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78)
徐百忧聚精会神地听着,企业家路守纪的形象,与李政提到过的隐形富豪渐渐重合。
于是她大胆提出猜测,“他应该也是位动物标本收藏家。”
“没错。”胡云旗点点头,“他不单是拍卖会的筹办者,所有的拍品也都是由他本人提供的,所有善款将用于西藏濒危动植物保护。听说,他早年在西藏插队的时候,有过一段传奇经历,又下放了十几年,对那地方感情很深。”
他的这番话,又对应上了之前金怀良提及慈善拍卖会的说词。
其中两件拍品出自金怀良之手——藏狐和秃鹫——主要分布于西藏地区。徐百忧制作的雌性金带喙凤蝶同样来自雪域高原,采集者不祥。
“还查到些什么?”她问胡云旗。
“没了,他行事作风太低调,又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倒是查到些不相关的消息。这消息还和周家有很大关系。”
一口气喝掉半杯柠檬水,胡云旗继续讲道,“周家生意做得大,当年曾把触角伸向你老家盘河,在那里投资办矿。运营没多久出过一场矿难,死了39个矿工。这属于重大安全事故,处理不当,整个周家都有可能赔进去。但你知道吗?除了几个盘河当地的相关责任人被追究刑事责任,周家几乎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徐百忧不假思索,“是路守纪帮周家处理的事故危机?”
“路守纪这个老头不简单。”胡云旗身子前倾紧盯着她,无不担忧地道,“徐百忧,你可别告诉我,你招惹到了玉皇大帝一样的大人物。”
“周嘉璇也会去参加下周一晚的慈善拍卖会。”徐百忧顾左右而言他。
“何止周嘉璇会去,每一个对周家大权有野心,想当下一任掌舵者的周家人都会去。”
胡云旗向来不齿有钱人家的尔虞我诈,轻蔑笑着靠向椅背,“周家老太太现在病重,意识时清醒时糊涂,随时有可能变更遗嘱。路守纪和周家渊源颇深,又是周家的大恩人。谁能得到他的首肯,就等于得到最保险的背书。你等着现场观摩周家人跪舔路守纪吧。”
徐百忧并不认为周嘉璇会对继承家业感兴趣,她很可能只是想借机,把她惊世骇俗的决定公众于世。
很有种,很疯狂。
“你想什么呢?”胡云旗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虚晃几下,“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惹到路守纪。”
徐百忧把头摇了摇,“我不知道。我现在和他唯一确切的关联是,我参与制作过一件他的藏品。还有一个间接关联,他和我师傅交情深厚。这也是我能去参加拍卖会的原因。”
她被跟踪监视,家里被搜查,路守纪会是那个幕后主使者吗?
“你们之前见过面吗?” 胡云旗问。
徐百忧回过神,“没有。”
“你师傅跟你提起过他吗?”
“也没有。”
“你不可能让我无缘无故调查路守纪的慈善拍卖会,可听起来你好像也没有理由会惹到他。”胡云旗偏头思索一阵,哈哈笑道,“总不可能是你怕老头子看上你,想摸清楚底细,提前做好防备吧?”
徐百忧无语,“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不过他确实至今未婚,也没有一儿半女。”胡云旗信马由缰地道,“老夫少妻什么的,年龄差太大,我觉得你有点吃亏,认他当干爷爷还行。”
离谱到可笑,徐百忧没接话茬,不想浪费食物,接着吃剩下半盘坨掉的意面。
胡云旗望着她,双手交叠轻敲指尖,有个事怎么都想不太通。
贺关那二愣子,找徐百忧要了他的微信。通过之后,二愣子的第一条信息就是宣誓主权,大肆警告他不准打徐百忧主意。
亏他想的出来,胡云旗真是又佩服又好笑。
他探究地靠近徐百忧,“你真打算和贺关复合?”
她头也不抬,“嗯。”
“那他和周嘉璇的事怎么办?”
“他自己会处理。”
“他一副蠢样,能处理好?”二愣子智商堪忧,胡云旗很是怀疑,“你不帮帮他?”
“我是找男朋友,不是找儿子。”徐百忧神情自若地道,“如果他处理不好,就证明我看走了眼。”
胡云旗诧异,“你会冒这么大险?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徐百忧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她当然有冒险精神,只不过以前日子过得四平八稳,没有被激发出来而已。
如果她只一味追求顺遂,就会选高孟阳,而不是贺关。
选贺关本身就是个冒险的决定,他不够成熟,冲动易怒,需要敲打锤炼以便迅速成熟。
徐百忧可以等,也可以帮贺关善后,但绝不会从一开始就介入干涉。
成熟和成长一样,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愿意陪他一起经历过程中的阵痛。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猜啦,大BOSS是路守纪。
第61章 第六十一朵花(一更)
孤家寡人的陈有为无挂无碍,只热爱工作,在物流园小一年,总是第一个到岗。
沏好茶水,擦擦桌子浇浇花,再坐回办公桌前,茶水正好能入口。
喝着茶上上网,关心关心国家大事社会新闻,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今天有点反常,陈有为没上网。
看看桌面还冒着热气的包子豆浆,再看看桌对面笑嘻嘻的贺关,他一脸狐疑,“大清早的,你来干什么?”
贺关拖把椅子坐下,“叔,我打算转行。”
陈有为刚拿起的包子又搁回去,“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想打退堂鼓?”
“没有,想出来自己单干。”贺关避重就轻地道。
所谓三十而立。
陈有为看他样子不像是随便说说,谨慎连问三遍是不是想清楚了。贺关干脆果决,接连回答三个“是”,一个比一个语气坚定。
陈有为心里有了数,“打算转哪行?”
“物流,跑长途汽运。”贺关张口便道,显然是有备而来。
“跑运输?”陈有为抬眼,有些意外,“怎么想起来跑运输,你以前做过吗?”
“没做过。”贺关答得利索,白牙灿灿冲他鸡贼一笑,“叔,不是有你在嘛。”
陈有为先是一愣,而后点着指头,摇头直笑,“你小子啊,你小子,倒是会投机取巧。”
“叔,你先趁热把早点吃了,要有空,就给我讲讲物流这行的门道。”
离开校园很多年的贺关,坐得端端正正像个好学生似的,挺胸抬头,目光炯炯有神。
兴兴头头,干劲十足的模样。
陈有为一贯稳扎稳打,不好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于是换种方式考验他的决心,“我给你讲讲可以,但讲完了你要给我写一份心得体会。最好写成计划书,做成表格,把你做这行的规划一步一步罗列出来给我看。”
“啊……”贺关顿时面露难色。
笔杆子工作他向来最不在行,能推则推,实在推不掉了,也是东拼西凑各种抄。江茹玉要求每年写一份述职报告,他就有本事年年都用同一份,那还是三毛帮他写的。
让他一个门外汉写规划做表格,简直能要了他的亲命。
“不想写?”陈有为慢悠悠站起身,“遇到点问题就犯难,看来你也只是嘴巴上说一说,没真打算改行。”
走去窗台边浇花,他背对着贺关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别浪费我时间。”
贺关噌地弹起来,“叔,我写!”
陈有为回头,“不少于五千字。”
贺关咬牙,“成,没问题!”
陈有为放下喷壶,转过身,“不许从网上照搬,不许找人代笔。”
贺关重重道:“绝对不会!”
还算这小子有些做事情的态度。
做不做得成另说,只要态度够踏实端正,陈有为是很乐于分享物流行业的现状,以及自己的工作经验。贺关不光听得仔细,居然还破天荒地做起笔记。脑子也能跟上陈有为的思路,不懂就问,外行问题居多,偶尔也能问出几个经过思考消化有价值的问题。
陈有为觉得贺关变了,不再是得过且过只图享乐的混小子,变得有拼劲,有韧劲,有上进心了。
不用问也知道,那位叫“徐百忧”的姑娘功不可没。
陈有为心里欣慰又惊喜,但没有表露出来。怕给了贺关三分好颜色,他就开起染坊,骄傲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