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吻玫瑰(33)
他松开了她的手,深深地俯下身,捂住灼热刺痛的胃部,却还不忘微笑地看她。
江绵竹蜷了蜷落空的手指,看着他冷淡英气带着苍白的眉眼,只觉得有一双大手在使劲揉捏着她的心脏,她心疼啊。
她俯下身,身子前倾,主动地在他额角落下轻轻一吻,安慰开口:“等我回来。”说着便转身,大步朝外跑去。
许萧微微一滞,感受着额角残留的余温,嘴角轻轻地弯上,再把自己蜷成一团,紧靠墙壁,抵抗胃部深深的灼痛与隐忍难耐的痛楚。
可他的心再没有比此刻更暖的时候了。
曾经的八年,那么多个没有她的日夜,胃痛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吃完药后蜷缩在墙角,忍着胃痛,或痛昏过去或一夜无眠。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可没想到在尝过两个人的温暖后,他的心竟会如此的酸涩温暖,被沉重的爱意包裹。
所以,他告诉自己,他可以忘掉所有过去的不愉快所有过去的罪孽,饶过她饶过自己,与她安稳一生。
让陈年往事化为一碗酒,他们共同仰头一口饮下,让爱历久弥新。
江绵竹一步作三步飞快上了楼,曾哲栋在身后追得气喘吁吁,还一边道:“江绵竹你发什么疯?”
她不及解释,只觉得看见许萧那样一个骄傲坚韧的人在胃痛的折磨下缩成小小一团的时候,她心都要碎掉了,泛着无法言喻痛意。
她飞快找出了药瓶,还用塑料杯倒了杯温水,而后细致地捧着水杯,药瓶捂在怀里,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楼。
走到楼梯间,曾哲栋抱胸戏谑地看着她,“我从来没看见你这样。”
江绵竹不予理睬,快步下楼。
身后传来曾哲栋欠欠的声音,“有弱点的人,最容易被打败。”
江绵竹仔细认真地喂许萧温水,将药片喂入许萧的口中,她动作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笨拙,抬眼对上了许萧好笑地打量她的眼睛。
许萧乖乖地吃了药把水杯里的水也喝光了,江绵竹起身去放杯子,却被许萧的大手松松软软地擒住手腕。
江绵竹一愣,转头看着他。
许萧背靠着墙壁,头仰着看天花板,没有看她,自顾自地开口:“阿竹,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样幸福。”
他喃喃道:“与你一起。”
江绵竹心上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把水杯放在地上,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细细地抚摸那方短短的黑发,轻轻道:“我也是。”
她像逗小孩似开口:“不过,你病好了,我就更幸福了。”
何连峥准许了她带许萧去林贺那里看病的要求,不过曾哲栋得跟着他们。
许萧吃完药痛意减轻了很多,能走过去。江绵竹便一路小心翼翼地挽着他的手,仔细地提醒他,避过那些坑坑洼洼。
曾哲栋在身后百无聊赖地吹口哨,他一路走过去扎眼的造型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不过这注意力大半又带着畏惧,因他是“那一家”出来的人。
路上有个小女孩跑过来不小心撞了下江绵竹,江绵竹脚一滑踩到坑里,抬眼去看小女孩,小女孩却又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江绵竹一怔,提了提脚,用餐巾纸去揩泥巴,却在鞋边找到一块小小的灰布条。
江绵竹瞥了眼曾哲栋,他在看那个小女孩,便趁机揣进了裤兜里,不动声色地挽着许萧继续向前。
曾哲栋停到小女孩跟前,伸出手捏了捏小女孩的脸,他呵呵笑了几声,拿出一个泡泡糖递给小女孩,轻道:“叫哥哥。”
小女孩可可爱爱地答了声:“哥哥。”接过泡泡糖,欢天喜地地跳着走了。
曾哲栋跟上他们,走在了他们的旁边。
江绵竹找话题试探性提问:“哲栋,你知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位现在怎么样了吗?”
曾哲栋看着她痞笑:“你们不耍花招,他们自然没事。”
江绵竹紧握手心,看来现在关驹晖和林薇也成为牵制他们的筹码了,以后行动则是愈加艰难了。
她抿嘴笑了笑:“谢谢你,替我照顾好他们,我们不会有撒谎的。”
曾哲栋瞄了她一眼,嗤笑道:“别呀,千万别谢我,要谢你谢峥哥去。”
江绵竹没回答了。到了医馆前,三人一同进了医馆。
曾哲栋看着医馆里的人,别扭地揉了揉眉,随便寻了把椅子坐着,手撑在下巴上,履行任务“监视”着他们。
林贺穿着白大褂正坐在柜台边,带着副金丝眼镜,腿上放着一本书,正在看。
阳光透过门缝洒落进来,照在他好看的眉眼与骨节分明的手上,俊朗温柔。
江绵竹长指敲了敲门,轻轻道:“林贺林医生好。”
林贺抬了眼,看见是她,温柔地笑了,“绵竹。”他忽略了一旁脸有点黑的许萧。他看见一旁坐着的曾哲栋也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
“有事?”
江绵竹洒脱地轻轻拍了拍许萧的手臂,对着林贺颇调皮地笑了笑,“林医生,我带我的人来请你看病。”
林贺放下书,站起身,走到了柜台前,拿出那个木质算盘,轻轻拨弄了下,“说吧,什么病?”
江绵竹忙牵着许萧坐到座椅上,她替他开口:“胃痛,很痛。”
林贺取下了金丝眼镜,揉了揉太阳穴,温和道:“刚刚吃了什么刺激性食物吗?”
江绵竹转了转眼珠,“他喝了酒。”
“行,胃痛多久了?”
许萧没回答,江绵竹侧头看着他,手肘碰了碰他,示意道“说呀。”
许萧深抿了抿薄唇,低低道:“你诊断病情就可以了。”
林贺叹了口气,上前来握住许萧的左手腕,三根手指比在脉搏处,双眼微闭。
江绵竹惊叹一声,“你不会是在把脉吧?”
“嘘。”林贺比了根手指。
江绵竹噤声。听见他淡淡说,“痛了八年?”
许萧抬头平静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几乎没有重量,而后抽回手腕,平直叙述,“是。”
作者有话要说:
注:安他非命是一种精神兴奋剂,易上瘾。
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第26章
林贺给开了他几副中药。回来后,江绵竹寻了个地方熬出来给他喝,喝完后,许萧胃部的痛感也消失了。便和江绵竹一起坐在窗前,看落日。
院中的吵闹声随着夜色的降临小了很多,但仍能听见鳄鱼撕咬生肉的声音,有些骇人。
而窗外,金乌西沉,一地碎金,天幕被落日余晖渲染得多彩,金黄橘黄渐次铺陈开来,宁静安稳。
江绵竹侧头看着许萧深邃俊朗的眉眼,她伸手描了描他的眼睛,触及他长长的睫毛,她低低道:“多久痛一次?”
许萧微微低头,目光停留在窗外的一棵树的树干上,他轻轻回:“一个月。”
“你骗人。”江绵竹固执地偏过他的身子,让他看着自己。
“胃痛还这么规律吗?”
许萧唇角勾上散漫的弧度,轻轻笑,“你都知道,还问什么。”
“我现在差不多好了,不吃刺激食物就不会痛。”
江绵竹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垂眸想了想,捏了捏细细的手腕,只说了一句,“以后照顾好自己。”
许萧与她这样近,却在此刻觉得自己从未走入她心底,他急切地握住她的手,克制道:“你什么意思?”
“会离开吗?”
江绵竹抬头看着他的眉眼,如清风濯雪让她蓦然心动的面容,她静默了十秒,终是回:“不会。”
许萧拥她入了怀里,空气似有细微电流,她微微颤抖,抱紧了他,一室空寂之中只能听闻彼此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是夜。江绵竹趁上厕所的空当看了那块灰布里的内容,心一惊却也对未来生出许多希望。
他们并非孤立无援,林枫和其他卧底已经着手布置一个“局”,他们需要配合且巧妙地与何连峥周旋。
林枫最初来这里是因为几起少女失踪案,在雨林里转悠了几天找到了这个村子,便着手调查起来,却没想到没查到失踪案,却查出了毒窝。
在一次交易中林枫趁混乱时解决了买家的一个接头人,顶替那人,成为了合作伙伴。
他让自己同事抹掉了自己档案里的记录,并巧妙地设计了一次反局,抢了“自家”的钱,投靠到了何连峥门下,再一步一步往上爬,以便掌握这个巨大犯罪网里庞大的关系网,只为了有一天将这个犯罪集团的买卖方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