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上谋杀案(43)
“陈要！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情？”他的潜意识不满意了：“你呀！就是瞻前顾后，和兰翠寡妇这样，和川岛蕊江还是这样！”
“你懂得什么！”陈要立刻这样回答：“记吃不记打！难道忘记了差一点被那个日本军官劈了你？还有，在川岛府上看见的那个日本人，他应该就是那个差一点劈了你的那个军官，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长头发被剃掉了？他的眼镜弄丢了？
“噢，明白了！明白了！”潜意识幸灾乐祸地：“陈要呀！原来你是一朝让蛇咬，十年怕井绳呀！”
“费话少说！”陈要不满意地：“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个日本人现在是单身一人，为什么？不就是一直在等待着，他能够不在暗中窥视着你——小心暗中打冷枪吧！”
“嘻嘻！”潜意识还是不死心：“陈要！你这是走了桃花运，一定不要轻易放弃，一定要抓住瞬间机会——此一时彼一时，机会错过后会捶胸顿足追悔莫及的呀！”
其实，潜意识里的心声说得非常正确，陈要自己也心知肚明，他之所以忍住了蕊江的投怀送抱，他之所以忍住了蕊江的柔情蜜意，他是想到兰翠了；在那种关键时刻兰翠袒胸露脯迎着举起来军刀的日本军官，陈要在后来拉黄包车的几年中每一次想到兰翠，其实他都有回去的念头——这就是潜意识里说的，他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只是，只是陈要一想到自己在大上海仅仅是一个拉黄包车的，回去后又能够怎么样；可是不回去吧，他又十分惦记着兰翠！现在，如果他和川岛蕊江有了那种事情，他回去后见到兰翠，如果兰翠还是一个人等待着他，他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潜意识的心声大笑了：“陈要！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还算是你说了老实话！你不但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你还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因此尽管在川岛蕊江教你学习枪击的时候川岛蕊江手把手教的时候连身体都全部抱住你了，你还能够咬住牙挺过去——不简单！不简单呀！”
陈要就有点儿脸红了……
潜意识继续发挥：“当然了！当然了！你会说，你会说哥哥妹妹激情涌动起来的那个时候，陈要和蕊江两个人不是已经左抱又亲了？！”
潜意识似乎在自问自答：“是的！是的！那种时候的左抱又亲是生离死别，怎么能够和蕊江小姐在教你的时候出现的情况相提并论？！”
说起来也是心想事成，十五天结束后组织的任务就是让他们两个人去一趟苏州乌镇，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心诚则灵，机缘巧合；机缘巧合，心诚则灵。”川岛蕊江就这样想：“去提篮桥尼姑庵抽的签真的很灵验啊！现在自己已经知道真凶是田森冈夫了，剩下的一件事情不就是记挂着想快一些见到那个兰翠寡妇，想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样子，想看看她现在究竟是不是还是一个人，呵呵，就梦想成真了？！”
陈要开上小汽车，川岛蕊江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他一面慢慢开，她一面微笑着指导，两个人似乎就是一对度蜜月的小两口；陈要身上穿着川岛大风的经商衣服，川岛蕊江身上穿着自己最喜欢的海派低领旗袍；各自的身上都带着枪！
“陈要大哥！”川岛蕊江柔情蜜意地：“你现在心里慌张么？！”
“有点慌张，但是不是太厉害！”
陈要实话实说。
“蕊江也是这样！”川岛蕊江附和着说：“上一次蕊江也是去苏州乌镇执行任务，一个人开着小汽车行驶在路上心里比现在慌张多了！”
“蕊江小姐！”没有接话的陈要疑惑地问：“你觉得会有这样的事情——苏州河里有一条沉船，船里全是古董，带来五十根金条，人家就把沉船的位置说出来？！”
“管不了那么多！”川岛蕊江的脸往陈要的身体上一靠：“也许是组织在考验咱们，咱们去了主要是还魁叔夫妻的帐，还有就是去看看你的情人少东家兰翠呗！”
陈要就不自在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川岛蕊江……
“咯咯咯咯咯咯”川岛蕊江笑开颜了，她又侧转过来脸看了看陈要娇情地问：“陈要大哥！你也不问问蕊江为什么会这样说？！”
“不知道！”
陈要瓮声瓮气回答。
“坏了！坏了！”
川岛蕊江知道自己问到了敏感的问题上，心里一乱一时里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出来了……
“蕊江小姐！”潜意识就又有话说：“你自己上一次执行任务差一点丢了性命，这一次是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自然会高兴得忘乎所以——是不是光是想着今天夜里还说不定可以和你的心上人，和你的心上人住一间旅馆，睡一张床上；可是，可是你就没有想想，陈要现在的心里还在七上八下，一方面他做了日本特工，见到兰翠怎么说；一方面他见到小寡妇兰翠，如果那个小寡妇说她现在还在等着他，让陈要大哥不要走了，他怎么办？！”
“呀呀呀呀！”
川岛蕊江的额头出来冷汗了，潜意识里的话太对了，自己一路上真的就是这样想的，先什么也不想了，先什么也不考虑了——什么古董金银的，包括去见小寡妇兰翠，还有要去还魁叔夫妻的情，其实这些事情在她心里都得靠后一些，先在苏州乌镇找一间旅馆住下来，她要把心里一件急需要的事情做了再说！
川岛蕊江之所以有这样的念头，也是最近的一段经历告诉了她，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教育了她——生死仅仅一瞬间！
而且，而且每一次出现这样的念头，她就会想到母亲，母亲特工生涯不容易啊！
川岛蕊江每一次想到这里眼睛就会湿润，母亲为了能够生存下来，总是做出来一副水性扬花的样子，在男人堆里转来转去；现在明白了，现在清楚了，她只可以这样，她不这样就无法生存；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天受啥罪，这就是川岛蕊江现在的心声！
陈要谨慎驾驶着小汽车，他不知道川岛蕊江究竟在想什么，他自己也没有在想什么，因为他现在只有谨慎地把小汽车开好，因为小汽车上坐着川岛蕊江，万一出来事情了，他会责备自己的。
接下来他们还是先找到了魁叔家，因为陈要说到苏州乌镇之前，路过魁叔夫妻的家。他们夫妻二人见到陈要开着小汽车来的，两口子惊得目瞪口呆……
“呀呀呀呀，”尤其是魁叔的女人，她把陈要拉到旁边悄悄问：“陈要大兄弟！你和这个叫蕊江的日本小姐结婚了，她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了？！”
“没有！没有！”陈要就一副不好意思样子：“婶子！陈要和蕊江来是有，有任务的！”
川岛蕊江不知就里也走了过来，她问陈要在和婶子说啥话，没有想到魁叔的女人心直口快，一把抓住川岛蕊江的手笑着说：“蕊江小姐！婶子在问陈要大兄弟！问他是不是已经娶你做女人了，还问他你现在的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有了陈要大兄弟的孩子了！”
“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
虽然川岛蕊江羞红着脸，但是笑声非常清脆，她就这样回答：“婶子！其实，其实蕊江和陈要大哥会不会结婚，其实陈要大哥心里明白！”
“回答的好！”潜意识里拍手称赞川岛蕊江：“咱们女人就有这样的水平，指桑说槐，话里有话！”
果然，川岛蕊江的预期效果出现了，魁叔的女人就认真了，她问陈要决定多会儿娶蕊江小姐，她们夫妻一定要吃喜酒的！
陈要跟本回答不上来，他就抓耳挠腮地紧张地看着川岛蕊江心里话：“蕊江你快说话呀，说你是在开玩笑！”
陈要的表情川岛蕊江已经看出来了，但是她装作没有看出来，趁着魁叔让他们进屋里说话，川岛蕊江一面应口一面就进了屋里；外面的魁叔女人就接着问陈要：“陈要大兄弟！这个日本小姐真的不错呀！你的福气不小哟！”
陈要也不好多说什么一面跟着魁叔女人进了屋里一面想：“如果见到兰翠她看见蕊江在你身边她会怎么样想？！”
陈要和蕊江在魁叔夫妻家吃过饭，两个人临走的时候川岛蕊江让陈要悄悄放下几根金条，因为生怕他们夫妻不肯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