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依然(40)

作者:陈暮沉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关键字:主角:依然、秦既明 ┃ 配角:文然、陆靖宇 ┃ 其它:钢琴、围棋 这是一个关于成长的爱情童话。依然冷冰冰地说:“流泪的都是傻子,不是艺术家。”文然咧开嘴,扯到到嘴角的伤:“嘶~起来,接着打!”秦既明嘴边笑意很浅,“这个世界,一点惊喜都没有。”他们都以为那只是人生中普通的一天,随意的一个决定,却改变了一生。 点击展开

第47章 我与世界的分界线(1)

大学城附近的一处高档小区,保安室见到熟悉的车牌号直接放行,依然随秦既明从地下停车库一路坐电梯到26楼。解锁进门后只能看到一面墙,旁边一盏声控的落地灯随着开门声投射下昏黄而暖的光束,映照着白墙上的一行黑字,如翻书的扉页寄语,如艺术展览前的导言——“我与世界的分界线”。

“我这没有女生穿的拖鞋,你将就一下。”

依然脱了鞋,将包挂在衣帽架上,“为什么不住宿舍?”

“11点熄灯的作息对我来说不太友好,我也喜欢独处,能帮助我更冷静地思考。”

走进玄关,豁然开朗。

看上去是一间很新的房子,房间没有任何隔断,从客厅,到书房,到卧室一览无余,家居摆设地非常讲究,即使没有隔断也能看清每个功能区。简明的黑白色,以温暖的米色点缀,打着红色领结的大白如家佣般在玄关处迎接,成了唯一的一抹亮色。

“我参观下。”

“请便。” 秦既明脱了外套,往厨房走去,“喝牛奶?”

“谢谢。”

他的房间楼层很高,客厅的墙直接被钢化玻璃取代,从这可以非常舒服的向外远眺。依然很小心地趴在玻璃上往下看,五指紧贴着,心口有下坠的恐慌感,伴随着刺激与兴奋。玻璃如一道不明确的分界线,积极时,可以与世界交融;消极时,就与世界撇清关系。

这里,就是他与世界的分界线,进退由己,从容自处。

书房贴着墙,左边推开门即是阳台,舒服的吊椅、小书桌以及他养得花花草草,被打理地别有洞天,回到书房再往里走就是卧室,床头柜上放着未读完的书和笔记本电脑。左手边仍是一大面玻璃,飘窗上是大白的窝。她站在卧室,回身就能看见从厨房走到客厅的秦既明。

他的设计意图,在她此刻转身时跳跃进她的脑海——他在意的,只肖一个抬头,一个转身就能纳入眼底。浴室、收纳间和厨房在右边,以明显的隔断隔开,显然不是他关心的重点。

这种感觉很玄妙,依然仿佛第一次真真实实地踏进了另一个人的生活。不仅存在于同一个物质世界,还同享了一个精神世界。

秦既明看着站在卧室小台阶上的依然,这间新装修好的房子因迎来了女主人而被第一次被称之为家,冷冰冰的空气也逐渐温暖了起来。

秦既明对着招招手,依然回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端起热牛奶,“装修地很用心。”

秦既明开玩笑说,“我至今比赛赢来的所有奖金差不多就在你眼前了。”

“看得出来你很热爱生活。”

“有个很热爱茶道和养花的师兄说过,不热爱生活,只知道下棋,会越下越愚蠢,深以为然。”

依然也认可,她只会弹钢琴,走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已经显出了越弹越蠢的迹象。对比秦既明后,更衬着以前的自己嚣张猖狂。

这都得怪文然!

电视墙边上,有一面极大的日历表,依然走上去仔细观看,标记满了日程安排,一直到明年6月。笔锋凌厉的字迹写着他的赛程,他的学业论文交稿日期,学生会大活动的日期,去棋院的安排,还有他的读书计划,很有弹性,但工作量之大令她都惊心。她在上面还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参演的校庆音乐会,她的学生会活动,她可能出国参与面试的日子。

她想象着秦既明站在这里写规划的样子,就好像,这里一直是两个人的生活。一种很舒服、很安心、很恬淡的喜悦随着热热的甜牛奶蔓延全身。她拿起下面的笔在日历上补上了她考试的日子,结课论文的交稿日期。

她放下笔,退两步看整页日历墙,到底该如何描述这种寻常却溢满心间的幸福感?她立马想起小时候Sam谈起满足感这事儿——

他们有首民谣这么唱道,时钟敲了四下,世间的一切都将为茶而停,而Sam的时钟随时可以为Wiskey停摆。这一刻,在这个空间里,她的时钟也止了步。

秦既明从客厅桌子的抽屉里抽出了围棋,“不是想下棋吗?”

依然看着他一身白色廓形衬衫,随意地卷起了袖口,舒服地靠在地毯上,大白在他脚边打着盹,偶尔发出特别可爱的呼噜声。这里没有她家那样的鸡飞狗跳,只有被温柔泡软后的时与光。

依然在桌子的另一侧盘腿席地而坐。

两人开始快速还原之前的棋局,“请多指教。”

秦既明落在了 9·七,这步棋为守,而非积极的进攻。依然这几个晚上想过白棋很多种可能,独没想到他会下在这里。

“为什么会选择这里?”

秦既明不作回答。

依然研究了局面,这子对她怎么看都影响不大,下一步棋她可是回家想了好久的,而就在她准备落子前,秦既明出声,“不出意外的话,你下在7·三,缩小我的眼位,虽然我活不干净,你也杀不了我。”

“怎么就杀不死了?”

“你来试着做眼。”

他趁着她思考的时间,认真打量着她,眉如远山含黛,眼如秋水灵波,轻轻扇动的羽睫,宽松的白色毛衣和白色的修身半身裙,如浮游秋日里的一段抒情曲。

“确实不行。” 依然把自己走的棋又取了下来,之前在脑海里计算了好几次,明明都是可以的。

秦既明收回目光,“如果你缩小了白棋的眼位,会发现我外边还有很多手段,还准备走7·三吗?”

“走。” 她从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白棋长。不等依然发问,秦既明圈了几手棋,“你右边这一块的棋型太薄,很容易被白棋进攻。”

黑棋在指导下,落子14·六。白棋往回连,黑棋再挤,白棋只能选择粘。

秦既明再度出声提醒,“黑棋得飞2·十,不然被我白棋拐出来,你就得到下面连单关,局势又被动了。相信我你的性子一定忍受不了这么委屈的棋。而且你这一手飞,会对我左上角的白棋再次产生威胁。刚刚虽被缩小了眼位,但白棋还算安全,可这颗黑棋的存在,会让你之后的打入更加严厉,白棋必须得应。”

白棋肩顶,秦既明又解释,“我这步棋,也瞄着你的两手棋,上边这里可以扳,下边这里可以冲,吃这里两颗黑子,价值很大。如果这两颗黑棋被我吃掉,这一块白棋也就彻底走厚了。所以黑棋必须走这里,白棋粘上,黑棋11·二爬回。”

“到这,你的黑棋解决了局面,而我左上的白棋再度陷入危局,必须补棋。”

依然手撑着头,听着秦既明温煦地解说着棋局,大脑性感真叫人着迷。秦既明看她眼睛直直看着自己,有些好笑,“好好看棋局。”

依然低头看棋局,没了之前的底气,“我有在听。”

秦既明看着脸皮渐厚的依然忍着笑,白棋落子7·八,“我断打在这里,补强左上的同时,也在加强旁边的棋子。假如你黑棋应,我就再补,你反而会失去些变化。如果你不应,这颗黑子就会被我拔掉,中间的白棋再度走厚。你会怎么选择?”

“你这步棋的意图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吧?”

“你的棋面右上这一块一直都很成问题,还是很容易被侵入,若不是黑棋刚刚攻我左上不得不应,这一块棋早就冲突了。”

好难,依然思考良久,仍做不出取舍,“感觉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当你处在上风时,应对手段多,哪怕走了手不是最好的棋,也不会觉得有多遗憾。而当你怎么选都会面临一些损失时,才叫真正的抉择。这种时候你要选择的是更能承受哪一个带来的后果。”

依然感慨,“两难才是选择。”

秦既明却不认同,“其实两难反而没那么难选,真正糟糕的是自以为局面上风,每一步都没太大差错,麻痹大意中慢慢成了对手瓮中的鳖,一招被反转才后知后觉,这样的输相才最惨,所以每一步棋都得审慎。”

依然点头,又受教了,她思考再三,“那我选择加强这块黑棋吧。”

这一盘棋下了整整三个多小时还在中盘,秦既明越下越慢。

依然趴着问,“你为什么思考了这么久?”

看到她这么松散,秦既明有些无奈,她知不知道坐她对面的人公认的计算力强,“下围棋本身就是件极慢的事,古时候下围棋一盘棋下三五个月都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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