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乐道:“我不知道,没听说过!”
“哦?我怎么听说,那个女孩小名也叫乐乐?”
眼见高挑女生或许是生了疑,栾乐剧烈跳动的心,反而诡异般平复下来。她压下了心中寒颤,讥讽道:“我名唤栾乐,小名乐乐,自小与栾千和一起长大。你该不是要说,栾千和喜欢我吧?难道你是说,栾千和喜欢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唐铭断没想到栾乐承认地如此干脆。
栾乐紧接着道:“你发疯,便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你会对自己的家人产生亲情以外的其他感情吗?恶不恶心啊!”
唐铭拧眉,手臂勾住栾乐,用力紧贴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看见他亲你了。”
栾乐来不及辨别唐铭话中的真假,唯有佯装毫不畏惧的样子,继续与他对视。两人距离很近,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她也得以轻易看清了唐铭眼中深深沉沉的墨色。
她的目光与唐铭交锋、纠缠,她踮高脚尖,试探地愈发贴近唐铭,却不见唐铭有所察觉。直至双手交叠在唐铭的颈后,她的唇瓣触碰到他的唇角,她灼热的舌尖舔过了他的唇肉。栾乐暧昧地问:“是这样亲的吗?”
唐铭瞳孔骤然收缩,只一下便把栾乐推了开。他的胳膊长,力道重,栾乐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唐铭拿手背狠狠擦嘴,越擦越冒火,手差点是要扬起来,忍着又放下了:“浑球儿!”他骂骂咧咧,“我把你当妹妹,你却想睡我?!”
栾乐冰冰凉凉再看一眼唐铭,唐铭瞬间噤声,不敢再说些什么话刺激她。“你……不许再那样了。”他憋了半天,又吭哧憋出一句,“恩将仇报的混蛋。自从你哥走了,平日里都是我在护着你好吗!”
栾乐听他语气,竟然还有股被糟蹋后的控诉和谴责,不由嘲笑道:“你想当我哥?好啊,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亲哥,比栾千和还亲。一三五我跟栾千和睡,二四六七我跟你唔唔唔唔……”
“你闭嘴!”唐铭捂她。
不是你偏要问的吗!栾乐瞪他。
“唉,你怎么……”唐铭纠结着措辞,“在你哥哥面前,就好软好欺负,对我就呲牙咧嘴,睚眦必报。我也想要个软萌软萌的妹妹。”他下了结论:“这两年白疼你了!”
栾乐不能说话,就听唐铭一张嘴继续吧嗒:“栾千和那个混蛋,我就觉出了不对劲!哪有哥哥那样护妹妹的,看也不给看,摸也不给摸。我在他面前不小心多叨叨你两句,他第二天就能害我上课迟到,考试不及格。”
“……”
“我跟你讲他现在虽然一个人在国外,但是也过得很潇洒嘛。先前宝贝的不得了的妹妹,还不是说丢就丢。”他擅自替栾乐做了主意,“你以后就跟我混,有唐铭哥哥一口肉,绝对少不了你一口酒。”
栾乐生硬道:“我不喝酒。”
“酒可是好东西,记得有一次,我都把栾千和喝趴了,卧槽这牛X事我能吹十年。千和喝醉了酒,倒桌就睡,怂的很。”
栾千和喝醉了酒,才是黏人。估计当时他没醉,只是懒得理唐铭,才装睡的吧。缺心眼,栾乐又给唐铭加了一个标签。
唐铭从地上捡起外套,衣服上沾了灰,他也不在意。穿上衣服,他马不停蹄去招惹栾乐:“好妹妹,叫一声哥哥来听听呗。”
栾乐简直神烦,随他喊:“哥。”
唐铭舒爽地一个激灵,得寸进尺道:“叫唐铭哥哥。”
栾乐喊:“唐铭哥哥。”
“哇,”唐铭夸张地捂胸口,“有一个妹妹,夫复何求。”
栾乐往陌陌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没看清陌陌还在不在。
唐铭的心思得偿所愿,愈发笃定要护栾乐周全。他主动邀功说:“之前那个找你的臭小子,叫什么黄飞鸿的那个,我守在你学校门口,一连两天都看见他想找你说话,被我揪起来一顿好打,怎么样,最近老实了吧?”
“……”
“还有好多想打听栾千和消息的女生,怎么样,是不是没人烦你,都叫我轰走了呀。”
“……”
“咱俩晚上一起睡吧,荒郊野外的,我怕有人找你麻烦。”
栾乐甩不开他拉人的手,骂一句:“离我远点!”
唐铭果然不跟着栾乐继续走了,栾乐回头,就见他一副震惊过头的模样:“我现在有点能理解栾千和了欸,换成是我,有人要对我妹妹动手动脚,撅了他的腿都怕是轻的。”
唐铭没撅人腿,反而是栾乐找了个铁钎,狠狠铲了他一下。唐铭为了躲避栾乐的攻击,只能蹦跳着走路,跳了半晌累得不行,他又发现原来夺过栾乐的攻击武器,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试探着走近栾乐,栾乐习惯性地以为他要抱她,连忙侧身防备。待她看清楚眼前人是唐铭,神色晃了晃,摒住呼吸站直不动了。唐铭并没有靠栾乐太近,他甚至动用了小聪明,大大跨出一步,只伸出一条长胳膊,电光火石间从栾乐手中拽走了铁钎。
唐铭走远几步,把大杀器丢在一边。
栾乐看着他与栾千和相仿的背影想:如果栾千和是她哥哥就好了。
如果栾千和在她身边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铭:哈哈哈哈,来呀,一起玩~
栾千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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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表演一段土拨鼠尖叫吧 啊啊啊
第11章 第五日(1)
花季少女,命丧深海;自黄泉而归,七日回魂。然而丧礼后的第五天,依然的天气晴朗,微风和煦。这到底是命运的扭曲还是世界道德的沦丧?好歹配合一下,给一天狂风骤雨、电闪雷鸣般的超恐怖气氛嘛。
超恐怖气氛没有,没人看得见栾乐,存在感也没有。
栾乐的房间还保有原来的模样,粉色少女系的夸张布置风格,成双出现的各种用品,被栾千和丢到只剩两个的大玩偶,乱七八糟的零食,最显眼处,是一整面墙的漫画书。
那书柜纯木打造,横宽达两侧墙沿,高至房顶,栾乐每每要踩着小梯子,爬上去取几本书,然后爬下来,移动小梯子,再爬上去取另几本书。栾千和曾经要把它改造成可遥控的机械阶梯模式,但被栾乐严词拒绝,她狡辩说:“仪式感、我这是仪式感!”栾千和无奈:“那你小心。”栾乐反倒是说:“我掉下来,岂不正好?”她挑眉看他,“掉你怀里呀。”
栾乐一时图嘴快,话不走心,但栾千和当了真。由是每次栾乐爬小梯子,在排书找书的间隙,不经意垂眸对上栾千和安静等待的视线,总会压力倍增。栾千和稳稳抓住她这一丝愧疚心,偏还要温柔地笑,放软语气催促:“好了吗?”如果栾乐应一句“好啦。”自然是皆大欢喜。倘若栾乐展示她进行了一半的成果,说一句:“还没。”不出一会儿,她也会乖巧地爬下来,下次再继续。
栾乐对栾千和无条件的亲昵与温顺,时而迷惑着栾千和,让他以为她至少爱他一些。
幼时的栾乐没有丝毫利用价值,她只能拿自己本身,向栾家唯一的继承人“朝贡”,借以寻求庇护。阳佟在侧,她的需求更显得迫切。她被迫“全心全意”地对待栾千和,万事如他心意、讨他的欢心,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栾千和看作“哥哥”,甚至于她把栾千和的地位捧高,并没有把他看作“普通的人”。
当栾千和对她的“付出”回应了反馈,她愈发想要维系更深的关系,以确保她得到的不会被收回;当栾千和对她表现出爱意,她同样畏惧“拒绝”可能会失去的一切,在小范围进行无关痛痒的反抗,而在关键事件中保持了缄默。
她从来就不喜欢栾千和。
又或者说,她不爱栾千和,她所爱的自始自终都只有她自己。
游魂·栾乐没有实体,自然是翻不开她珍藏多年的宝贝漫画。她像吝啬的土财主般逡巡完自己的领地,径自穿墙而过,去到了其他的地方。游戏室、放映厅……还有栾千和的房间。他的房间多年如一的干净整洁。栾乐吐槽,其他东西都放在她的小屋里了嘛。
自从栾千和留学归来,栾乐再没敢进过他的房间。趁此时机,她索性从头到尾地仔细观察,试图找出一点她不知道的蛛丝马迹。深灰色的笔记本,打不开;一叠企业合并协议的相关资料,当初差点要把栾怀开气进医院;一张他和她的合影,年岁久远,参考价值不大;喝水的玻璃杯、照明的台灯……一切的一切,皆有股萧瑟、严冬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