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往生-a版(110)
那人想了一下,道:“很好,我也不信依许小姐的脑袋,能做出这等幼稚举动。我稍候给你把那篇文章的内容传给你。”
许半夏道:“我知道怎么做。”
收了线,这才发现大冷天的,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很多的没想到。怪不得那人这个时候把邮件发给她,原来市面上有针对他的文章出来,他怀疑是她许半夏支使,所以投石问路。而此前,他虽然已经查出了她许半夏电脑里没擦去的文件,可就是含而不发,可能是暗中看着她准备怎么做吧。看来自己千虑还是有一失,许半夏暗呼侥幸,还好此前没有脑袋拎不清,做什么仗义行侠的傻事,要真把胡工反馈的资料给了屠虹,屠虹照此整理匿名发表,不正好撞上枪口,告诉那人,这事是她许半夏参与的吗?那人含而不发,可能暗中一直在观察她许半夏有没有做吧。那么,那天的早餐会,是不是算是一个警告呢?好险,当时还自以为聪明已经擦了痕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原来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呢。想起来真是后怕。
要不是自己警惕性高,一见邮件就大着胆子找上门去直接说明情况,否则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也幸好那人够霸道,不肯再含而不发,否则隐忍不发,等她许半夏什么都不知道又回东北时候给她一闷棍,那时她才有得好受的。
这一紧张,都没心思做别的,只对着电脑刷邮件,邮件一直没来,许半夏忍不住给屠虹去电话,“沙包,你看见那篇针对东北那家上市公司的文章了没有?你写的?”
屠虹道:“胖子,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不是我写的,不过那篇文章是发表在证券网站上的,你怎么会知道?你炒股?”
许半夏舒了口气,道:“不是你写的就好。我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屠虹笑道:“我就说你不会去看证券网站。那篇文章有些内容可以借鉴,但看起来写的人不是很专业,问题只看到表面,没有深挖,所以文章深度不够,力量欠足。也就最多只能是发表在网站上,报刊杂志还有些难度。我要写的还在收集资料,对了,胖子,叫你给我留意的问题你还没给我答复。”
许半夏真心真意地道:“沙包,如果是为我的话,你就收手吧,这事不好玩。你要是匿名发表,将没人重视你的文章,如果真名发表,你得注意性命了。”
屠虹笑道:“这我知道,他们对你做得出这些,对我未必就肯放过。但是,胖子,你知道吗?本月的《金融内参》上面发表了一篇令全国证券业轰动的文章,是中央财大的刘殊威所写,六百来个字,等于是判了蓝田股份的死刑。她才是一个女人,而我们是几个大男人,我们自认不是什么侠客,但偶尔路见不平一下也是可以的吧?你别替我们担心,我们在这行里面做了那么多年,与做教师的刘殊威不同,我们知道怎么做。”
许半夏没想到屠虹会这么执着,而且看来还不是他一个人在做,考虑了一会儿才道:“沙包,你和那个刘老师不同,她所在的是学术机构,得罪了人,照样可以在学校工作拿工资,而你不同。现在有几家公司是经得起彻查的?你如此毁人饭碗,那些有把柄的上市公司以后还有谁敢来找你所在的公司合作?你这恶名气做响了,以后还有谁家公司敢收留你?除非你改行。沙包,你要想清楚,你能放弃你目前的地位收入吗?”
屠虹一时无语,许半夏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连这点利害关系都搞不清楚。原先一腔热血没考虑清楚倒也罢了,如今被许半夏这么一挑,他还能不明?只是,就这么放弃吗?前面做的那么多调查也都放弃吗?可如果不放弃,真的就会导致社会抛弃他吗?他不得不好好考虑。屠虹有点无奈地对许半夏道:“胖子,我考虑考虑,你说的不无道理。”
许半夏忙趁热打铁,道:“沙包,连我受了气的都可以忍了,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还是多考虑考虑你元旦后的南行。”
屠虹收线的时候“呜”了一声,听得出很是不情愿,但是许半夏相信他会想清楚,这么简单明显的利害关系,他要想不明白,以前这么多年是怎么混出来的,那就有点疑问了。他又不是什么高官后裔,也不过是靠自己一手一脚打拼出来而已,不会没吃过苦头,不会不珍惜现在。许半夏不担心他想不明白。
打完屠虹的电话,看来也不用太在意东北来的邮件了,她还是回了一个,说明网络上那篇文章不是屠虹所写。至于屠虹会不会去写,她没必要向对方保证,对方应该已知她会怎么处理,她再保证,就反而低三下四,被对方瞧不起。
这事告一段落,静下心来,不由想起前此的女声匿名电话,怎么那么巧,一个刚刚诅咒完,一个就接上来逼出她许半夏一身冷汗,要是不得往生是报应在今生,她许半夏还真得老实了。心里不由对打电话的女人生了恨意,哪个女人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咬牙切齿地恨她?谁会想到如此古老阴毒的诅咒?许半夏心想,绝不会是海涂所见老妇,而是另有他人。想到这儿,许半夏一个电话拨出,果然,那个本应接通就有人接听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翻看电话号码簿,打诅咒电话的公用电话所在位置与湖边别墅差好大一段距离,自驾车来回都需一段时间,修姨想声东击西,但她就没想想把湖边别墅的电话处理一下,好生擦干净屁股。
不由冷冷一笑,一个电话给童骁骑,“阿骑,我今天接到修姨的恐吓电话,这个女人我对她不放心得很,你们那里没事吧?”
童骁骑道:“你以前对她太客气,我这回搬到新居后,她通过野猫爸说要送些小孩子的针线上来我家,我都没答应。野猫连电话都不给她,还警告她爸不许把地址电话给那女人。我怀疑那女人有毛病吧,怎么敢来惹你,也不想想你是谁。”
许半夏笑道:“她有高总做靠山,我还真不便怎么对她。不过我就是不明白,她应该是聪明人,怎么会做出这么没考虑的事。是不是出问题的只是某根神经,其他正常神经帮她做正常人?”
童骁骑道:“可能是那次当着她面在高总面前揭穿她,她记恨了。可是她又知道不是你对手,所以只有用这种鬼祟手段。不过胖子,这种精神有问题的人,你还是留意一点为好。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许半夏笑道:“这种人,我别的不怕,最怕的就是她哪天趁我老酒喝多的时候滚我车底下,这下我就得坐牢去了。阿骑,你也别大意,管住野猫,出门的时候带上人,你妈一个人显然是不够的。她毕竟还有个高跃进女儿的身份。”
童骁骑忽然笑了一下,道:“那个老女人,说起来还是帮了我们的忙的,要不是她闹一下,野猫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与她爸恢复关系。我们搬新家后,她爸已经过来好几次,跟我妈也很客气。反而是你还没来过。”
许半夏一想,可不是,她似乎一直就在外面,“我……我还是别解释了吧,呵呵,阿骑,你还能不知道?我等下下班过去。你也回家吧?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童骁骑笑道:“这话野猫也常跟我说,‘阿骑,晚上回不回家吃饭?你三天没有回家了’。我今天还是不能回。前一阵北方大雾,三四天没法发船,天气好了一起发,这几天货船简直是排着队靠码头,有些船已经等了三天了。估计还得三班倒地卸上三天,大家都很累,我自己也派上用场了。你去跟野猫吃饭最好,省得她烦我。”
许半夏听了大笑,想都想得出野猫会怎么烦阿骑,何况她现在又是重点保护的大肚婆。这一笑,电邮带来的阴霾一笑而空。
没想到的是,高跃进也会去野猫家吃饭,可见这人虽然后宫三千,对女儿还是真心的。其实他对修姨也是不错,虽然知道此人有问题,可依旧还是太后似的供着修姨。野猫有这么多人过来陪伴,很是喜欢。大家都捡着她喜欢的话说,许半夏与高跃进本来就都是人精,想要谁高兴谁肯定高兴,野猫过得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