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乘澜归(49)

作者:霜沚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关键字:主角:夏久澜,岳梓乘 ┃ 配角:叶笙寒,应愁予,顾久澈,武翩翩,萧茵 昔有一盲女,医术了得,却在一天寒地冻的时节孤身到一穷乡僻壤寻一院落合租;她有一邻居,名唤“老岳”,能琴会画,手艺还佳,分明素不相识,却总能时时事事合她的心意。原本以为冬去春来,从此便能岁月静好,安澜无波,可偏偏在最是寻常的一个春日,穷山恶水里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江湖上的故人们,难道真的要寻来了吗?点击展开

岳梓乘点了点头,复又问道:“那么真正的出口在哪一方?”

武翩翩道:“在南方,但具体的方位不知。”片晌又补充道:“另则图上有说,如若地宫石棺里的剑被取出,那么墓中的流珠阵就会触发,南方的断龙石也会落下,封住唯一的出口。”

话音一落,三个人同时都怔了一下,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墓室中央的石棺。这时傅仪淳忽上前道:“师父,我们方才发现了几个字,但是都不大认得。”

武翩翩忙问道:“在何处?”

傅仪淳向后一指,便领着他们三人去往齐云派小辈围集的地方。岳梓乘持着火把靠近,由上到下逐字地将石刻照得分明。

“幽……篁……故……主,慕……容……”

只这篆体的六个字,其余的尽皆无法辨认。

“幽篁故主,那不是?”久澜蓦地看向岳梓乘手里执着的那把剑。岳梓乘也眉头紧锁,握紧了青锋的剑柄。

想来当年那个疯疯癫癫的盗墓人就是从这里拿走的青锋了。而其后的百余年间,或许也并非没有人找到过这里,只是他们进来了,却无一人生还,因而也就再无人能知晓,也再也没有关于此间的新的传说。

“如此看来,这个墓中的机关已经触发过了。”武翩翩黯然地低下头,沉吟道。

“可若是,我将此剑归还,又会如何?”岳梓乘却忽然举起青锋,沉声而问。

武翩翩张了张嘴,目光也在岳梓乘的脸上和手中的机关图间来回流转,继而轻叹了一声,道:“我也不确定,或许断龙石会重新开启,又或许没有任何作用。但是无论哪一种结果,这把剑都会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岳梓乘却微微一笑,道:“那又何妨?但凡有一线生机,总归要一试!况且,它原本就不属于我。”

武翩翩望着那柄青锋,许久缓缓地垂下了眼眸,没有再说一个字。

这确是意料中他会做出的回答,久澜想着。

他与这把剑究竟有过怎样的故事呢?从云岩道长的手中接过这把剑起,而后数年寥寥,更多的时候里他恐都是茕茕一人,唯一剑一影相随而已。

也许它就是师父的期许,会是担负门派时的坚守,也会是逆境里的守护。如若他是飘荡于汪洋中的一叶帆,那它兴许就是一片桨。如若他要攀上无人境地里的那座险峰,那它兴许又会成为独立危崖时仅能攥在手里的一张保命符。

它曾在乱世里助阵他披荆斩棘,成为临危受命的少年掌门紧握手中的利刃,替他平添一股凛然不可犯的威势;也在退隐后的时光里庇护身侧,变成抛却修为却仍奔走于红尘的他最后能抓在手里的倚仗,那青冽如旧的剑锋,依然还是窥伺于暗中蠢蠢欲动的敌人不容忽视的忌惮。

它的剑锋上也染过许多人的鲜血,既有他的敌人的,也有他的爱人的,就顺着那道刃口缓缓流下,滴落在土壤里。

它或许承载过一个人一段过往里肩负过的一切,伴他度过最艰难也最难以忘怀的一段时光。

但在此时此刻,它却也仅是一把剑而已。

当他走向那个棺椁,缓慢而沉稳地推开那扇棺门,将这柄随身多年的佩剑重新地葬入了它的坟墓,久澜的心里,也确和他一样有过满怀的感伤与期待。

随后便在所有人的惊呼里,她隐隐地听见了从南方传来的巨石移动的喀喀声。那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就恰似这一瞬间跃然于所有人眼前的愈发明亮的生的光芒。

他成功了。他们所有人都成功了。

鼻间的空气仿佛沁着花朵的清香,漏过指缝的阳光也清透的如同梦中的幻影。稍后一阵清甜和暖的山风捎来三两声燕雀的低语,远处胭脂色的花海也寥寥几笔渲染出一抹掩映在繁茂枝叶里的嫣红亭角。

曾听闻在黑暗里潜行的人会逐渐忘却对时间的概念,即便半日的光阴也恍若流转了十载,她如今便深有所悟。满目的惬意安然只衬得她的心跳声越发的突兀,但春日午后的慵懒韶光又诱惑着她贪婪地呼吸着周围饱满而充盈生命的气息。

这正是属于他们每一个人的劫后余生。

萧茵也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会看到结果的人。

第三十一章 逢生

自从出来以后,岳梓乘便呆呆地望着身后的路望了许久。出口的机关已再次将通路缓缓闭合,蜿蜒的路径和山石也重重遮蔽了藏在洞穴深处的墓口,仿佛谁都没有来过,它仅仅只是一面普通的石壁,一个普通的洞窟而已,根本就不曾存在过这么一片充满着致命的美的天地。

最后,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而后聚起如春风般温和又轻松的笑容,风轻云淡地道了句:“走吧。”话意里没有任何的不舍,但心意里却存有一丝的留恋。

下山的路上几乎所有人都是欢欣雀跃的,可也有几人怀着淡淡的踌躇和惘然。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也有的人装作不知道,琅琊山的一隅,曾有过一个能五月飞雪的地方,林荫深处的小屋时常能飘出药香。那是万重崖桃林外的另一方“桃源”,也是久澜回首已不再的碧玉年华,然今却早已是人亡景灭,一片荒凉。

不久他们便在途中遇到了正苦苦找寻众人的陆梓丰一行人。同门叙谊,同道叙旧,另有朝廷将领的久仰幸会,自是成全了一场悲尽而兴来的同欢。江湖,庙堂,在此聚首,那也是属于江南武林盟的恩怨情仇。

久澜很自觉地回避了这一番热闹,只在临行前扯了扯岳梓乘的衣角,向他小声地告知了自己的去向。

“我只是去四处看看,不会走远,你放心!”她摆了摆手,淡淡一笑。

但她循着记忆回到那里时,却徘徊了。或许是近乡情怯,又怕被触及某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她在山口站了许久,直到成双成对的麻雀飞过头顶,落在她身前的不远处蹦跳着觅食,再成群结队地飞走远去,她才渐渐地鼓起勇气迈开了脚,踏上这片令她无比怀念又无比心伤的故土。

若照往年,此时当已是桐花盛放的时节,然往昔的桐花盛景却早已化作了一片焦土,入眼只剩丛生的灌木和萋萋的荒草。她恍惚地走在其间,耳畔好似还有风铃的余响,可一回身时,身畔却是空空如也。

她蹲下身,想试图从焦土之中找回一点往昔的影子,可触及的只剩流过指缝漏下的沙土。耳边的风还在断断续续地刮过苍茫的野草丛,那不凌厉的风声却分明带着哀伤的凄凉。是它也在喟叹着什么吗?

“师姐……”身后是顾久澈的声音。不出所料,他同样会来,只是没那么确定,还会跟着傅仪淳。

“久澜姐姐,我……也想来看看这里。”

傅仪淳的声音低而缓,却仍然如清澈的溪流,带着破冰消融的雪水那般最极致的纯粹,会让她想起那年张叔推开独木舟捕回了鱼和虾米,并连带着捞回了一截嫩白又清甜爽脆的莲藕。

“到底……是什么痕迹都不剩下了。”顾久澈四顾茫然,刹那间惘然若失。

就连风都仿佛开始呜咽了起来。

“是的,当年一把火,全部都毁了,什么都不剩了。”

却是岳梓乘也来了。他踏过丛丛的枯木荒原,为他们三人送上了迟来而未曾说出的遗憾和歉疚。

“抱歉,那个时候我拦不住他们。是我无能了。”

久澜转过头,却望向茫然寻觅的傅仪淳,愀然叹道:“一个本该平安长大的孩子,却被株连得没有了家。你们能尽力地另还她一个家,这样最好。”

岳梓乘点了点头,而后顺着她的目光含笑道:“这是一个有天赋又肯努力的孩子,翩翩也很喜欢她。她会有光明的前程。”

“你们在说我什么呢?”

久澜与岳梓乘闻声双双回头,却见武翩翩笑意满满地向他们走来。同她一道的,还有秦莺和同样舒眉展笑的薛仪澄。

“没在说你,不要多想!”岳梓乘摇头笑道。

武翩翩故作嫌弃地朝他吐了吐舌头,而后便听自家师兄忽然正经地问起自己:“怎么,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她便回道:“有掌门师兄在那儿呢,就不许我偷会儿闲?”

岳梓乘了然地笑笑,随即便上前对秦莺施了一礼,恭敬道:“多谢秦宗主此番的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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