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先宠妻(43)
夏兰桂将会被处死。
但平王已经是王,不能没有正妻,这时候最可能从许侧妃跟孙侧妃中挑一个。
孙爱娇就是这样哄骗许婉倩的,“姊姊,这可是一半的机会呢,你不想搏一搏吗,若是你当了正妃,将来生了儿子就有保障,若是妹妹当上正妃,有这把柄在姊姊手上,妹妹也会对姊姊好的。”
许婉倩本来就是个没什么主张的人,被这样一说一哄,就同意了。
虽然在求子观音庙时一度想后悔,但还是在净房被孙爱娇喂下药物,既然吃都吃了,也无法回头。
只可惜,老天爷没站在她们这边。
许婉倩颠颠倒倒说完,一脸灰败,“只是臣妾始终不懂,明明是看了那小倌进了王妃房中,怎么会变成王爷。”
江瑾瑜觉得好笑,“你们真以为本王不管家事?”
许婉倩一脸茫然,“啊?王爷知道?”
“自然知道,本王什么都知道。”
怀王妃一脸错愕,觉得没面子又不高兴,“瑾瑜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说,省得大家这一番折腾。”
“不抓个现行,只怕有人会不服气,再者,两个都是我的表妹,我总希望她们能悬崖勒马,别让家里人太伤心,可惜——”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夏兰桂是个粗疏性子,他为了妻子安全,只能多收买下人,银子他多的是,有银子,就有忠心,孙爱娇刚起心思,就有人来报告了,最近孙侧妃跟许侧妃走得近。
后姹女子能走得近,绝对反常,于是他开始撒网下去,没想到两人策划的居然是这一龅,这已经不是争宠了,这是想杀人。
想想,如果一切按照计划,夏兰桂可是得死的,上了玉牒的人敢偷汉子,那是丢皇家的脸,只能以死赎罪。
他跟许家跟孙家是早有口头约,只不过那时他是郡王,原本是郡王侧妃,没想到皇上封了他当平王,他也懒得再挑,那就一样吧。
他伤重时,许婉倩没进宫看过他,孙爱娇甚至已经跟别人说起亲事,老实说,这样的女子他不是很想要,但顾及母亲孙孺人在王府的生存艰难,他还是点头,娶了嫡母的侄女,让嫡母高兴,娶了亲娘的侄女,让亲娘高兴。
只不过没想到有人这样都不满意,是,他江瑾瑜是偏爱正妃,但他偏爱正妃有他的道理,夏兰桂那样对他他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不感动,在她念书的声音中醒来,看到她那一脸惊喜,知道她在床榻边守了自己三个月,怎么会不偏心?
如果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侧妃”跟“付出真心真意的正妃”受到一样的待遇,那才奇怪吧,他又不是只看美色的昏庸丈夫。
他也不求许婉倩跟孙爱娇要多么贴心,事实证明,这两个都是只想着自己多——人性,他已经没怪她们了,没想到她们会起这样的心思。
是,他是可以说出来让父王跟母妃定夺,但是没证据,人人都可以抵赖,不如将错就错,好把毒瘤一次拔出。
孙爱娇尖叫起来,“她胡说,父王,母妃明鉴,这许侧妃是眼见自己保不住了,想陷害媳妇,媳妇什么都没做。”
“好了,本王没聋,不用这么大声。”
孙爱娇张嘴,怀王说什么她都可以回复,但偏偏怀王要她小声一点,这是要怎么继续喊冤下去?
怀王一脸无话可说——瑾瑜昨天就跟他提了这事情,跟他说,如果怀王妃来请就去,但不用生气,因为夏兰桂没做有辱皇家的事。
他想着,妻子虽然比较偏心自己亲儿子,但大事上也没糊涂过,应该不至于会把事情闹大,没想到她偏疼许婉倩,信了侄女的话,命人快马来报,强调大事,让他一定得去一趟。
好,他去。
因为心里有准备,所以也没生气,只是静静看着众人表情,他相信妻子不知道,因为妻子看起来非常光火,许婉倩则有些害怕,至于孙侧妃,满脸写着看好戏,他是年纪大了,但不糊涂,这些小表情别想瞒过他。
怀王已经知道原委,并不会感觉生气,只是有点意外,许婉倩这孩子看起来不像胆子那样大的——不过人心难测,他觉得侧妃之位已经不错,但许婉倩觉得还不够,想再更上层楼,就像朝堂上的品级迷人,后宅的品级,也一样会让人失去理智。
许婉倩知道自己逃不过,只是坐在地上发呆。
孙爱娇想替自己说话,但细查下去,就会知道那药从哪来,那小倌谁找来的,都是孙家……于是只能使出最后一招:哭。
她也不求怀王跟怀王妃了,求江瑾瑜,“表哥,我是一时糊涂,你别怪我,我以后会乖乖的,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不然姑姑知道,也会难过的,表哥你这么孝顺,一定不忍心让姑姑难过……”
“孙爱娇,本王为了让母亲好过,对孙家让步良多,但想想你是怎么对本王,当没发生过?你已经十六岁了,你觉得能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要是本王迷糊一点,今日已经怀孕的王妃就要死在你们手中了。”
“表哥……”孙爱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她如果回孙家,孙家也容不下她,这么给家里人丢脸,一定是会把她送到山上出家去。
不,她要当王妃,要跟表哥琴瑟和鸣,要……要……心里想了很多,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天下午,孙爱娇跟许婉倩就被送回本家,当然,有王府的嬷嬷跟着她们回去,做了什么好事,都要一一讲清楚——是你们不会教女儿,身为侧妃不好好侍奉正妃,居然还想陷害,如此心思歹毒,王府不敢留人。
至于会受到本家如何对待,那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出了王府,就不是王府的人,没有打听的必要,更没有关心的必要。
回晴岚院的路上,夏兰桂蔫蔫的,总觉得有点后怕,万一他们夫妻都粗线条,今天完蛋的人就是她了,真可怕。
江瑾瑜见她面如土色,知道她还在想,安慰道:“不用怕,你是本王的正妻,要害你没那么容易。”
“可是我仔细想想都好多次了,秦玫霜想陷害我偷东西,夏元琴想陷害我偷情,现在孙爱娇跟许婉倩想陷害我偷人——都是你这块上好肥肉,让这么多人看我不顺眼。”
“是,是,是,都是本王不好。”
夏兰桂见他这么哄,又不好意思了,“你说,人心怎么这样可怕,秦玫霜那是自己选的,又不是我让她去嫁给路王,她原本不也挺开心的,可一知道我要嫁你,马上觉得我欠了她,夏元琴更妙,我成婚,关她什么事情,我嫁得好也不行,这许婉倩跟孙爱娇也是,我真的对她们很不错,从不立规矩,也不为难,婆婆什么好东西下来,一定是一份过去,你也没有专宠于我,放眼京城,她们肯定是最爽快的侧妃了,但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想弄死我,我就不明白了,各自过各自的生活,这样也不成吗?”
抱怨了一通,看到江瑾瑜在偷笑,忍不住拍他一下,“我这么认真的在思考,你居然在笑?我说的有错吗?”
“当然没错了。”
“那你笑啥?”
“我是笑岳母把你保护得这么好,别家小姐十二岁就是人精了,你都十七岁,还这么粗线条,别的不说,岳母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我娘自然疼我。”夏兰桂想想,又低声说:“我知道你也对我好……”
“要哄本王?怎么不说得大声点。”
“嬷嬷们在后面呢,被听去多不好意思。”
江瑾瑜莞尔,“我们夫妻恩爱,她们有什么不好意思?”
夏兰桂笑了笑,犹豫了一会,才问:“那个许婉倩跟孙爱娇回到家里,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怎么,还替她们担心?”
“当然不是,我是怕你不好受……说实话,罚轻了,我心里不痛快,可是罚得重了,我又怕你不痛快。”
错了是错了,但他跟许婉倩还有孙爱娇都是从小认识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分放在那边,要是这两家人太狠,恐怕他心里也不会好过——这不代表他不关心她,这只是因为他是一个正常人,正常人会有属于人应该有的温度。
“不会的,许家跟孙家精得很,三十板子我都分月打了,就是没有要她们的命,既然如此,就不会逼她们自尽的。”
他是很生气,也很失望,但不得不承认夏兰桂说得对,如果孙许两家逼女儿饮鸩,再对外宣称病死,那么他心里又会觉得有点复杂,他要她们承担后果,但并不想要她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