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拦住她的喋喋不休:“为何突然扯到这个上面?这与我晕倒多日的事有何关联?”
吕师太摊开手,用掌侧捶了几下c黄板,忿忿不平道:“自然是有关联的,相爷这种货色,一有嫌隙,就加害于自己结发妻子亲近之人,实在不是好东西呀……”她稳下情绪,定定朝我看来,继续对我道:
“夫人当真以为自己是为神鬼所扰吗?”
我疑问地看她:“虽不信这些,但前阵子府内多有灵异之言,况,我晕倒前亲历过一起怪事,叫我至今都心下惊疑。”
吕师太眼底流动着一种极其奇异的光,她问我:“不知夫人可否继续装晕,让贫尼在府上多住几日呢?”
我道:“为何?”
吕师太直言:“为查清事实真相。”
不等我开口,吕师太将话补充完毕,这一句叫我凭空生出一种较之上回亲历怪事更为惊悚的感受。
她不急不缓说的是:
“……夫人晕倒之由,并非遇鬼,而是中毒。”
圈一五
【】
惊悚也只是暂时的,一种更为愉悦的感受袭击了我,我忍不住咧开唇笑,一击掌道:
“哇!居然中毒了。”
吕师太看我的眼神不对劲起来,她反复强调:“你为何这般欣喜?中毒了诶,夫人你中毒了噢~”
我竖起一根手指在她前头摇了摇:“你不会明白的,就像你们佛家人向往菩提本无树的空灵境界一般,我对于身体所受的一些创痛是非常憧憬的……当然,我所说的创痛并非来自外部,而是身体里面的,就比如当下的中毒,不瞒师太,拜一些早年经历所赐,我体质较之常人更为特殊,多年未曾染疾患病,偶尔小伤小痛也能极快复原。而且,你难道不觉得中毒这个字眼非常神奇吗?我以往只在画本上看过。”
吕师太有一些无力,她道:“那夫人反倒觉得因祸得福?不愿追究此事了?”
“不,”我收回停在她面上的目光:“我对此事很感兴趣,我想要查个究竟。”
她原先耷拉的脸瞬间笑逐颜开:“这样便好,夫人可知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我道:“不知。”
她也不卖关子:“依贫尼来看,此毒应为魇祟散,为湘西苗人所制传出。此毒并不难得,也不难配,但使用方法较之口服的毒药却是有所不同。得到魇祟散的人,将此毒混着燃料灼烧,叫其药味流出,不需多时,方圆几十里之内的人嗅到,便会产生幻觉,幻象大多为灵异事物,所以最近一段时日,府上会有不少下人声称看到鬼怪。”
我道:“于是,近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源自于我们中毒之后所看到的幻象?”
吕师太颔首道:“可以这么说。”
她又补充:“不过,这毒药性不算猛烈,伤人的方式也是潜移默化逐日加深。所以,这也是相爷请来的那些郎中无法辨识出夫人明明身体无碍却奇怪晕倒的缘由。况,女体偏阴,容易染上。不过夫人言自己体质特殊,所以与旁人比起来,较晚中毒也是必然……”
听罢,我又问:“你说这毒并不伤人,可我却因为这毒厥过去好几天。”
吕师太“唉”了声,“夫人,你晕倒并不是因为这毒。”
“那是?”
“夫人前段时间可是为心事所扰,寝食难安?”
我想了想前阵子确实是被云深别扭的态度搞得有些伤神,如实道:“嗯。”
“这就对了,夫人只是失眠多日积压所致,又遇灵异之事,受到些刺激,所以晕了过去……或者可以说,睡了过去?”
我:“……”
原来,我本质还是柔弱的……可是,最后得知真相为何我的心情并不如以前想象的那般好?
大眼对小眼,我与吕师太面面相觑了一会后,吕师太眼珠子一转,突然对我急促道了句“躺下!”后,平静站起身子,温和地背诵起经书。
我也快速滑进被窝,背对门躺好。
与此同时,外头也响起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紧随其后的是云深清雅沉静的好嗓音:
“吕师太可颂完经书否?我想看看阿珩。”
“相爷,”面对着红木c黄栏,我听见身后的师太打开门后,这般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贫尼这才念了多久啊?夫人恶灵缠身,哪是那么好祛除的呢?贫尼也知相爷担心夫人,但是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鬼要慢慢除,人要慢慢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扒拉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