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29)

作者:陸離/陆离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一颗如墨的朱砂痣,在心上烫出的窟窿。标签:民国 阴差阳错 因缘邂逅 1939年,丁烈头一次遇见白盈盈。丽都皇宫歌舞厅,红霞未散就亮起一片灯泡花牌,漂洋而来的上海红歌女舞皇后,霓虹光璀璨,把本地红姑头上的珠钗比得都褪色三分。 点击展开

下到二楼的时候,姚红玉拉紧了衣裳,楼东的窗户开了,凉梭梭的夜风蹿进来,一丝一缕地涌到身上,姚红玉搓了搓膀子,似乎听到两声猫叫……

自从小虎死后,姚红玉就听不得小猫叫,仿佛它们每一只都是小虎横死的亡魂,跑回来讨债,一点点小动静,就能叫她坐立不安。

她壮着胆子走过去:“呿……呿……”把窗户关上。

可叫声仍在:“喵呜~喵呜~”好像是从白盈盈的房里传出来。

她应该躲开的,逃回三楼躲进温暖的被窝,可鬼使神差的,姚红玉把耳朵贴到门上。

夜是如此寂寥,静得像一出无声的默剧。

房间里有什么?她急切地猜测。

因为看不见,反而成全了许多臆想中的判断,比如这种有节奏的声音,很像是泊船在岸边被海浪推得一下下拍打礁石……

又或者……一张成了精的木头床,有了生命,要冲破壁垒……

手脚爬满千条万条蠕虫,姚红玉的脸瞬间红了,身子也古怪瘙痒,同是过来人,她没法假装不知道,这种敏感的、刺激的、荒唐的声音是什么。

离奇香艳的镜头,她是舞台下唯一的观众,没有剧本的导演,无须一句台词,已经了然了一切无声的泄密。

窗户外宁静的月光,将姚红玉弓着背贴在门上的身影拓下来,钉到地上,远远看,就像黑暗中蛰伏的一只闻腥而来的大猫。

砰砰……砰砰……

房间里的撞击越来越密集。

怦怦……怦怦……

姚红玉的心脏,也跟着一起猛烈冲刺。

忽的,她笑起来,也许过了今晚,她再也不用忌惮白盈盈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① 萝卜头:二次世界大战,国人对日本人的憎恨,故以萝卜头称呼他们,意指在煮萝卜前必须铲除其头部的行为。

② 华记行:明面上是商号,其实是军统在港岛中环设立的地下总部。

第39章

祁天的手指抚过白盈盈的下颚,想吻她,被她侧开。

他想,也许是巧合,毕竟他们已经坐实了那样牢不可分的男女关系,于是又顺着脖颈到脸颊的一路啄,漫不经心要盖到她唇上。

起先他是有点玩闹心的,觉得接吻于情欲是种鼓励,柔情的安慰,但三番四次落空,祁天意识到,白盈盈在躲他,哪怕他们现在湿涔涔的交融在一起,如一对密合无间的榫卯那样亲密,她都不想叫他碰到自己的嘴唇。

真有趣,她这样子,身体固然沦陷,但心仍旧武装到位,她在守节?为丁烈?

祁天的嘴角上斜,不是笑,是憋了坏心的,这头输掉,就要在别的地方扳回一局,牢牢摁紧白盈盈的两只手在枕边,痴狂地吻她唇以外的任何地方,他不承认这是他在意她的表现,只把这种突如其来的怪情绪,解释为两个男性之间的竞争。

砰砰……

好像有人在敲门:“姐姐,你在里面吗?”是姚红玉。

白盈盈的眼睛瞪起来,祁天摁着她的嘴唇:“嘘,别怕。”

祁天的吻愈缠愈深,终于让他得逞,吮住白盈盈柔软的双唇,滚烫的口舌,磨人的缠吻,门外一声伴一声的呼喊,末日般疯狂,被抓奸的威胁刺激着神经,令他无端偷生出一份快乐,狂妄地计划,被揭破了又如何?他有诸多叫人无法再出声的残忍办法,但却又很欢喜,因白盈盈想躲藏与他的关系,终于迎来了第三者坚实的见证。

我在楼下往楼上探头,听到姚红玉在阿嫂门前嚷嚷:“大晚嘅,佢又搞咩!”我的怀里抱着只几月大的虎斑猫,是花园里那只母猫春天刚生下的崽,现在还显不出花纹,通身的白,我心里放不下,像一份惦念,依旧唤它小虎,“我哋上楼睇睇,唔畀佢滚搅晒阿嫂。”

「粤:大晚上的,她又搞什么?我们上去看看,不能让她打搅阿嫂。」

“姐姐!你没事吧?你开开门呐!”姚红玉佯装关切,给白盈盈下套,“姐姐!你等着,我去找人来!”

“喵呜——”

“小虎!!!”

寒毛从小腿一路爬上后脊梁,脚踝上毛茸茸的触感,姚红玉艰涩地低头,黑暗中,一双绿幽灵般的眼睛。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她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不是我害你的,你别怨我!”

我看着她疯了一样逃回三楼,生怕她踩伤小猫:“小虎,快啲过嚟。”

「粤:小虎,快点过来!」

我的身后,阿嫂的房门幽幽开了:“阿嫂,嘈到你休息啦,佢已经走咗,冇事……嘞……”

「粤:阿嫂,打扰你休息了吧,她已经走了,没事……了……」

小虎在我的怀里扒,猫爪子一下一下撩过我的下巴,我定在那里,痴痴看着幽暗的门缝里,一个我尚未谋面的阿嫂。

她像一座春日的阴雨天,淋了一点细雨的女铜像,周身一层濡湿的光泽,缀在黑暗中紫铜色的皮肤上,是活生生的,性强烈的魅力与吸引。

“阿……阿嫂……”我被猫叼了舌头。

她看看我,什么都没说,轻轻把门阖上。

关门时,风从房里涌来一股温热的潮气,能闻到夏天空气里的胭脂粉,或者雪花膏融化的脂香,我贪婪地嗅,把魂灵都丢在一扇门的外头。

祁天背手靠在门上,反手落锁:“她全都听见了。”他转了个身,贴着白盈盈的背,将她脖子后头滑落到肩窝的一滴汗珠吮去,“你打算怎么做?”

白盈盈把他摸到自己大腿上,往上撩动睡裙的手捻开,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似乎还在生他刚才肆意妄为的气,她看都不看他。

祁天讨了个没趣,又把手垫回脑后:“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他陈述自己的观察,拿这个有意思的结论试探她。

白盈盈找了件睡袍套上:“她什么都没看见。”情事一旦冷却,身体便理所当然地凉下来,像哪里被掏空了一块,耗费掉了,于是总感觉到有一点阴嗖嗖。

祁天不认为她会是那么天真的女人:“看没看见,取决于她想到什么,说了什么,跟谁说……”他刻意加重一个「谁」字,“你真的不怕他知道?”毋庸讳言的事,他偏要隐晦地透出来,仿佛不提那个人的名字,就是在惜她,为她操心。

怕又如何?白盈盈没说出口,她看祁天的眼神十分清明,十分宁静,似乎对做下的事无悔亦无畏惧,也可能已经把所有的结果都计算了一遍,倒没有特别可怕的事来分心了。

可祁天将她的目光解读出另一番更具戏剧性的痴嗔,对丁烈情感不忠的报复,身体同一个男人出轨,感情上却依旧依附于前一个男人。

最后倒是他被利用了,祁天讪讪然:“听到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算她听到了,我也有千种方法可以叫她不能出声,既然你不喜欢她,我就让她再也开不了口讲话。”

原以为他发狠心能逼出白盈盈一点真情,结果:“你打算怎么做?”她的冷静让他意外,但又意料中的失望,女人在感情上,说到底总归是小气的。

“你不要管。”他走过去,温柔地揽她的肩膀,亲吻她后颈上的发丝,是拥有了关系后,仍然关心,大包大揽的呵护,“说出来怕吓着你,你只管放宽心,剩下的事,都有我呢。”

可白盈盈却拦着他:“你别动她。”

“你还在顾着丁烈?”他蹙眉,不知真的假的,似乎生气了,脱口而出。

白盈盈放松了肩膀,靠在祁天身上:“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可不像这么迂腐的女人。”

“也许我正是这样的女人。”她由着他的手,在她身上蛇一样的游走,缠绕,“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祁天摸过她的胸口,两肋,细腰,沿胯骨往下滑到大腿根,揪住了,那片皮肤一样柔软的绸,手掌下涟漪般的波纹,“你说晚了。”他的叹息吹进她的耳畔,是南太平洋上,一阵躁动的季风,“自从我遇见你,就已经没有办法后悔了。”他吻着她,是无奈,也是退让,“你不喜欢,大不了我不动她就是了。”

情欲是香炉里本已沉寂的一片烟灰,在他火热的气息下,又一点一点烊起橘红的芯子。

祁天一往情深地吻白盈盈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唇,这一次,她没有避开,很容易的就让他吻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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