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往生-a版(111)
出来,许半夏与高跃进一起,许半夏忍不住道:“高总,去看过我的码头没有?阿骑现在管得很好,生意都忙不过来。”
高跃进哼道:“名气不大好,听说霸道得很,开运输车的司机一半骂他。”
许半夏笑道:“那是嫉妒。阿骑要不是这么霸道,我们生意这么好的码头,还不得给那些运输车踏平了?我们现在的码头装卸费比别家底,所以船都喜欢停靠我们地方装卸。但总得让我们东乡不亮西乡亮吧?我们自己的车队不霸着好业务,让利给船队的装卸费从哪儿捞回?阿骑胆大心细,分寸抓得一丝不差,我都服他,倒是叫那些背后嚼舌根的当面跟阿骑说说看?见了阿骑还不是低头哈腰递香烟的。”
高跃进站住,道:“给人说成是黑道总是不行的吧?生意越做越大,你们也得注意点名声,你也别总是把这种得罪人的事情都交给阿骑去做,他本来就有案底在,经不起再被人抹黑了。”
许半夏一听,黑暗中笑了,很开心,高跃进虽然说得不好听,但总是在替阿骑考虑了。她笑嘻嘻地道:“我明白。”想说修姨打电话诅咒她的事,想了想又咽下,换了话题,“高总怎么还是没配个保镖?”
高跃进嘿嘿一笑,许半夏才注意到,他的手搭在后车门,而不是前车门,看来他还是配了。“胖子,周末有没有事?我要去趟杭州,见几个要紧人物。他们都是一家几口来的,我只有你一个女朋友带得出手。”
许半夏笑道:“我?我周末也要去杭州见赵帅哥,你订房在那个宾馆?”知道高跃进是寻她开心,他要带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孩还能没有?多少人盯着他身边空出来的太太位置,前赴后继,以为自己可以是个特例。
高跃进道:“那几个要紧人物要住香格里拉,你呢?没定下来的话,我帮你定,就近随时可以把你借用一下。”
许半夏这会儿有点哭笑不得了,道:“好,你替我定一个套房,要面对着西湖的。我周五早上去。你要借用我的话,不是不可以,嘿嘿,你自己斟酌。”
高跃进也是一笑,不是不想借用,只是没那个胆强借。这张嘴,不顺着她意的话,什么话说不出来?真不知道她与赵帅哥是怎么相处的,看赵帅哥也是个有地位有能力的人,真能忍住被这蛮婆欺压?高跃进还真想看看好戏。
许半夏难得这么早这么清醒地回家,漂染依恋地一直在她身边蹭来蹭去,她跟漂染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站到窗口呆立了一会儿,看见一条熟悉的路,去年的时候,她曾和老苏天天一起早跑。钱少时候有那时候的快乐,现在天天走钢丝,早上醒来,满脑子都是这个要做,那个要做,哪里还定得下心来跑步?不知老苏在做什么?那个看来对他有意思的女孩把到他了没有?许半夏不是不知道老苏对她有意思,可是,她觉得老苏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老苏真认识了她的话,总有一天,他善良的神经会崩溃,还是别折腾他的好。
口袋里的手机抓起又放下,都很久没与老苏联系,老苏也是没主动与她联系,或许人家忙吧,这个冬日的晚上把他叫出来,他会有什么想法?许半夏又在阳台呆立了一会儿,还是拨出老苏的电话,没想到老好老苏居然坐在酒吧里与朋友聊天。许半夏大惊,当下就答应跟去看他。都想不出老苏与酒吧之间怎么协调得起来。
带上漂染,漂染因为可以出门,兴奋得到处乱跳,楼梯都不肯好好走,许半夏不得不带着它在小区走了一圈,它才肯上车,而且还不肯坐后面,非要坐前面,脚趴在仪表盘上,鼻子顶着玻璃。还好它现在终于不再坚持要打开车窗看夜景了。
一个有点简陋的酒吧,六七张台子,倒是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大多是男人。许半夏一进门,老苏就站起来迎过来,许半夏只把眼睛一溜,就看出一桌包括老苏,共四个男子,年龄都差不多,看来都是机关事业单位工作的。老苏要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许半夏才不高兴与别的男人一起坐小小的位置,便打横坐了,大家互相介绍,原来还真是机关里的,其中一个家人被老苏妙手回春,所以认了老苏做好友。今天聚会,是给一个刚从印尼“考察”回来的科技园区管委会的人接风。
许半夏最讨厌这种打着考察旗号,到处旅游的公务员。但那人很是兴奋,喋喋不休地说着他见到的热带风光,还说到他的部门所辖的印尼华侨企业家们如何在那边热情请客,上来的菜吃都吃不完,许半夏终于听不下去,冷冷道:“兄弟,你在国内白吃白喝倒也罢了,这回丢人可是丢出国去了。”
老苏本来听着觉得有意思,被许半夏这么一说,才觉得还真是的,还真是丢人。人家非亲非故,干吗要请你客?而被许半夏抢白的人一下懵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这是什么话,大家礼尚往来,他们到中国来的时候,我们也请他们的。”
许半夏冷笑道:“你们请他们,是臭名昭著的公款吃喝,他们请你,是同样臭名昭著的拉拢关系。天下哪来白吃的筵席?老苏,我先走一步。”说完起身就走。讨厌公务员还是没错的,虽然自己是个奸商,但盗亦有道,比之表面道貌岸然的公务员强。老苏见此忙与人道歉了紧紧跟上。许半夏走到外面,大大吸了口气,冲还在穿外套的老苏道:“老苏,老苏,你怎么与这种都已经不知道自己为无耻的小人为伍。你又不是我,有时不得不受他们管,不得不敷衍。你好好一个人……咳,不说了。你回去和朋友说话吧,我走了。”
老苏没回去,笑道:“我最先还听得满高兴的,被你一说,也觉得不对,不是公款旅游,又到处揩油吗?还真是无耻得很,丢人丢大了。走吧,我也不要听。但是,胖子你好像今天火气很大啊。”
许半夏忍不住笑道:“老苏,你这人怎么这么实心眼。我说实话,可能有好的公务员,可是刚刚那个人还是算了,我一看这张嘴脸就恶心。我平时受他们的窝囊气已经够了,生活当中可不想再见这种无耻嘴脸。”
老苏忽然开了一句玩笑:“胖子,你也是不怎么好听的奸商啊。”
许半夏听了大笑,道:“老苏,你也不怎么样,你是职业杀手,哼哼。我与他们不同,我是真小人,他们是伪君子,两者本质区别,千万不可混为一谈。”
老苏听了也笑,道:“胖子,你总是有那么多似是而非的道理。这下看来,你还真的不是火气大,是给那个人气出来的,”
许半夏笑道:“不是,我今天还真是有点心神不宁,在家坐立不安。我想,决不会是因为有人诅咒我,有人威胁我,有人取笑我,这些我都不会怕。只有懦弱到无计可施的人才会想到诅咒,所以我不怕。威胁我的我已经与之取得谅解,也没事了。按说,我应该很高兴才是啊,我怎么就心中一直忐忑呢?”
老苏被许半夏说得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大堆,就是没说出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但总算知道,许半夏有心事,很重的心事。不由很关心地道:“胖子,你在担心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许半夏叹气,“我也不知道我担心什么,就是那么好好的,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是又摸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在近处窥探着我。又忽然生出一些世事无常的感叹来,我自己都觉得无稽。我应该是神经粗大的人,今天怎么可能那么无稽?都在家坐不住。”
老苏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在他眼里,许半夏也是个泼辣爽快能干的人,什么事情似乎都只要一拍桌子就可解决,难道她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胖子,会不会你有什么很深的担心,就好像我有时准备对付一个大手术的时候,心里很明白病人的生死机会在一半一半之间,很有可能,病人就死在手术台上,我手术前几天,忙的时候还正常,一个人闲下来的话,也是这么一惊一悸,坐立不安。你好好想想,可能有什么事,你一下没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