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驰笑嘻嘻地从身后拎出一个环保袋,一样一样往外掏。先是几个保温盒,再是水果和饮料,最后还摸出话梅巧克力薯片等一堆零食。
余静目瞪口呆,“你这是要干吗?打算在护士站开座谈会?”
许嘉驰依旧笑眯眯的,“又不是全给你的。”他把零食和饮料边分给其他人,边说:“多吃点,大家都辛苦了。”
尹娟笑了,“你搞得跟首长慰问似的。”
一句话把大伙儿全逗乐了。
许嘉驰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用胳膊撞了撞余静,“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菜。”
尹娟极识眼色,她哂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余静你先去吃饭吧。”
余静红着脸拽着许嘉驰去了休息室。许嘉驰熟门熟路地把饭菜往微波炉里一放,“叮”一声后拿给余静,“快吃。”随后又把余下的一个饭盒加热后说:“你慢慢吃,我给阿朗拿去。”
“哎,”余静着急拦下他,“他只能吃流质。”
许嘉驰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饭盒,“你当我连这点常识都没么。”
余静眼神忽闪,不禁为自己失去了平常心的关切心虚了下。
吃完饭,又被同事们取笑一番后,余静才得空去看程朗。
许嘉驰和程朗不知在聊什么,两个人脸色都带着浓浓笑意。
本着为病人负责的态度,余静不得不出言提醒,“病人不宜劳累,家属可以回去了。”
许嘉驰“扑哧”笑出声,“你实在太敬业了。”
余静挑一挑眉。
“好了,那我先回家了。”许嘉驰故作一本正经,“阿朗就拜托你照顾了。”
余静面无表情,“应该的,职责所在。”
许嘉驰笑着抚了抚她的头顶。
“开车小心。”
许嘉驰点点头。
等他走远了,余静一回头,程朗正专注地望着她。
余静脸上顿时烧了起来。
程朗心头五味陈杂,明知她成了自己的表嫂,同表哥也相当恩爱,为何会如此不甘心。明明自个才是最先出现的那个人,却偏偏不能够拥有她。弄到这般田地,究竟是谁的错。
余静被他看得心跳加速,低下头,轻声说:“你该休息了。”
程朗没反应。
余静别无他法,伸手推了他一下,不想被他一把抓在手里。“阿静。”
他从前就是这样唤她的,阿静,阿静,再生气的时候被那样柔柔地唤一声,也便再硬不起心肠。水汽有点往上涌,余静努力眨眨眼。
“阿静,再陪我说会话,行吗?”
余静没说话,挣扎了下,没挣开。“你先放开我。”
程朗犹豫了会,还是听话的放开了手。
第二十章 情敌
余静绞着手,咬了咬唇。
“阿静……”程朗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余静打断,“我要去别的病房看看,你休息吧。”
程朗情急之下扯住她的衣服,“别走。”
余静手臂用力一挥,正好打在程朗打过吊针的左手手背上,他疼得呲牙咧嘴,还是忍住不松手。
“你这是何苦,”余静轻轻叹出声。
因为生病的缘故,程朗脸色不太好,加上眉峰紧蹙,格外憔悴。他低下头,头发捶在额前,又显得特别孩子气和脆弱。
余静放软了声音,“好吧,我不走。”她顿了顿,“你想聊什么?”
程朗大喜过望,一张脸顷刻间生动起来。他想了想,刚想说话,门外突然窜进来一个窈窕的身影,“程朗,听说你病了……”施诗蓦地睁大眼,视线停留在程朗拽着余静衣角的那只手上。
“你们……”施诗手上提着的饭盒险些滑落,她尤未知。
程朗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施诗下意识地回答。
余静吸口气,“你们聊,不过别太晚。”
施诗洁白的贝齿在下唇咬出浅浅的牙印,“她是谁?”
程朗轻描淡写道:“医院的护士,你不是看见了吗。”不知为何,他不愿再次提及余静是他表嫂的事实。
施诗努力平复心情,相信刚才两人间的暗流涌动仅仅是她的错觉,她把饭盒打开,挤出一个笑容,“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听见这话,余静本已走出病房又折回来,“对不起,病人目前只能食用流质和半流质。”
施诗没理她,只是望向程朗,满眼期盼。
程朗投去求救似的一瞥,余静无奈,走近几步,“为了病人着想,你最好还是不要让他吃这些。”
“你是他什么人?管得倒挺宽。”施诗轻哼了句。
余静无辜地耸耸肩,“我是他的床位护士。”
施诗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她。
余静没有躲闪,诚恳道:“这是我的工作,请不要为难我,同时这也是为他好。”
两人对视几眼,施诗终于妥协。哪怕她对余静的身份有所怀疑也对她的存在感到了威胁。
程朗舒了口气,就算他现在身体康健,也不敢轻易尝试施诗这样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心血来潮的产物。
余静淡笑,再次嘱咐了几句,离开。
施诗心里极不是滋味,她也不是硬要程朗品尝她做的饭菜,但她花费了很大心血并以烫伤手为代价,程朗却瞧都不瞧一眼。她又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一眼便看出余静和程朗之间的暗潮汹涌,如果她没猜错,两人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她喜欢程朗那么久,绝对不允许有人横cha一脚。
她怀着复杂的情绪看着程朗不说话。
程朗轻咳一声,“不早了,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除了让我早点回家,你还有别的话对我说吗?”施诗没好气道。
程朗干笑一下,“我这不也是关心你的一种方式吗。”
施诗双眼一亮,“我就知道我在你心中是有位置的。”
程朗有些后悔脱口而出的玩笑话,让施诗有了错觉,但也不好立刻否认,否则这姑娘又要哭鼻子了。他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说:“那你还不听我话赶快回去。”
施诗点点头,顺从地说:“好。”
但她并没有依言离去,而是顺着走廊一路寻到了护士站。
拐过弯,她就看到了余静,旁人在轻声细语地聊天,她站在最里面,手头记录着什么,静静的,自成一道风景。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些有关病人的情况和注意事项,工作日志上写的密密麻麻的。
施诗撇下嘴,不屑道,“你又不是医生,记这些干什么。”
余静仰首见是她,微微一笑,“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可以和你聊几句吗?”
“现在是工作时间。”
施诗咬咬牙,憋住没爆粗口,“问下程朗的病总可以吧。”
“这个你应该去问他的主治医生。”余静并不妥协。
施诗还要纠缠,此时恰好有病人按铃,余静拿起替换的盐水瓶,“对不起,我现在很忙,请让一下。”
余静没给她面子,施诗还在气头上,她板着脸,挡在门口,就是不让开。
“请不要影响我的工作。”余静不得已略微拔高了声量。
施诗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她想了想,阻扰她工作毕竟显得自己理亏,想通了这点,她冷哼了声,闪到一边。
余静无暇理会她,赶紧给病人替换挂水,接着又忙里忙外了好久,施诗等得不耐烦,终于还是走了。
其他几名护士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王丽君用胳膊碰了碰余静,“这女的谁啊?”
余静头都没抬,“不认识。”
“不认识她找你干嘛。”
“不信你问我做什么。”
王丽君吃了瘪,败下阵来。
余静轻轻吁口气,眼神空洞地望着病房,若有所思。
哪怕程朗再不情愿,他始终还是病愈出院了。
之前因为住院耽搁了不少工作,他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理会施诗。奇怪的是,施诗也没来纠缠他。
她现在每天忙着打听余静的事,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程朗对她的态度,而是余静这个最大威胁的存在。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只要程朗身边没有别的女性,他迟早会接受她。余静这个意外,绝对不可以再任其发展下去。
施诗很有恒心,在医院蹲点几天后,终于摸清楚余静工作时间的规律。
这一天下午,她候在医院门口,就等余静下班,她好发起总攻。
果然没让她等太久,余静就出现了。她穿一件浅色衬衣,外罩同色系针织衫,大方且优雅。施诗自问没本事能把这样简单的衣服穿出这种感觉来,难怪在程朗眼里,她始终是长不大的小女孩。不觉有些沮丧,她长长吸了口气,拦在余静面前。
阳光有点刺眼,余静微微眯起眼打量她,嘴角笑容僵了僵。
“我叫施诗,我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