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上谋杀案(16)
“陈要!今天晚上我可是吃了两屉小笼包,有力量得很,咱们两个来摔跤比试比试,而且还得有彩头!”
说话的车夫五大三粗,剃了一个锅盖头更加显得威风。不过谁也知道他不是陈要的对手,只因为陈要前几天淋了雨一连着好几天泄肚子,所以剃锅盖头的车夫想趁此机会得回魁首,他才故意这样激将陈要。
“呵呵,黑老粗!”回击的陈要显出一副大将风度:“感情你是想趁虚而入哇!”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陈要是这里几十个车夫的出众人物。
一锤定音,两个人开始摔跤,众车夫一下子散出来一片很大的场地,陈要和黑老粗都各自把上衣脱掉,比赛开始……
“大个陈要!加油!”
“黑老粗哇!加油!”
车夫们自发地分成两拨儿……
陈要泻肚子好几天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力,从力气上明显弱势于黑老粗,若是从技巧上来看,他的这方面要比黑老粗略微优势一些……
“黑老粗哇!加油!”
“大个陈要!加油!”
三局两胜,双方各自赢了一局。
接下来两人又开始定最后一局。
这一局很是关键,已经听不见喊声了,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两人的举手投足之间,比赛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大个陈要!加油!”
爆出来一声冷门,还是一个女性声音,嗓音细润,又很清脆;不用问,是川岛蕊江的一嗓子,她不由己地给陈要助阵了!
仅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黑老粗就被摔倒了。
但是已经没有人再注意摔跤的两个人了。
谁胜利谁失败此刻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
此刻大家关心的是突然出现的一个女性。
当然,确切一些说是被川岛蕊江的美貌吸引了众多车夫的眼球,也可以说其中含着好奇的心理——这么样一个天仙一般的姑娘,她怎么也会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
众目睽睽之下,急中生智的川岛蕊江说道:“谁能摔倒大个子陈要!蕊江出十个银洋!”
掷地有声的话更加让众车夫疑惑不解了。
“姑娘!当真?”
“姑娘!当真?”
“姑娘!当真?”
产生兴趣的众车夫七嘴八舌,有的不相信反诘了,有的朝着陈要看去……
是啊!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不好说;倒是陈要还有一些主见,他走到川岛蕊江跟前谨慎地:“姑娘!好好的,你出十个银洋,什么意思?!”
“呵呵,什么意思!你就没有识出来蕊江?”
心里话的川岛蕊江,近在咫尺,又是看了个真真切切,再次确认了眼前的这个车夫,他就是大前几天夜里的天上,黄包车拉她回家的他后,她的心里无端地会有了些许失落。
是啊!面对眼前高大的陈要,她和他的身体都快要挨住了,他居然依旧一脸的诧异神色,似乎一点印象都没有;面对貌美的川岛蕊江来说,这个拉车夫的居然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能不感到失意!
尤其,尤其是像川岛蕊江这样自我感觉良好,心态上又非常自豪,心理上又非常自信的女性。
不过,这里也得说句实话出来,陈要是一个做什么的,他是一个拉黄包的呀!那天夜里又是大雨不停地下着,他哪里会上心车上坐着一个什么样子的姑娘;况且,川岛蕊江今天又换了一件低领口的连衣裙,陈要自然更加弄不清楚了!
这个时候众车夫可是都在享受川岛蕊江的俏模样,但见霓虹灯下的她,春水般清澈的眼睛,衬托着妩媚丰彩的面庞,乌黑秀发云卷云舒,诱心的腰儿曲线分明,丰满的胸部上……
“陈要大哥!”川岛蕊江见陈要还是没有想起来自己,还是没有看出来自己,她娇滴滴地:“几天前的那天夜里雨那么大……?!”
川岛蕊江这样提醒。
“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陈要高兴得不得了:“你就是从英式吉普车上被一个英国人托抱出来后坐在陈要黄包车上的那个小姐,是,是去龙华古镇!”
“是啊!是啊!”
陈要记起来了,川岛蕊江一样高兴得不亦乐乎。
当下,陈要就不知道应该再说一些什么话了,看着川岛蕊江就是个笑。
“陈要大哥!”川岛蕊江接着问:“那天夜里你拉了蕊江几个时辰,蕊江一时间忘记给你运脚钱,你怎么也不吭声呀?!”
“这,这,这怎么说哩?”陈要抓耳挠腮起来,一面结结巴巴地:“蕊江小姐!其实,其实陈要也想要运脚钱的,当时以为你身上没有带钱,下了黄包车要回去府上拿的,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见你再出来,府上的大门也已经关上了,陈要就想也许是路上,也许是路上陈要的黄包车上顶蓬漏雨了,你打喷嚏了,你感冒了,你生气了,陈要就想算了,只当自己白跑一趟罢了!”
陈要总算是结结巴巴把经过的原因说了出来。
“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
一连串悦耳的声音似乎把众车夫的心都漾酥了,面对众车夫灼热的目光,川岛蕊江也就又还原了自信的心态。
“陈要大哥!”川岛蕊江从口袋里掏出来十枚银洋,握住陈要的一只手:“给你!”
陈要一看这么多的银洋,下意识就把手抽出来,十枚银洋就滚落了一地……
“陈要大哥!”川岛蕊江吃惊地看着陈要,陈要就红着脸笑着说:“蕊江小姐!太,太多了!”
这个时候众车夫七手八脚把捡起来的银洋又都搁在川岛蕊江的手里。
川岛蕊江眼睛湿润了……
川岛蕊江激动起来了……
“各位大哥!”
川岛蕊江朝着众车夫……
“各位大叔!”
川岛蕊江朝着众车夫……
“如果谁能够摔倒陈要大哥!这里的十枚银洋就归了谁!”
灵机一动的川岛蕊江采用激将法,但是众车夫仅仅交头接耳面面相觑……
一来搞不清楚川岛蕊江这是究竟要干什么?
二来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非要给钱的事情?
接下来,众车夫的眼睛都朝着陈要看去……
陈要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这个世界上有抢钱的,这个世界上有讨债的,哪里就见过非得让人家接收钱的。
实话实说出现这种场合,应该说是天上掉馅饼来了,虽然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有一样大伙儿心里是清清楚楚的,这个姑娘是还钱来了,只是还得也太多了一些!
“蕊江小姐!”陈要看见川岛蕊江尴尬起来了,他朝着她微笑着说:“你是真的愿意把你手中的十枚银洋当作赌注,谁要是摔倒了陈要,你手中的十枚银洋就给谁?!”
“真的!真的!”
川岛蕊江鸡微笑着一个劲地点头……
实话实说,此刻的川岛蕊江之所以会这样子做,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不仅仅是要多还给陈要一些运脚钱,其中还有把陈要当成阿要化身的成分!
“好!”陈要当下要拍板决定了,他朝着众车夫中的一个:“魁叔!平日里不也就只有你,只有你偶而还能够摔倒了陈要,现在面对十枚银洋的彩头,你怎么哑巴了,大气也不出了,还不快出来比试比试!”
被陈要指名道姓的中年男人,一副其貌不扬的模样不说,还是带着一脸的倦态。经陈要点了姓名,由于猝不及防的缘故,脸面倾刻胀得通红通红,被其他的车夫强行推到圈子里的空地方,畏畏缩缩的他还是欲再退出圈子。
“蕊江小姐!你方才的话,可是真的作数?”
再次得到川岛蕊江的认可之后,陈要主动攀住中年男人,摔跤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因为众车夫心中有数,中年男人根本不是陈要的对手。
所以,场面鸦雀无声。
所以,场面非常安静。
这种安静的成份里包含着一种压抑的成份,因为众车夫的心底里已经形成一种固定观念,陈要平日里不是很光明磊落的,不是很慷慨大方的,今天你是怎么了,十个银洋乱了你的心,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柿子捡软的捏,挑了一个最最窝囊的车夫出来比赛?
然而,陈要被摔倒了。
众车夫就大跌眼镜了。
“好!摔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