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乖+番外(48)
“小犊子,狗娘养的臭/瘪/三!”女人抬手捂住胸膛,视线往上搜寻,很快就找到吓着她的那只花猫,她嘴巴又烈又不干净,扯着嗓门冲猫继续叫骂:“一个烂/货净吓唬人,也不怕把你拿到市场猫肉当做狗肉卖。”
那猫不理,喵地一声跃往另一边的墙角之下。
巷子口里手机响动,女人没走几步再次停下,她面前杵着一根电线杆,上面乱七八糟贴满重金求子,或者疏通下水道的牛皮藓广告。
电话接通,“喂?”
“喂,苏护,你来了吗?”
打来电话的是苏强,他的语气失魂落魄,郁郁寡欢。
苏护用力踢开脚边的易拉罐,锡制罐头骨碌滚到下水道墙角,她心里烦闷,说话语速加快,“催催催,又不是赶着去投胎,我已经在你家路上了。”
“哦。”
苏护最见不得她哥缩着脑袋的窝囊样,就算光听声音心里也是一阵酸涩愤怒,“周兰芳她现在怎么样?还是不肯回来吗?骂了劝了还是不肯?她到底要不要脸啊!”
周兰芳是苏强的妻子。夫妻两人磕磕绊绊也算走过大半辈子,本该相安无事继续这样过下去。可谁知道,今年年中她找了一份给人在小工厂里面做饭的工作,活不累人还有钱拿,苏强非常满意,他寻思等周兰芳身体再好一点,就让她去流水线的工厂里做更重的活计。
然而算盘没打多久,周兰芳忽然带着一个粗壮的男人回家,她说她找到了真爱,说要跟他离婚另组家庭,她还说早就受够了苏强的自私懒惰,多待一天下去自己就恶心难受。
“恶心?!难受?!”苏强一个词一个词咬着牙重复,拳头刚攥紧准备撩起,后面那男人就适时挡在周兰芳的面前。
苏强诺诺地收回手,可还是心有不甘,狰狞着面孔骂道:“现在摆出那么高贵的样子,之前跟我结婚生孩子就不嫌恶心难受吗?”
“所以说——我现在受够了。”
故事早在之前就做好铺垫伏笔,女人红润的面色,渐渐有了曲线的身材,苏强甚至不敢细想,有多少个周兰芳借着工作名义不回家的夜晚,她在什么地方燃烧。
恐慌取代愤怒,苏强见柜子里空了一半,鞋架也少几双鞋,他顿时感到不安,人人都道周兰芳身体不好离不开苏强,可谁知道真正离不开断不掉的人是苏强。
没有周兰芳,以后谁给他洗衣做饭收拾家里;没有周兰芳,逢年过节谁来买菜做饭招待客人;没有周兰芳,他老了孤苦无依怎么办?
所有的想法滚车轮一样在他脑子心里过一遍,苏强慌不择路,扑通一身直直跪下来,他抱住周兰芳的腿,想到以后鼻涕眼泪往下瀑布似的流,“兰芳,兰芳你别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你就这样走了星厌怎么办?他今年高三知道妈妈出/轨你让他怎么办?我们过了快一辈子,好赖也是一辈子。今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别走,我求你别走了!”最后两句话,他的嗓音凄厉,乍听起像是猪叫。
快一辈子的夫妻,苏强话里的虚伪,周兰芳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男人到底懦弱,只敢用暴/力和脏话逞能,但凡碰着点什么事,寻死觅活哭得声嘶力竭,就跟人孙子一样。
周兰芳在她男人的互送下,最后还是离开。
家中空荡荡,苏强哭完骂完傻在原地,视线逡巡屋内一圈,找不到半点真切感。
他先给苏星厌拨号过去,鼻涕眼泪没来得及擦,呜汪汪地抽噎打哭嗝,他得让孩子赶回来,家都没了还读什么书?然而一次两次拨号显示全是关机。
苏强忽然想起今天周一,学校正统一保管高三学生的手机。他又打开通讯录找梧南中学老师的电话号码,可是自打孩子出生到现在,苏强连一次家长会都没去过,又从哪儿来老师的电话呢?
万不得以,苏强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他只能找自己唯一一个亲妹妹,让她赶快过来。
穿过巷口,再往上爬梯,苏护的衣间牡丹或开或合,她底下穿了条阔腿裤,在这尽是落灰掉尘的地方,蹭得裤脚卷边脏。
爬到三楼,苏护看见单元对门中间的走道上堆满垃圾,苍蝇蚊子嗡嗡乱转,丝丝缕缕还冒味儿。
苏护嫌臭,用手做掩捂住口鼻。
对门一户人家刚好出来,看到苏护站在苏强家门前,语气颇不客气地问道:“你认识这户人家吗?”
苏护:“我哥和嫂子住里头。”
男邻居的眉头拢起,往前挥手催促:“那赶快叫他们收拾一下啊,这几天垃圾不丢天天堆到走道里,这是公用地界,又不是私人地段。真是一点功德素质不讲……”
苏护性格泼辣,当即要跟他吵起来,“不久几天的垃圾吗?又没长虫又没怎样!等下我又不是不会收拾,现在家里出了点事,你就不知道体谅一下吗?”
那男邻居当即不甘示弱,“你家出了什么事,关我屁/事!挣着怎么没想关我的事呢?……”
苏护还欲争辩,屋里头的苏强听见门外动静很快开门拉住她的胳膊,苏护要挣开,苏强不让,推着挤着把她往屋里赶,转身冲邻居陪笑道歉:“真对不起,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一遇到事就只会嚷嚷叫,垃圾等下她会处理,您别见怪。”
事情算是翻篇过去,但客厅里的苏护不服,斜眼抱怨:“哥,你也太没用了吧!”
苏强状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本来也是我们不占理。我说你也是,都多大的人了,还急赤白脸跟人吵架,大家都是邻居,和气才能生财。”
苏护冷哼:“他那态度跟和气可半点不沾边。”
再这么争论下去,天黑也扯不清楚,苏强懒得跟她讲道理,顿了一会儿,想起件事,“你走的时候顺带帮我把垃圾带出去丢了吧,堆在过道里面省得麻烦人家。”
从前病怏怏的周兰芳杵在屋里,简直碍眼又挡道。可她要不在吧,凄凄凉凉又半点没有一个家的样子。
苏护看这冷茶冷饭冷灶台,客厅茶几上又堆满垃圾和烟头,她一边先起身简单收拾,将屋里捡出个大概形状,一边又不停怨怪周兰芳。
苏强随她去说,窝在沙发里面抱着手机玩斗地主。
“对了。”苏强在等下一句开盘的间隙,想起这事最好先跟苏护商量一下,“周兰芳跟男人跑的事情要跟星厌说吗?”
“当然不能!”苏护想都没想就拒绝,“孩子要高考,你们夫妻两个帮不上什么忙,也别给人尽添乱啊。先瞒着,等周兰芳回来,这事不也揭过去。”
苏强有些不甘,“她都绿我了,男人能忍这个……”
“家里没她,你日子能过下去?”苏护支起扫把,一手扶腰,“男人女人本质都是人,别告诉我你跟周兰芳那么多年,你没出去偷吃过”
苏强立即还嘴:“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
“两条胳膊两只腿,一个人躺一张床上能分出两颗心来,大家有什么不一样?”
苏强不语,算是默认。
苏护继续说道:“反正先把她哄回来,回来有人做饭洗衣服,什么都好说。”
他们这边还在商量,却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苏护站住,愣了会儿,“难道周兰芳回来了?”她催促苏强起来,“快点,别傻坐这儿!先给人摆点好脸,能哄回来才是正经事。别想着你什么面子不面子,有什么事能比日子重要。”
苏强嫌苏护烦,罗里吧嗦成年人懂的道理要她再三强调,手机扔到茶几上,他拖着步子满身不耐,然而开门的瞬间却是知道要笑。
苏护多少欣慰,放缓表情跟着过去走到苏强旁边。
但她却没有看到周兰芳。
“请问是苏星厌的家长吗?”
门口的年轻男人逆光而战,一套银灰西装更显得他身形挺拔,青年面如冠玉,俊郎如松,鼻梁上的金丝半框眼镜钝化掉他的攻击感,沉淀了身上的书卷气。
苏护和苏强忙不迭点头,“您好您好,我们是。”
青年掀唇而笑,从西装内衬的口袋里面掏出两张照片,递到苏护和苏强的面前。
他所说之语滞涩在喉,碰到苏护和苏强抬起来的目光时,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的孩子最近似乎遭遇了点麻烦。”
第42章
电梯还没合上门,赵音一个闪身就快速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