无奈。一个年幼的小女孩,突然遭遇家变,不论是心理状况还是外部条件的变化,都是外人无法体会的。
“惜姐姐,我觉得你是个宝藏。”他只能这么形容眼前的女孩。
“怎么会这么说?”
“你会做饭,会种花,会做衣服,画画还这么好,你跟我说,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他由衷感慨,“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我会变自卑的。跟你相比,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二世祖。”
乔以惜被他逗笑了:“不要这么说,你还是挺厉害的。”
“真的?”他眼睛亮起来,“哪里厉害?”
“你看,这么大的码头,在你的管理下不是运营得很好?你的下属都很尊敬你,说明你有真本事让他们佩服。”她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