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的自我修养(21)
袁沅和夏钧一个赶着上班一个赶着上学,吃完都要走。
静阿姨每天临出门都要嘱咐袁沅和来接夏钧的王志:“开车要小心,宁可慢一点不要超车,超车么最危险了。”
等人走了,童修丽问在收拾碗碟的静阿姨:“阿姨,今天阿沅是不是怪怪的?”
“啊?”静阿姨看她一眼,“没看出来,我看你倒是怪怪的,怎么起这么早?”
“……”
*
袁沅一早上忙着开会,倒也是平顺。
上司庄盾将袁沅拟的临时工工会可行性分析那份报告递还给她,“夏董说可行,给了2个月时间。我的想法是,既要做,就做到妥当。现在集团公司大了,下面的分公司、子公司、事业部、工厂有多家且分布在全国各地,临时工也是来自五湖四海,工种也是驳杂不一,因此你得多花费点心思进去。切记,不要厚此薄彼。”
袁沅点头,“谢谢庄总帮忙推进这件事。”
袁沅出去后,还没走到自己办公室,就被陈飞月大呼小叫地给喊住了:“沅姐,出事了!”
袁沅扶着墙站定,“怎么回事。”
“程芳芳病情恶化,听分公司人事说送去的钱用了都不够了!”
“怎么这么突然?”
这事儿不适合在走廊讨论,袁沅走进办公室让陈飞月进来。
“不知道啊。现在分公司的同事怕死了,万一程芳芳她弟弟带人去闹,他们根本管不住,最怕他们找媒体了——怎么办啊沅姐。”
陈飞月比自己惹了事儿还着急。
袁沅转瞬即逝的滑过程大力那张年轻又痞气十足的脸以及程芳芳惨白毫无血色的病容。
她沉吟许久,才道:“不要急,你先去打听清楚具体情况。”
袁沅看她,一副着急上火、手足无措的样子,一想毕竟人命关天,紧张难免,她随即道,“你等等,你去找谭非进来。”
“好!”
这事儿陈飞月办不了。
第16章 赌局
谭非是负责绩效的组长,大学实习就在夏东集团,已经工作2年半,有超越同龄人的稳重。
袁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抓重点跟谭非过了一遍,他本身也知道这件事,很快就弄懂了。
“这样,你去一趟程芳芳的病房,以我个人的名义,去看望一下。”袁沅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这是我的卡,密码就是账号按顺序的末尾6位数。”
谭非不太确信地接过卡,“袁总,这合适吗?”
其实袁沅就比谭非大了一两岁,但谭非一直都很尊重袁沅,开口闭口都是袁总,或用敬称,非常客气。
袁沅笃定地道,“性命要紧,你先去。”
“好。”
未免忙中出错,谭非将事情再重复了一遍,末了:“我先看情况做判断,有任何意外情况我给您来电话。”
袁沅不住点头,“是这样没错。记得,不要提公司,就说是我个人名义。”
“恩。”
今天已经是7月中上旬,中午热得人站在玻璃窗边都睁不开眼,袁沅身体偏寒,时不时走动过去探探暖。
在这座浮躁、热烈的城市,渺小、虚弱的人是怎样苟延残喘着过完这一生?
陈飞月给她送午饭,见她桌上堆着年中大会的总方案:“沅姐,年中大会最后的晚会今年放在730之后吗?”
夏东集团每年都有年中大会,逢十的周年是大办,一般的年份则是小办。
今年是小年,小办,但尽管如此,一场年中大会从筹备到执行再到最后的收尾,也是劳师动众,耗费百万。
袁沅将这份方案递给她,“上午刚开会确定8月8号。最终敲定的版本,你去再过一遍,部门人员调配合理性上再斟酌下,这段时间大家都忙,你们几个做安排的时候要考虑周全,尤其是财务、营销、业务部门。”
财务本身就人少,事多;营销和业务是年中业绩压力大。
“好。”陈飞月提出自己的疑问,“730能源项目能拿下来吗沅姐?”
项目从头至尾袁沅参与的部分就少,“这个问题你可能需要去请教下庄总。”
“额……”
陈飞月抱着文件夹在胸前,“万一竞标项目失败了,到时候气氛岂不是尴尬。”
袁沅将手中的细钢笔放下,“Miss陈,第三季度绩效考核目标内容中你自己加一项:废话指数。”
陈飞月捂住嘴瞪着黑白分明的眸往外走,的确又说多了。
*
谭非一点多回到公司,热得后背都湿透,一边喝着冰水一边将医院发生的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他刚才在医院对着警察至少说了两遍,这次驾轻就熟。
原来是程芳芳的前夫去了医院闹事,具体说是还没离婚的前任丈夫,但那男人已经又有老婆孩子。程芳芳当时生病,他出了2万元,是程大力去拿的,但当时没有任何凭证,当事人也语焉不详没说清楚是借的还是给的。
“她前夫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程芳芳的弟弟弄来钱,还了很大一笔钱但就不还给他,就去医院闹事了,正赶上程芳芳大抢救送急救室,她弟弟就跟他在医院争执打了一架,闹得动静特别大。”
谭非,火热的手心握着冰凉凉的矿泉水瓶,摇摇头感叹一句:“人都在病房抢救,真是悲剧。”
袁沅点头,对此没有发表看法,将谭非拿回来的刷卡凭证单和卡收好,一共刷出去3万多,“那好,辛苦你,你去忙吧。”
谭非走出去之前想起来才道:“对了,程芳芳的弟弟说让我代为谢谢您。钱他有了会来还。”
袁沅坐在办公椅中,拧动手上的钢笔,质地上好的金属在手指尖有一种细腻的触感,细细的笔杆上有她的名字,她若有所思地盯着这漂亮潇洒的刻字。
每一件事都像一个字,每一划都得慢慢下笔,每一笔又都缺一不可,只有当这些横竖撇捺都在它既定的位置,才能写出她真正想要的那个字。
程大力,究竟能不能成为这个字上的一个笔画呢?
盖在腿上暖膝盖的毯子往下掉,袁沅将它拉上来,垂着眸,神情很是淡漠。
*
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令袁沅意外的是,童修丽突然前来公司——电话里说是来取最近一场慈善拍卖晚宴的最新拍品名录。
袁沅电话里说等她来,挂了电话却没明白,等她下班带回家这么点时间难道等不及?
当袁沅拿着拍品名录上了顶楼,看到童修丽的刹那,她在感情上非常迟滞的那根神经突然敏锐地暗示她:童修丽的这次前来,一定别有目的,甚至——
她稍稍环顾总裁办和行政室办公室,为工作考虑这边工作的女性都是已婚带孩的稳重派,而最紧要的秘书助理都是男的,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大约是她的直觉出错。
身着白色简约套装的童修丽,身材修长,比例极佳,尽管已经有一个8岁大的孩子,依旧鹤立鸡群、魅力出众。她坐在皮沙发里翻阅着精致厚重的名录,“这顶极简风的皇冠倒是别致,洛可可时代还有这种风格,难得。”她说着话,看得格外仔细,“倒是很适合你。”
袁沅在走神,听到这话也看了眼图片,白色的碎钻如星般璀璨,款式简单,但依旧奢华如斯。
定在下周六的这场拍卖晚宴,夏东集团也是协办方之一,善款将会通过公司的“嘉爱”慈善基金送到全国的白血病患者家庭。
童修丽是在拟邀请名单里的,同行还有夏可苓。
童修丽终于看完了整本册子,合上之后问:“对了阿沅,你最近,见过海棠吗?”
袁沅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只如实点头,“之前和一个候选人谈事,去她的私厨吃过一顿饭。”
童修丽扭捏了一下,看袁沅一派坦荡,倒不好意思纠结,“是这样,你知道我跟她以前是一个公司出来的。”
“……”袁沅淡淡的表情底下,却是很想说,我不知道这件事。
海棠嘴里什么都敢说,连夏克铭约她都能说上好几次,自己的纷纷桃花、投资上的屡屡战绩也经常拿出来跟袁沅叨叨,但唯独这件事,袁沅真的不知情。
但此刻跟童修丽强调,似也没有必要,她只能听下去。
“关系呢,也说不上好坏。”
袁沅内心揣度了下这句话,翻译得更直白点大概意思是:关系很差。
“这几年没什么联系,我知道她跟你关系好。”童修丽柔笑,“她朋友圈偶尔也有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