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 上+番外(47)
“听上去是一个好人。”西摩说道。
“是本来就是一个好人。”艾薇纠正道。
“那她们怎么会沦落到乞丐的地步？”西摩不解的问道。
艾薇犹豫一下，但想到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珍妮弗修女曾经是一个农家女人，后来为生活成为了一个女支女，几年之后却怀了孕，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黛西，她后悔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乔装打扮伪造了清白身份，进入修道院成为了修女，但她私底下却一直在为自己当初堕落的行为赎罪，十几年如一日无私的帮助别人。”
“后来呢？”
“掌管那个教区的牧师发现了珍妮弗修女曾经的身份，将珍妮弗修女和黛西赶走，两个人几经辗转沦落成了乞丐，然后我遇到了她们。……西摩你知道吗？牧师给她临终涂圣油祈祷的时候，她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但就算是这样也口口声声的念叨着不要下地狱和她的女儿黛西。”艾薇半靠在床头神色恹恹地说道。
“上帝宽容慈悲，既然已经诚心向祂悔过，祂必然会接纳她的灵魂上天堂。”西摩抚摸着艾薇的黑发语调和缓。
“罪孽？难道几十年前是珍妮弗修女心甘情愿去当女支支的吗？明明是身不由己！可人人都要将所有的错误归咎于那些人身上！”
西摩屏住呼吸仔细想了一下，回答道“也许大部分的女支支都是身不由己，为生活所迫，当中必然少部分必然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堕落。”
“有时候我觉得我现在衣食无忧生活挺好的，但有时候我又觉得我就像生活在一个笼子里，被各种条条框框拘束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唉，只要走出去就会被视为异端。”艾薇说道。
朦胧月色里艾薇看不清西摩的表情，只听到她轻声回答道“谁不是呢？”
第43章
迪昂很烦躁，他的身份被发现了。
如今不同于当年，他不是龙骑兵队长也没有任何一个公职可以带来收入，为了生活只好利用自己的剑术长项出入各种剑术比赛赚取外快。
三番五次出入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身份终于被人发现了，并且在短短几日之内传的全伦敦都是，甚至登上了报纸。
《骑士迪昂再回英国》《雌雄莫辨，迪昂究竟是男是女？》《谁能揭开他的性别之谜》
诸如此类的标题总是能出现在街头小报上。
一群人出于发疯一样的猎奇心理，更多的人是为了钱，想方设法的要探知他性别的秘密，要知道那个关于他性别的赌约还在生效，有整整二十八万镑！
在法国是这副鬼样子，来了英国居然还是！这些下三烂的蠢货都闲的没事干！
迪昂一边在心里恶狠狠的骂着，一边将一个尾随他到公寓门口的男性狠狠揍了一顿，看对方痛哭流涕的跑开！
回到卧室后又将房门反锁好，窗帘紧紧的拉住，连一点点的缝隙也不留，别以为他没注意到对面窗户趴着的人手中握有望远镜！
现在的住所已经不是秘密，自己恐怕要再搬一次家了。
躺在床上入睡前，迪昂如此盘算着。
艾薇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并且邀请迪昂来这里住，但被迪昂拒绝了，理由是自己不喜欢和这么多人挤在一栋小房子里生活。
其实迪昂心里担心的是自己如果搬到那里，是否会在走露风声以后又受到烦不胜烦的骚扰，他自己倒还可以忍受，毕竟这么多年他几乎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指点议论，但那里还住着艾薇和其他女人。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拖累他人的人。
扳倒理查德·沃斯利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在这次失败以后只能耐心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因此，这段时间众人过得颇为平静，每天吃完晚餐后，艾薇还会坐在那架钢琴前谈几首优美动听的乐曲，练习记忆中的才艺，西摩会在旁边随着调唱几支苏格兰民谣。
而白天艾薇再一次开始提笔写小说、画画以及劝说众人改变生活习惯。
这件事真的好艰难……
西摩作为一个上流社会的贵夫人，各种处于这个时代前沿的时髦品都知道点，比如在脸上贴上黑痣、带上高高的假发、在身上拿蓝笔涂出血管，诸如此类在这个时代人审美看来都属于“美丽”以及“时尚”。
对于这些不伤害健康的，艾薇虽然自己不觉得好看但也不会干预他人。
但是在脸上涂抹水银以及铅粉和只要穿上就呼吸不畅的束腰，关于这些艾薇一定要劝说制止。
首先是涂水银和铅粉，这些化妆品造价很昂贵，在座的女人中只有西摩有涂抹的习惯，其余的贝蒂黛西连妆没有画过，对于后者艾薇只是进行了一番关于水银铅粉的危害性科普，而对于西摩……
“西摩，你以前涂过水银吗？”艾薇问道。
“我还很年轻，铅粉就够了。”西摩道。
“铅粉有很大的危害性，你听我说西摩，那个东西有毒，如果长期涂在脸上会中毒，让皮肤越来越干燥，还会长黑斑，脱发和掉牙。”艾薇故意说的很恐怖。
“其实这个传言我也听说过，但毕竟没有得到证实，我也只是出席重大场合是涂一涂而已，你放心。”西摩说道。
“你如果不相信，我们可以买两只兔子回来做实验。有很多人都是因为用铅粉化妆中毒而死的，比如说伊丽莎白一世，还有上个世纪的考文垂伯爵夫人，他们都曾拥有健康的身体，但因为沉迷铅粉化妆而变成了一个个秃头无牙的老太婆！”艾薇继续恐吓道。
“如果不涂铅粉，其他的米粉和豆粉很容易掉。”西摩犹豫的说道。
“那也总好过伤害身体！”艾薇道。
……
在百般劝说下，西摩答应暂时先素颜，直到艾薇的小兔子实验完成。
而关于束腰的问题，这遭到了所有人的一致抵抗，包括西摩和贝蒂。
十八世纪后期的束腰还没有发展到十九世纪那么夸张和疯狂，活生生将肋骨束至骨折戳穿肝脏、肠子和肺全部都被挤变形等等，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但是也绝对好受不到哪里去，需要随身携带嗅盐防止晕倒。
“这是流产的主要原因，如果将来怀孕，束腰对孩子的危害很大！穿上它会感觉到呼吸不畅，稍微有点剧烈运动就会缺氧晕倒！”艾薇一次又一次的对每个人进行劝说。
“缺氧？这是什么？”贝蒂满脸疑惑。
“就是……就是呼吸不上来空气！这不重要，贝蒂，以后在家的时候像我一样穿胸罩吧。”艾薇说道。
“不！我坚决不会这样！”贝蒂拒绝的毫不犹豫。
“穿这个实在太丑了，艾薇，这个……“胸罩”根本没有办法束腰和托胸，你应该改改你这个习惯重新穿束腰，这样太有失体面了！”一旁看书的西摩抬起头来满脸无奈的开始反劝艾薇。
她这几天先是不停地被唠叨关于铅粉的事情，妥协之后没想到艾薇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又开始了束腰的问题讨论。
艾薇暂时放弃扭转她们两个的想法，扭头将目光转向了莉莉和南希太太。
“莉莉，南希太太，你们愿意接受我的意见吗？这对身体健康很有好处！”艾薇问道。
早春时节，天气还没有回暖，大家都喜欢像冬天一样待在客厅的大壁炉旁。
莉莉正在擦桌子的污渍，南希太太坐在烧得暖洋洋的壁炉旁边编织围巾，听见艾薇这么问同时望了对方了一眼，心里发苦的叫道“来了来了，终于轮到我了。”
她们是仆人，又不像贝蒂那样和艾薇那么熟，不好意思当面反驳艾薇。
莉莉飞快丢下抹布，满脸惊讶地说道“我突然想起我还没有去洗衣服，艾薇小姐，这可了不得！”
说后飞快的转身离开的客厅，南希太太看见以后立刻效仿，手脚麻利的将针线收拾好，一边向厨房走一边说“哎呀，我炖的玉米汤一定糊了！”
“噗嗤”一旁的黛西看着两个人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声。
“黛西，你会接受我的意见吗？”艾薇目光幽幽的转向她问道。
“这个嘛……我……我是一个保守的人……也许卡尔小姐你应该考虑一下沃斯利夫人的建议。”黛西看见艾薇将目光转向自己，磕磕绊绊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