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朵朵为谁开+番外(43)
刘旋回眸,明目张胆地呕他:“我是你妈,我不作谁帮作?再说,你要能找个女朋友我不是就不用管了?”
齐唯杉咬牙,几乎是瞬间冲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刘旋曲起胳臂,凉凉地:“是吗?在哪儿啊?给我看看啊,”她调侃他,“不会你丈母娘还没给你生出来吧?”
齐唯杉这两天原本就烦闷得见谁都想找茬,又碰上母亲这么独断专行更是无法忍受,索性点了点头:“好,想知道是吧?那你们就在这儿等着!”
他愤愤然一摔门就出来了。
其实,他不过只是找个借口离开这儿,高速上拉足马力兜上个十来圈再回来。
可是,刚转弯,他就看到了一双明亮的,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心间怎么也挥之不去的眸子。
朝颜踌躇地站在拐角处已经有一小会儿了,极其犹豫。
这份文件本不该她送,可是晏阳不在,又在她桌上留了个十万火急的条子催促她,她一走近就听得里面吵吵嚷嚷的,心想似乎不是一个好时机,刚想转身就走,就看到门哗啦一声开来,紧接着齐唯杉的脸一下子就出现在她面前,他的眼神只在她脸上一扫,便一把将她拖了进去。
朝颜试图挣脱,可居然怎么都挣脱不开,她恼怒,连平时喊惯了的齐总也不叫了:“齐唯杉,你到底要干什么?”
齐唯杉放开朝颜,站定了,扬起头冷冷地:“都、看、到、了?!!”
刘旋瞥了朝颜一眼,她当然打听过她,冷笑:“你别以为随便找个人来应付一下我就会相信你!她结过婚的,只不过丈夫出车祸死掉了而已!”
她看看自己身旁千娇百媚的钱歌雁,猜度着是不是这个让儿子不太满意,千万可别逼急了他,遂缓和语气,“有什么想法你回头跟我慢慢说,不然我跟歌雁先走。”
齐唯杉冷冷地:“不必了,我不是余涓涓,任你捏任你搓!”
他伸手,一把箍住朝颜的肩,“你听好了,就是她!从今以后,你不必在我身上白费苦心!”说什么呢?朝颜连忙要开口,可是,她刚一张嘴,眼前黑影一闪,居然,话没没出口就被吞没了。半晌,齐唯杉抬起头来,根本不去理睬面前那两个人脸上的难堪,倨傲地:“现在,你们相信了?!!”
待得刘旋跟钱歌雁已经出门很长时间了,朝颜仍低着头站在那儿。
齐唯杉站在她对面,看着她:“夏朝颜——”
朝颜深吸一口气,抬手阻住他的话:“算了,别说了。”
她试图逼着自己立刻忘却,可还是几乎身上要起寒栗。
除了罗憩树,她从没有跟第二个男人这么接近过。
他的唇,冰冷,掠夺,而没有自制。
她垂眸,黯然神伤,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温暖,缠绵,含笑的双眸,那个轻轻触上来的唇:“朝颜,朝颜,朝颜——”
那个人,已经永远,不会再这么叫她了。
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冷冷地提高一个调子:“你给我站住!”
朝颜听着,禁不住肝火上扬。
她被轻薄的人都只能算了,他还不依不饶地想干什么呢?
她转过身去,一个字一个字地:“齐唯杉,难道我做了你的挡箭牌还不够,还要反过来对你的侵犯感恩戴德吗?!!”
刚拉开门,她就被一双手反扳过来,紧接着嘭的一声,她被硬生生抵到墙上。她抬头,接触到一双被怒火灼红的眸子:“夏朝颜,你躲我躲得也够了!”多日来的郁积,不满,和隐藏在心的愤恨,几乎让他丧失了理智。
跟那晚一样,朝颜踢他,推他,咬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嘴里咸咸的液体滑过,但是,他始终不肯放手。
这么多年来,他的痛,何尝比她少一分一毫?
不知道过了多久,朝颜的身体被他一点一点松开,他俯下头,看着朝颜颈间那串项链,看着那个戒指,亮光一闪而逝,却深深灼伤了他的眼,朝颜的脸上更是有着莫名的倔强,愤恨,还有沉沉的伤痛。那份伤痛,连同那道亮光,让他心里的那堆熊熊烈火燃烧掉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用力捉住她颈项中那个小小的戒指,面色沉郁,冷冷地,几乎是口不择言地:“夏朝颜,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打算做一个贞洁烈属为罗憩树守上一辈子的寡?罗憩树在,行,我跟你毫无瓜葛,现在罗憩树不在了,你要到底还要当多久的鸵鸟,多久的活死人?!!”
漫长的时间内,我一直在苦苦挣扎,跋涉,迁徙。我也曾试图忘却。
我只是一介凡人,我当然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当然在乎你以前的一切,我当然在乎你心里还有别人。所有这一切,我当然统统在乎。
但是,到头来,所有的在乎,却仍是敌不过一个小小的你。
我有足够的耐心,让你慢慢面对,慢慢接受,再慢慢放下。
可你呢,夏朝颜?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吗?
朝颜被动地昂起头,看着他的冰冷眼神,听着他寒意彻骨的声音,“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干什么吗?夏朝颜,你不是留学签证都已经办下来了吗?你不是辞职信都写好了打算一声不响就走吗?真看不出啊,你居然有这么远大的志向抱负,那我是不是现在就要预祝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宁愿我没有碰到过你,至于现在,夏朝颜,你能离我多远,就麻烦你离我比那个距离还要远!”
“你走,走得越远越好!!”
第20章 醉扶归
爱或不爱,与任何人无关
自行了断
朝颜真的走了。
她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面对这混乱的一切,至少在目前。或者说,这混乱的一切就像催化剂,加速了她逃离的决心。
如齐唯杉所愿,半个月之后,她飞去了法国。
一去两年,杳无音讯。
两年后她回国,进了工业园区的一家外资企业。一踏上苏州的土地,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眼角就开始湿润。
她应聘到了财务主管的位置.
老巷即将面临拆迁,政府天天派人来动员,朝颜代表夏家先是咬紧了牙关不肯搬,后来一条一条政策出来,先搬的有着这样那样的优惠,再后来,整个巷子搬得就剩她们一家了。
时不时地,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在门口晃来晃去。
终于有一天晚上,正吃着饭,朝颜默默低头了老半天,终于开了口:“妈,明天有空去问问舅舅他那边的房子一个月房租多少?”
许闻芹跟夏勇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搬家的事简直箭在弦上,老租房子也不是办法,再加上苏州的房价又在一路高歌猛进,看着父母两鬓斑白苍老不堪的模样,朝颜跟晚晴都不忍,于是买房子的事开始提上全家的议事日程。
半年后,全家人把所有的钱凑到一起,付了二十来万的首付,加上贷款,在园区买了套跃层公寓,许闻芹原本舍不得还想着回迁,后来想之又想,再想到朝颜,还是一咬牙把老房子卖了的折现款拿了部分出来,把新房子好好装修了一番。辛苦了一辈子,总要住得舒心一点。
朝颜也开始跟父母一起,为每月的房贷奔波。
许闻芹老了,远没有从前那么有精神,看上去也没有以前那么精明了,虽然牢记着不要跟女儿提起以前的伤心事,但偶尔也会向女儿零零碎碎讲一些琐事。
她是越来越絮絮叨叨了。
“你那个姓黄的老同学跟那个大高个儿结婚了,连儿子都生了,我那天路上看到了,大眼睛乌溜溜地直转,可爱着呢!”
“你说晚晴现在也比从前正经多了,哪天能给我带个媳妇回来才好。”
甚至有一天,她告诉朝颜:“我看到你以前那个老板了,跟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走在一起,真是蛮登对的。”
……
但是,她死都不敢催朝颜。
二十六岁的朝颜,表面上看上去还是和当年一样气质温婉寡言少语,没人知道她心底的千疮百孔。岁月格外优待她,再加上又有点海外留学背景,勉强也算得上是才貌双全,于是单位里不时有人给朝颜做媒,公司高管、小开、富二代,真不知道现在黄金单身汉怎么这么多。朝颜一概婉拒:“我结了婚的。”众人皆不相信:“结婚?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老公?”朝颜垂眼:“去世了。”
于是,再没有人嚷嚷着要给朝颜介绍对象,偶尔一两个,也是离异丧偶。毕竟,她是二婚的女人,身价自然要直接下跌。
这就是现实。
这世间好心人实在太多,再加上身处中国社会,关系实在太错综复杂,朝颜实在拗不过,有时候也去应付相亲。
这晚相的是一位S大的中年教授,姓朱,妻子也是车祸去世。介绍人功成身退,两人对坐在茶吧。朱教授也不过三十七八岁年纪,看上去倒是温文尔雅,一谈开来,朝颜不由得一愣,居然是商学院的。她仔细端详了一阵,不禁脱口而出:“你好像给我们上过课!”朱清扬微笑:“你要是不说,我还琢磨着要不要先提呢!”他对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印象颇深。认真,谦谨,清秀,而且,“你常常跟我们学院03届的两大名人坐在一块儿,沈湘燕一个,还有一个那就是,”他眼前突然一亮,爽朗地笑,“说曹操,曹操到!”穿着西装,态度潇洒自如的齐唯杉含笑走了过来:“朱教授好。”朱教授偶尔客串华梁公司的企业文化顾问,两人也算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