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吻玫瑰(24)
经历了这些,江绵竹在考虑离开了,她决定先和队长表明此行前来的目的,队长答应与否,他们都不会再待下去了。这个小村庄,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其他总令她有一种奇怪危险的感觉。
无论是何连峥,又或是上次集会时每个人眼里的那种冷漠,都令她感到非常不舒服。
江绵竹趁晨光微微亮的时候出门,路过信号基站的时候,低头看了眼手机,有黎瑶十几个未接电话,几十条未读信息。
她笑了笑,点下了回拨。响铃不过五秒,就被接起。
“喂,竹子是你吗?”黎瑶略显急切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
江绵竹耐心回:“是我。”
“……你看见许萧了吗?”黎瑶暗戳戳地压低了声音。
江绵竹想到许萧,心里有些微暖意,轻笑回:“看见了,他现在和我在一起。”
“据说,他们公司要炸了,萧哥在去云南开演唱会的中途跑掉了,演唱会翘了,违约费就赔了好几百万呢,邱稚现在正哭爹喊娘,求天求地呢。”
“邱稚那小子也是,平时看着人精,结果关键时候居然能在高速路下车去买烟,让萧哥一个人开车跑了,把他丢在高速路上,哈哈我去笑死了。”
江绵竹一愣,她没想到许萧是这样“逃”来的,一时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可是总归是他救了她,她不应该感激吗?和他在一起,已经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无畏的决定了。
爱是什么,她不大明白,可是她知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的心就会为那个少年跳得急促,现在亦是,不过长大了,包着一层尖锐坚硬的外壳,将内里的柔软层层包裹起来,将自己缚茧。
突然有那么一瞬,她心中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留在这儿,和他一起苟且,再也不被外人打扰。
不过也只是一瞬,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嘴角微微勾上,她笑自己可笑又不痛快。
“喂,竹子,在听吗?”黎瑶对着话筒疑声发问。
江绵竹回过神来,“嗯,在。”
黎瑶一听到她的声音又开始滔滔不绝说起来,
“你知道楚宁吧?”
“嗯,知道。”
“楚宁最近也在抽风呢,逢话题必带许萧,热度炒了一波又一波。什么绯闻她和许萧也传,什么偶像,她竟然在综艺节目里面说许萧是她自己的偶像,又上热搜,我去,我真的被她的神操作给闪瞎了双眼。”
“各种话题,洗地水军,你知道现在网上都怎么说吗?”
“怎么?”江绵竹把目光投远了些,微微眯起了眼眸。
“网传他们是国民CP。我靠,萧哥答应了吗,就成天在网上乱传。”
“现在他们还收获了一大批CP粉,那些粉丝是真的疯狂啊,各种yy,各种剪辑,我看她们做那些视频里居然还有结婚的场景,简直了。”
江绵竹心里闷闷的,越听越不舒服,眉心微蹙,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她压着情绪问:“还有吗?”
“唉,竹子你也别太伤心,萧哥又不是真的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他现在挺火的,身价也翻了不知几十倍了,萧哥在这个时候消失了,他们公司的人正想方设法找呢,对外面消息还压着,就是不知道能压多久了。”
“……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黎瑶小心翼翼,试探性发问。
江绵竹深吸一口气,又缓慢呼出,不痛不痒回:“就那样呗。”
黎瑶松了口气:“也是,你本来就对他没什么感情,如果以后萧哥没选你,你也不会难过的,对吧?”
江绵竹咬了咬嘴唇,半晌才轻笑着回:“不会啊,我他妈对这事娘们唧唧的还难过,说笑呢。”
“有缘则聚,无缘则散而已。”
“那就好。”黎瑶放下了心。
片刻沉默。黎瑶突然又问了句:“竹子,你爸爸是不是还有一个月出狱啊?……”
黎瑶紧张地握住手指,生怕惹她不高兴。
江绵竹听后,右手指甲都快陷入肉里,而后又克制地抽出,手指握了握细细的手腕,平静回:“是。”眼眶却突然感到有些湿润。
黎瑶在电话那边喃喃自语:“是啊,叔叔判了九年,表现好减了有八个月呢,竹子你开心吗?”
江绵竹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开心。”开心啊怎么会不开心。
可是在她的心里,她父亲明明一直是无罪的啊,可她也只能开心,不开心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黎瑶又和她聊了些有的没的,她全都一一平静回答,最后黎瑶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受伤,江绵竹便把这些天的经历都化为轻飘飘的一句,“我好着呢。”
挂掉电话,江绵竹抬眼看了看天,天不知何时已经阴了,云层厚重,灰扑扑的,像要将她一口吞掉。
应该是要下雨了,她暗暗想。
正要向前走,身后的墙根处出来一个人。他戴了顶黑色棒球帽,把额间的碎发挡住,只露出一张俊朗立体的脸,瘦削的下巴上冒出了点青灰色胡茬,但还是很帅气。
江绵竹收回了手机,看着他,眯眼微微笑了,“怎么来了?”
许萧长腿向前跨了几步,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睛里印出她的一张脸。
他似乎带着和自己较劲的固执,哑着声音问:“我们是在一起了吧?”
江绵竹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唇角上扬,“是啊。”
“怎么不带我?”他的声音低哑,带着点压抑的怒意。
“你受伤了,多睡会比较好。”江绵竹镇定自若回。
“你的伤呢。”
“我是轻伤,不碍事,你不一样,你的伤比我重多了……。”
忽而,许萧一把拥过她,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头埋到了她的颈窝里,贪婪地闻着那一方有洗发露清香的气息。
江绵竹一怔,她能清楚地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温和有力,快要从他的心里跳到她自己的心里,她闭了眼,双手慢慢回抱住他的背脊。
“我们不是勉强……”她低低开口。
我们在一起不是勉强,是什么呢。
雷声轰隆从雨林的另一边传来,将这寂静的四野劈裂开来,雨点就灌了下来。
亲吻肌肤,凉而浸。他们互相拥抱,在雨中,在无人的寂静中。
许萧带着狠绝,红着眼开口:“你要敢跑,无论到哪里我都要捉你回来。”
江绵竹轻轻笑出声来:“我跑哪去啊,我不会跑的。”她一把一把拍着他的后背,心中却在微微颤抖,战栗不已。
和队长的交谈比想象中的顺利,村中不答应修铁路,他们想要保持自己的一方平静土壤。
江绵竹也同意了。再待下去已经没了意义,所以他们决定明天就走。
经历了这么多从前都没有经历的,也算是长见识,至于那些危险,以后开玩笑吹牛扯皮的时候再谈一谈,也未免不可以成为一番佐酒的笑点。
一行人收拾好了行李,只待第二天一早离开。
卓玛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江绵竹,她十五岁了,却纯真美好得像一个孩子,只及江绵竹肩高,江绵竹走近轻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卓玛眨着大眼睛,认真问:“绵竹姐姐,你真的要走了吗?”
江绵竹伸出手指轻轻揉了揉她耳朵后的那块白纱带,点点头,“恩。”
卓玛不舍地用头蹭了蹭江绵竹的肩,“姐姐,我舍不得你。”
江绵竹微微笑,轻轻说:“画板拿出来。”
卓玛立马跑到房间里去拿画板,江绵竹捏了捏食指,抬头就看见许萧深深地看着她。
她点头笑了笑,轻轻说:“你唱歌给我听,好吗?”
许萧长腿跨了几步,走上前来,贴近她的耳边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低低道:“我唱歌很贵。”
江绵竹耳尖一红,心里酥酥麻麻的,脸上沾了点红晕,轻轻回:“我没钱,那就别唱了吧。”
“烈风温柔,吻过你眉睫……”他轻轻在她耳边哼了句。
这声音是真的好听,低哑磁性的声音性感撩人,江绵竹耳朵红了,鼻间全是他的气息。
下一秒,耳边的温暖没有了,他后退了一步,无奈地看着卓玛。
江绵竹看见他这样,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招手让卓玛过来,然后极轻极轻地回了句,“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