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艾何所依(61)
“你的舞伴，你怎么不把她看紧点？”江老师倒是快言快语，说出这话活脱脱一个婆婆的口吻，惹得身旁的几个学生捂着嘴偷笑，“那你快把你的那位找回来呀，这已经少了一对了，可不能再少了！真是胡闹，你们这群学生！”
“嗯。”顾淮西连忙跑了出去。
刚出礼堂就看到了陈艾北，顾淮西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你快点，老师在催我们彩排。”
只见陈艾北眼里涌出了眼泪：“我，我登不了台了。”
“班头是不是说你了？”顾淮西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的，我的裙子不见了！”陈艾北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我回了教室发现书包里的衣服没了，我还到处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那是我最喜欢的裙子，一次都没有穿过，这么不见了。”
“别着急，你再想想，是不是你掉在家里没带来。”
“不可能，早上的时候，我还给沁然看了一眼的，我是怕裙子弄丢，没敢拿出来只给她看了个衣角。”
“要不，我们先去借别人的衣服穿穿，把今天节目先表演了再说。”
“带这种舞裙的人都是自己有节目才会带的，怎么会愿意自己不穿给我穿。”陈艾北一向擅长推理，眼下事发突然，她当时看到包里衣服不见后大脑便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心情再去思索其他，大喜大悲形容今天的经历也不为过吧。
“我带你去找萧可一，你也算是幸运，她今天肚子疼上不了台了。她肯定有衣服，让她借给你，我替你去说，你现在先去洗把脸。”
“不，我和你一起去。”陈艾北擦干了眼泪，心里安慰了些，“她人现在还在教室吗？”
“赶快去，应该来得及，她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回家了。”
他们俩一起跑起来，在这凛冽的寒冬和荒芜的草坪上，颇有种亡命天涯的感觉。
“这倒是没什么，我是班长为班级出份力也是应该的。只是，我这衣服如今用不上了本来是现在就该送回去的，这样租金也可以退一半回来，如果借给了你们，那可是要补齐全款的。”
“租金多少，我们付。”顾淮西握了握陈艾北冰冷的手，示意让他来负责这件事。
“这裙子租金花了我两千，我也没想到如今会这样，如果我没有帮这个忙，只是把衣服还回去显得我不是热心肠，可是我没有穿这裙子而是让陈艾北穿了，却要让她付这个钱，又显得我太强人所难。”萧可一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裙子两千块？”陈艾北皱着眉，看向顾淮西，她知道自己和顾淮西手里是没有这么多钱的，就算有，也不会愿意去负担这个价钱。
“你们看，这是我当时的□□，一直在礼盒里放着，的确是两千块。”
萧可一递给陈艾北那张□□，又看看神色复杂的顾淮西。
“这裙子确实是很贵，也是怪我当初太过于虚荣，不过既然我现在退了也要损失一千块块的话，不如就由我负担吧，陈艾北，你就负担剩下的一千块，可以吗？”
陈艾北现在才略微清醒了些，她看向萧可一，仿佛眼里有钩子想要一眼看穿她，只是她不想做得太过明显，把眼睑又垂下来：“我再想想，让我想想。”
陈艾北来到走廊，顾淮西看着她也不言语，说了句同陈炼如出一辙的话：“要不，我们不登台了。或者，我和你各自负担一半？钱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不行，这件事和你无关，怎么能这样拖累你。”陈艾北的声音哑了。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快点决定。”
“我们不上台了，好不好。”
“不好。”
走廊的另一头，有个干脆而镇定的声音替他们做了回答。
陈艾北抬头一看，正是何思怡。
殷果刚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教室时，只见萧可一独自一人趴在教室里，看着空荡荡的教室，颇有一种人去楼空的荒凉之感。也是，今天是没有人还愿意待在这里的了，就算不去礼堂凑热闹，也要去楼下看看舞台，无论哪一个，也比教室要好得多。
“班长，你好些了吗？”
萧可一伸手忙抹了抹眼泪，尽可能的放平了心，对她一笑：“好多了，不过，我还是回家去比较好。还有，”她挪出抽屉里的礼盒，“这个裙子我还要赶着还回去，还能退些钱回来。刚刚你进来时，看到走廊里还有人吗？”
“没呢，太安静了不习惯是不是？”
“好吧。没事了，我就是好奇。”
“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比刚刚更苍白了些，要不要我去找班头请假送你回去。”殷果皱了皱眉，她从进校以来，第一次看到班长这个样子，这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数一数二的好成绩，和男生能轻易打成一片的好人缘，老师家长口中称赞不绝的好孩子，每天都是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如沐春风又满满的正能量。这就是殷果眼中的萧可一，一直都是她值得学习的好榜样，今日萧可一还摘下了万年不变的黑色粗框眼镜，更加是让她眼前一亮。她还是不太明白，像萧可一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
“殷果，你有没有被人误会的时候？有的事情并不是我本意，可是它就是发生了？或者说，我曾经那样想过，只是没料到会真的发生了。”
“你说的是今天江老师批评你不能上台的事吧，她那个老师就那样，平时大家都是躲着她的，你别往心里去，听说一大把年纪了也没嫁出去，人又是到了更年期，很可能是把气发泄到你身上了。”
“也许吧。”
萧可一也不多言语，静静的坐着，看着黑板上方的挂钟，期待着时间能快些过去，等到萧扬威能来接她。
她的手里紧紧握着那张门票，心里万般滋味不知道该和谁去说。
作者有话要说：谁是这次节日里过得最好的呢？萧可一绝对是排倒数的了，不过其他人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慢慢开始显露我这个后妈的写作品质，勿怪，更恼人的可能还有，要不，让男主在关键时刻也渣一回？
第36章 知晓之章 等待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卜算子·咏梅》
礼堂的座位旁，挤着各色的人群，有跑来看热闹的，更多的是为了节目在等候彩排的。台上的同学早已把妆扮上了，衣服也换了，眼前尽然是一片鲜艳丰富的图景。
“哎呀，艾北，你可算是来了，班头叫你做什么了，老师一直在催我们，就差你和顾淮西没到齐了。快点去换衣服，没出什么事吧。”
“等以后有空再说，那我先去换衣服了。”陈艾北喘着气，马不停蹄去了礼堂侧门的洗手间里。
不出一会儿，陈艾北换好衣服出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在那里等着的顾淮西。
顾淮西看着她，有些恍惚，然后笑了。
只见一身洁白无瑕的白色长裙刚刚过膝，两团轻盈飘逸的鹅毛从肩部一直延伸至腰间，其余地方都以富有质感的碎花相点缀，虽然没有明显的碎钻，但是在人的步态流转间时不时的闪耀出璀璨的光芒，越发显出女生的亭亭玉立之身材，更有一种傲然凌空的飘逸之感。
顾淮西朝着她，不自觉的伸出手去。
陈艾北勉强的一笑，心里却是不胜悲苦，她知道这裙子能帮助她渡过难关，她已然是万幸，然而心里却对自己原本的那条却依依不舍，她到此刻才终于放下心来，渐渐理出了头绪，可是现在只能将这些琐碎的念头统统给压下去，完成她答应过他的承诺。
她一步步的向着顾淮西走去，分明是几步的距离，却好像走了有几个小时那样漫长。她回想起刚进集英高中时的情景，一面感慨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半个学期即将要结束了，一面又感慨时间过得太慢，单单是半个学期的时光，她却仿佛经历了太多事情，无尽沧桑，如履薄冰。她不愿意去承认，这和她认识了顾淮西有无关联，她宁可适当的糊涂些，和他能够接着荒唐下去。
耳畔还回想着几个小时前，班头尖利的话语，分明是什么都没说，分明又是意有所指。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虽然长得不错，但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女生也是要靠自己的。元旦晚会过后，可不能再这样了。看看你的化学作业，错了不少题目，自己先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