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33)

作者:陸離/陆离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一颗如墨的朱砂痣,在心上烫出的窟窿。标签:民国 阴差阳错 因缘邂逅 1939年,丁烈头一次遇见白盈盈。丽都皇宫歌舞厅,红霞未散就亮起一片灯泡花牌,漂洋而来的上海红歌女舞皇后,霓虹光璀璨,把本地红姑头上的珠钗比得都褪色三分。 点击展开

她把手从祁天的手中抽出来:“有时候,我觉得你看重那对玉镯,比看重我多。”

祁天听了笑话似的:“你这个想法倒是新奇。”仿佛笑她原来也有小女人的小肚鸡肠,对着在意的人,一个物件都有了敌意,“你说你,这么留意我,是不是时常偷偷看我?”

白盈盈居然认真点头:“可你好像从不看我。”

“怎么会。”祁天没想到她这么轻易承认,也如往常地对她说着情话,“我恨不得天天看见你,就好像现在一样。”

白盈盈辨他的眼睛:“可我总觉得,你不是在看我。”

“不是在看你?”祁天笑,“那在看谁?”

“不知道,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好像通过我在瞄准谁呢。”白盈盈转向祁天,“要你说,会是谁呢?”

“你的脑袋瓜里想的都是这么精彩的东西?”祁天很从容地把手,像过去数十次里一样亲昵,环到她腰上,“祁太太不去写小说太可惜了,我应该送你几本阿加莎的书,没准你能当个和她一样的小说家。”

于是到底瞄准谁的讨论,就像一颗不小心滚进沙发底下的纽扣,仿佛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了。

祁天要贯彻他的虚情假意,她为什么不继续扮演她的榆木美人,他以为他能用感情笼络她,蛊惑她,让她甘心情愿当他枪口上的瞄准镜,可他忽略了,她也一样能利用他。

她们真正的关系,让白盈盈来形容,更像棋盘上对弈的两方,他攻势凶猛,她以退为进,她一边接受祁天的热情,他的把戏,和他约会,一边又用老套的爱情乃至牺牲,为另一个男人睁大一双担待的眼睛,处处提防。

你看,像不像一局棋?

走到这一步,如果她还不明白祁天的目的是冲着丁烈来的话,就是在装傻。

可是……为了什么呢?

白盈盈痛苦地望向那对镯,想拿起来举到窗口,再看一眼那道细小的,红血管一样的伤裂,窗户外陡然响起汽车喇叭急促的滴声,吓得她差点失手摔了它。

是祁天,他还没有走!

白盈盈慌忙地拉上窗帘,躲进墙壁上幽暗的花纹里,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这一刻的痛疼是为谁。

或者……白盈盈紧紧攥着那枚玉镯……

以情爱步步为营的男女,总也要用情爱赔上一场输赢。

她仰头靠在墙上,痛苦地闭上眼,感情这局棋,谁说不是,先动心者死呢。

距离禁严赏尚有半刻钟的时间,楼下的门铃给人掀响了,电报一样没完没了,把一栋楼的人都惊醒。

白盈盈下意识望了一眼窗外,那辆十几分钟前还停着的黑色汽车,不见了。

她换了一身宽身的睡裙,外头套长罩衣,白盈盈下楼的时候,客厅的灯亮得人睁不开眼,姚红玉听到脚步声回头,盯她身上的衣服从头到脚那么打量一遍,突然古怪地笑了笑。

白盈盈也无心去考虑她看到了多少,丁烈回来了,脸色十分差,整个人很萎靡地靠在沙发上,见到她来,眼睛里才有点光:“盈盈……”

白盈盈走近丁烈身边才闻到,他挽起的袖口下,白纱带缠绕的手臂上血腥气浓重的红颜色,今晚她真是摆脱不掉这股味道了:“怎么会这样?”

鬼头七咬牙切齿:“都系我冇用,烈哥中咗枪嘞!”

「粤:都怪我没用,烈哥中枪了!」

姚红玉很轻蔑地瞟了白盈盈一眼:“好了,好了,阿烈,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去吧。”

丁烈推开姚红玉搀上来的手:“盈盈,过嚟扶我。”他亲点,“今晚,我在你房里睡。”

白盈盈打来一盆水给丁烈擦身,丁烈听着她在搪瓷盆里搓揉布巾的水花声,惬意地眯了眼:“先擦擦脸吧。”白盈盈的力道正正好。

“手抬起来。”擦到臂膀的时候,丁烈的脸上露出痛相,白盈盈放轻了手势,“忍一忍,擦干净了,睡得舒服些。”

丁烈用完好的胳臂缠着她:“你心疼我了?”他一学她的口音说话,舌头便自然开了缠绵的窍,“这只手也擦擦,用力擦,你擦,我不疼。”他顶听话,又顶不安分的,把手落到她的腿上,碰呢。

那是想做点什么的前兆,可她的大腿上还留着别的男人的糟糕痕迹,今晚作数不能令他如愿。

白盈盈站起来,把布巾丢进水盆里搓:“你身上还有伤。”她白他一眼,丁烈被她瞪得骨头酥,“只是手受伤!”他要翻身下床来捉她。

白盈盈摁着他的胸口,把他请回床上:“还说!”她是有点狠的,这份恨意绝不叫人讨厌,是太过珍重了,所以才动的脾气,“那可是枪伤!子弹不长眼,要是那枪再打偏一点……”她抿起嘴,在恰到好处的地方,不肯再说下去。

她对他竟然这样在惜,这样害怕失去他,怕到连提都不敢提,就是丁烈也不得不严肃:“没事,我好好的,你别害怕。”他握她的手,目光扫到搪瓷盆的边上,他送她的玉镯,“怎么不戴起来?”

白盈盈抹了抹眼角,藏心眼似的把镯子收回抽屉里:“戴着不方便干活,我拿出来看看。”

丁烈不信,她越这么说,他越动容地要为她杜撰出一幕情深义重:“你以前经常唱的那首歌……”他不记得名字,倒还能哼两句曲调,正是月圆花好。

“再唱一遍给我听……”丁烈要求。

白盈盈为丁烈掖被子:“下次吧,你眼睛都迷起来了。”

丁烈以为她要走:“你去哪?!”

白盈盈放下水盆,又坐下:“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真把她的手捏在手里了,丁烈才觉得眼皮灌了铁的沉。

“你不要走。”他说。

“好,不走。”她答应,又怕他不信似的,“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丁烈满足了,把白盈盈的手又往身边拽近些,确定抱紧了,才安心地阖上眼。

第44章

上一觉睡得这么安稳是什么时候,丁烈自己都忘记掉了。

他神清气爽地醒来,动了动胳膊,半边膀子压麻了,酸得他龇牙咧嘴,本该是个很狰狞的表情,但当看到自己的五指里还紧扣着白盈盈的手,霎时又笑开。

她真的没走,就这么守在床边,陪了他一晚上。

说不清是一个承诺被信守,还是被人真心实意的在乎而动容,丁烈突然满腔的柔情。

笑意还没从脸上完全褪去,丁烈又蹙眉,他一贯的睡相是不大好的,上到床上喜欢趴手趴脚,占天占地,白盈盈与他牵了一夜的手,抻长手臂趴在床边,呼吸沉,眉头紧,显然是累坏了,又睡得不好。

丁烈轻手轻脚地挪过去,抱起她:“盈盈……”他叫得几乎轻,连气息都摒牢,生怕大一点惊扰到她。

白盈盈的脑袋顺势滑到他的肩膀,恰好的位置,乖巧又依赖,温热的鼻息掠过丁烈胸口,心不知怎么的就软了化了,他将她前额的散发捋到耳后,低头吻了她的额头,紧紧把人抱住。

人在怀,丁烈才长长的,大石落地般的舒了一口气。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可以动得了你。”他的眼里露出一点凶狠,有点遇佛杀佛的意味,就算天要收了白盈盈,也得先问过他丁烈答不答应。

“就冇化解嘅办法啊?”丁烈讨命的恶鬼一样把术士从桌子那头提起来。

「粤:就没有化解的办法了吗?」

“有……有……”术士护着皱巴巴的宽袍,“其实此女五行属木,先生属金,当是金克木,先生真正要提防的是火命之人……”

丁烈的耐心已经打发光:“我唔系问你呢个!我系问,要点佢先可以平安无事?讲啊!”

「粤: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要怎么样她才可以平安无事?说啊!」

术士掰不开丁烈的铁腕,急命吼:“有……有方法!!!”他一点不意外,假如自己敢说出任何一个同有无关的字,他的寿数就要比那位小姐先一步走到头,“凡事都有化解之法……”

丁烈把术士教的法子,每一个字都仔细默背到脑子里,这才松开手。

“再帮我算一个人。”丁烈说,“十月初九。”

术士不敢犹疑,如实告了,又听丁烈问:“如果洪爷问起白小姐几时生辰,你点话?”

「粤:如果洪爷问起白小姐几时生辰,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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