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先宠妻(44)
两个小姑娘家小时候是挺可爱的,只是没想到欲望会把一个人改变得那么大……
要说他对整件事的想法,就是“遗憾”。
他一直希望,她们能够悬崖勒马,不要真的出手,因为代价很大,她们担不起。
被休,那是最轻微的,因为接下来许家跟孙家,都要面临指指点点,街坊邻居的闲话不会停下来,出嫁的女儿会被婆家轻视,未出嫁的恐怕婚事也难谈。哟,这家的女儿会陷害有孕正妃呢,心肠那么黑,过了门,搞不好会出人命的,这样的亲事结不起——最尴尬的,许大人跟孙大人每天早朝还要看到他。
一个嫡外公,一个亲外公,一直对他亲热又客气,尤其女儿过门当侧妃后,两户关系更加紧密,每天下了朝,都会在台阶说上几句话才散去,可是明天,许大人跟孙大人要拿什么脸来对他?
一日休了两个侧妃,这绝对瞒不住,百官会知道,皇上会知道,两家教女不善,官品是到头了,以后不会再升上去,连个孙女都教不好,哪有资格替皇上分忧是不是?未来伯叔的前程,兄弟的前程,也都没了。
因为牵扯很大,所以他没阻止,他希望她们发自内心的知道自己做得不对而停止,而不是因为被他识破而被迫停止。
差别在于,前者代表她们还有良心,如此,可以留在府中慢慢教导,让她们知道是非对错,该做不该做。
后者,那不能保证有良心。这次被迫停止了,说不定还会计划下一次,他总不能把夏兰桂放在这么不安定的环境中,他娶她,是想跟她一起共度人生,可不是为了让她一次又一次经历危险。
其实一直到最后,他都希望事情不要发生的,但许侧妃还是喝了呕吐药,孙侧妃还是偷偷把迷药交给了饭馆的大厨。
至于那个偷进夏兰桂房中意图不轨的小倌,已经被他杀了。
明明知道是平王妃,还想行事,好大的胆子。
夏兰桂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母亲那边,不如我们一起去说吧。”
虽然孙爱娇入门后,一门心思都在巴结怀王妃这个嫡婆婆身上,没怎么理会孙孺人,但怎么说都是孙孺人的侄女,还是该特别去说一声。
“我去就行,你也累了,先回晴岚院歇着吧。”
“不行,母亲只怕心里不舒服,我现在有孕,她看到我就开心。”
江瑾瑜想想也是,“好吧。”
孙孺人得知孙爱娇胆子居然这么大,也很错愕,连忙问夏兰桂是不是真没事,怀有身孕,可禁不起这样折腾,问了一次两次,后来又再三确认,直到夏兰桂保证等等会请太医来看看,这才放心。
想想又觉得没面子,儿子是看在自己的分上才娶孙爱娇,不然孙家都在跟协律郎家谈亲事了,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要她?可是看看,她做了什么,主母有孕,还出这主意,瑾瑜好不容易要当爹,差点被她弄没……
孙孺人又心疼儿子,唉,怎么这样命苦,两个侧妃居然沆瀣一气,真不像话。
江瑾瑜见母亲气恼,安慰了母亲一番,夏兰桂见状也跟着哄起来,两人一搭一唱,总算让孙孺人露出微笑。
这事情很大,但处理得快速,总算也过去了。
年夜饭。
夏兰桂的肚子大了起来。
吃团圆饭时,已经有点显怀,肚子虽然不大,但也有些卡卡,怀王妃想得周到,给她换了一张比较大的椅子,坐起来舒服点。
王府的年夜饭自然十分丰盛,总共三十六道大菜,夏兰桂胃口很好,每一道都有下筷,现在她吃东西,都会很多内心戏,宝宝,这个叫做宫保鹿肉,好不好吃啊?娘吃点蔬菜,蔬菜有很多矿物质,你要好好吸收,快快长大……
江东的女儿江雁跟江珍已经挺大,会跑了,江荷小一点,摇摇摆摆的跟在两个姊姊后面,唐老鸭似的,模样十分可爱。
有了孩子,看孩子特别有趣。
长孙氏给江山柏生的儿子虽然还很小,但因为是过年的喜庆日子,也抱了出来。
小朋友也挺给面子,没怎么哭。
齐太妃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来曾孙,疼得不行,让嬷嬷把篮子放来她手边,她好时时看着,但对江雁,江珍,江荷这三个曾孙女,就显得没那么热情。
夏兰桂见状,低声跟江瑾瑜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先生儿子。”
江瑾瑜表示十分同意,“先生儿子好。”
一个年夜饭,吃了快一个时辰,齐太妃年纪大了,撑不住,怀王见母妃一脸倦容,连忙让人撤下席面,带头给齐太妃磕头拜年。
齐太妃很高兴,王府第四代总算出个儿子,这才像话,这才叫儿孙满堂,老人家笑咪咪的给孩子们发红包,都是一锭金子。
怀王很孝顺,亲自给齐太妃打雪伞,送母亲回院子休息。
远远的,城墙放起了烟花。
咻——碰。
江瑾瑜牵起夏兰桂的手,“去看烟花。”
“好。”
雪变小了,两人站在步廊,看着远处烟花一朵朵,红色的,黄色的,各种绚烂图案,在深夜的空中炸开,或者是花,或者是吉祥字,一个接着一个,从没停过,这是一年一度皇上送给京城百姓的礼物。
夏兰桂一脸笑意,最后忍不住笑出声音,“怎么办,我现在好开心。”
牵着心爱之人的手,肚子里有个小宝宝,三个人,一个家,一起看烟火,怎么会有这么幸福又安宁的瞬间。
啊啊啊,她的怦然心动。
她记得秋猎时,两人在马车上,自己因为秦玫霜陷害之事不解又气恼,他不但替她解了围,还安慰她——“我也很高兴你能信任我,再过几个月,我们就是夫妻,老了都要在一起,有事情不必瞒我,懂吗?”
她现在还想得起来,当时自己的心跳有多大声。
扑通,扑通。
两世为人,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动。
她多幸运啊,能跟这样的人成了夫妻,携手看烟花。
在黑夜空中炸开的不只是灿烂花朵,还有她的小心思,她一定要告诉他,现在的自己有多高兴。
江瑾瑜同样报以笑意,“本王也是。”
“臣妾……很喜欢王爷的……”
见妻子突然撒娇,江瑾瑜笑意更盛,“本王也很喜欢王妃。”
夏兰桂眼神含笑,“母亲从我十四岁起,就开始替我张罗婚事,可每次说亲,总是少了临门一脚,想的到想不到的变故都有,我在想,也许老天爷就是让我等其他缘分,就这样我十五岁了,十六岁了,然后有一天,孙孺人到夏家拜访,还说她不介意我并非那个弹琴的姑娘时,我想,可以了,居然会因为有人恶作剧而引得孙孺人上门,绝对是缘分了。”
“母亲跟本王说定下亲事,本王也很意外,因为大哥的关系,我跟二哥的婚事一直被延宕,眼见母亲高兴,也没反对,本王也觉得,这是老天爷的意思,既然这样误会重重都能兜在一起,可见缘分摆在那呢。”
“你也这样想啊?”
“我也这样想。”
夏兰桂高兴了起来。
这时,黑夜中燃起一个非常大的烟火,层层散开,总共好几层,停在空中亮着,像是在给这个年做个完美诠释一样。
江瑾瑜侧过头,亲了她耳朵一下。
夏兰桂觉得自己超没用,居然因为这样就在内心开了花,明明是下雪的天气,耳朵跟脖子后面却热得不行。
“去年这时我在东宫透过窗子看烟花,当时就想,一定要赶快好起来,我不只要能走,还要能跑,能跳,我要好好的把你娶回家。”
去年对他来说,那真是一个复杂的年节,他很病弱,连自己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可是相对于虚弱的身体,内心却是满满的,那个他觉得“还可以”的未婚妻,在他昏迷期间,一直守着他。
他一直以来可有可无的心态有了改变,心里好像开了个口,暖暖的东西流了进来,浸染四肢百骸,他看人跟事物的眼光再也不一样了。
重新练习走路很痛苦,很挫折,可是只要想起她一脸惊喜的样子,他就觉得再多艰难都能忍。
他终于实现了对自己的诺言——好好的,跟她一起过年。
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
再等几个月,就能跟小朋友见面,虽然说祖母比较想要儿子,但自己并不那样介意,如果是个小棉袄,自己也会开心的,重点不是孩子是男是女,而是替他生孩子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