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83)
贺家南边的老房子是没有电梯的单元房,且已经租赁出去。
顾阿婆和两个女店员都住超市二楼,方便顾店。
贺关不常回来,没有单独的房间,就在库房里贴墙塞进张一米小床。
库房四面墙没窗户,湿气重,条件并不好。
和成箱成件的日杂百货住一起,仅有立锥之地,贺关还能没心没肺地开玩笑,觉得自己家底殷实。
昨晚通宵看书学习物流知识,老台灯无力奉陪自烧灯泡,贺关才告一段落钻被窝。
这一觉直接睡到太阳落山还没到头,顾阿婆等不及,推门进来。
按亮被高高货物遮挡的顶灯,顾阿婆一手掀开棉被。
贺关趴在床上,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白花花,赤条条,只穿着黑色四角内裤。
顾阿婆照他翘翘的屁股,出力掴一掌,“臭小子,起来吃夜饭啦!”
贺关皮糙肉厚没什么感觉,眼皮都没睁一睁,把脸从外扭到里,朝向墙壁。
若追溯贺关火爆脾气的基因根源,十成十遗传自贺家奶奶。
喊不醒死睡的孙子,崭新的小马台灯就成了顾阿婆叫醒服务的武器,哐哐敲向贺关脑袋。
“醒了,醒了……奶奶!”贺关两手护头,利索翻身坐起,被奶奶打得瞬间脑清目明。
“你脖子上拴的什么?”顾阿婆眼神不佳,凑近些。
“没什么。”贺关攥着DIY的拼图项链,有点难为情,岔开一句抱怨,“奶奶我可是你亲生的,砸笨了怎么办?!”
“已经够笨了,快三十了才晓得要努力。”书从床头掉到水泥地,顾阿婆腰有旧疾,没去捡,调侃孙子,“学的怎么样,看进去几个字?”
“不是我吹牛,起码两页。”贺关勾起毛衣兜头穿,半长黑发垂落遮视线,他用手刨往后面,看清奶奶手里的凶器,“奶奶,你拿的是个什么?”
“给你新买的台灯。”顾阿婆攀着床边坐下,“我以为买了个坏的,还好文老哥的外孙女三下两下就弄好了。”
贺关常住儋城,和对面文青山家来往不多,只知道他有个读高中的外孙女。
很自然地,就将奶奶口中指的人理解成了唐醉。
笼着裤子,随口闲聊一句,“她读高几了?”
“谁?”
“文老哥的外孙女。”
“高三了,成绩数一数二,明年考个名牌大学肯定不成……”话音兀自中断,顾阿婆琢磨着不对劲,反手重重拍响贺关的肩膀,“人家年纪还小,你老实点,少打鬼主意。”
“我……奶奶!”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贺关哭笑不得,“你刚不说她帮你修台灯嘛,我就随便问问。”
“谁说是她修的。”顾阿婆看二傻子一样看看自家孙子,“我说的是文老哥二女儿家的姑娘。当年被拐卖的那个,我先前在电话跟你提过,她回来认亲了。上个月还托我把给家里带的东西送过去。”
“有这事?”贺关袜子穿到一半,定住脑袋想了想,什么也没想起来。
“你这什么狗记性!”顾阿婆眼风嫌弃,扫过地上挺厚一本书,又更嫌弃,“就你这记性,活该你一宿一宿不睡觉。”
“夜里清静,容易看进去。”贺关弯腰拾起书,忽的一定,仰起脸问奶奶,“她叫什么名字?”
“谁?”
“文老哥二女儿家的姑娘。”
“叫,叫……”顾阿婆嘟哝了会儿,一拍褥子懊恼道,“瞧我这老糊涂,下午跟人姑娘聊了大半天,名字都忘了问。”
“长得是不是高高瘦瘦,特别漂亮?”寻不到根据的疑丝缠绕心头,贺关又补充一句,“冷冰冰的话不多,也不怎么爱笑。”
顾阿婆摆手,“谁说不爱笑,笑起来更漂亮。话不多能和我个老太太聊一下午?”
对不上号,应该不会是徐百忧,贺关抛掉天马行空一样的猜测。
扶起奶奶出去吃饭。
顾阿婆的思绪仍停留在前一刻,边走边絮絮有词,“执清以前可是盘河出了名的美人,想不到小忧比她妈更漂亮。你这个臭小子啊,打小就喜欢看漂亮姑娘。我记得那年你五岁吧,有次见着小忧,自己家都不肯回了,跟在人屁股后头,非要去她家。哎呦,小忧好像就是那年丢的,天可怜……”
贺关满脑子塞得都是昨晚没消化的物流法规条文,心不在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直到听奶奶第三次提“小忧”二字,他像触了高压电一般,猛地站住脚,睁大眼睛惊诧地看向奶奶。
小优?
小悠?
小忧!
徐百忧!!
妈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匆匆扔下句,“我出去一趟”,贺关老房子着火似的,亟不可待飞奔下楼。
顾阿婆莫名其妙,就好像一阵旋风从身边刮过,好半晌没能回过神。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终于又快见面啦~~~~
第65章 第六十五朵花
徐百忧明天回儋城,小姨文执秀表面文章做得好,特意在盘河最高档的船舫酒楼席开一桌,为她送行。
文家人悉数落座,文执秀掬着笑脸道:“今天我是借花献佛,真正做东请客的人就在外面,不好意思进来。”
说话间,扫过徐百忧眼色的意味悠长,弦外之音很明显,那人为她而来,当然要她亲自出去把人请进来。
徐百忧视若无睹装迟钝,有条不紊地帮在座的长辈们预备酒水。
旁边唐醉鬼灵精,凑她耳后,“我猜是那个花美男。表姐,我帮你。”
不等徐百忧应声,小姑娘故意跟她妈对着干似的,积极主动站出来,“妈,我去请他。”
“要你多事!”
文执秀瞪她一眼,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笑眯眯望向徐百忧,“百忧,是高孟阳。人家听说你在盘河,也专程赶了回来。”
“原来是孟阳啊。”文青山示意徐百忧放下分酒器,“我来,你去吧。”
“爸,我来,我来。”文执方坐左手边,赶紧接过活。
这两日文青山对他不理不睬,他心里不安生。自身难保,他才不管文执秀借谁的花献什么佛,就想着借今晚酒席,好好陪老父亲喝两杯,升升温回回暖。
既然外公发话,徐百忧不推辞,“好。”
“我也去!”唐醉挽住表姐,抬脚就往外走,压根不在乎亲妈同不同意。
出了门,她又开始大义灭亲式的diss,“我妈真行!还‘借花献佛’,还‘听说’,谁不知道全是她一手安排的。你不喜欢花美男,她就从外公入手玩‘曲线救国’,惦记家产惦记疯了,财迷!我都替她难为情。”
该说的不该说的,唐醉心直口快一个人说完了。
徐百忧没多言语,把她留在走廊玩手机,自己出去接高孟阳。
有些日子没见,她已经把高孟阳忘得七七八八。
不过他外型阴柔很好认,徐百忧迎上他的谦谦笑脸,省略寒暄之词,直接道:“进去吧。”
高孟阳笑容一滞,“我自作主张,是不是太冒昧了?”
“是。”徐百忧表情淡漠,又重复,“进去吧。”
“你如果反感我对你的纠缠,我道歉。”高孟阳追上她,重新把温润如玉的笑提上脸面,“我也有追求你的自由,不是吗?”
“是的。”徐百忧顿足,把话说破,“待会儿吃饭,你可以尽情展现你的个人魅力,我还是那三个字,我拒绝。”
高孟阳依旧意气风发地笑,家境优越,天生就带有鲜衣怒马的非凡自信。
他率先迈开步子走向包间,经过唐醉,彬彬有礼点头微笑。
小姑娘愣了下,望向跟他后面的徐百忧,无声比个割脖子的手势。好像在说,这男的不太好对付,一场鸿门宴,表姐你小心。
吃顿饭而已,当然没有唐醉想象的那么夸张。
高孟阳作为唯一的外人,凭借自身魅力,融入得很快。
谈吐不俗言之有物,举止稳重得体,更懂得运用战术,主攻一家之主文青山。
在座的人都看得出,文青山对高孟阳喜爱有加,自然要表现出同等的青睐。
尤其是文执秀,如同好事将近一般,先以功臣自居,面有荣光。
徐百忧中途离席回来,不知聊到什么,文执秀一得意忘形,擅自替她做起主,“百忧,明天你别开自己的车了,坐小高的宝马X7一起回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