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84)
乔瑞笑起来,臂绕上他颈子,又唤他:“阿铮。”
这一次,郁铮以亲吻回应。
唇舌交错,他呼吸转为灼热,需索更为热切,风情无着地滑入她睡衣,在背部流连。
“想么?”她含糊不清地问他,已落到他腰际,寸寸游移。
“想大半年了。”他说。
乔瑞低低地笑着,由着他欺身覆上自己身形。
他从不是贪欲的人,她亦不是,很多个忙碌至深夜的日子里,那个深爱的人就在身边,也不过是握着入眠。
而一旦交/融,便有最深的默契,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对方的身体、需要。
她攀着他,舒展开身形。
他扣着她腰肢,轻缓地试探之后,闯进去,深深埋入。
她深深吸进一口气,身形一僵。
太满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被填的太满了。突如其来的,不适应。
“受不了了?”他故意逗她。
乔瑞撇嘴,“才怪。”
郁铮语带笑意:“别着急,有你认怂的时候。”
乔瑞身形蜷缩起来,完全缠绕住他,“不信。”继而别转脸,吻上他耳垂,再时轻时重地啃啮。
他深深呼吸,片刻后躲避开来,悬身以左臂撑身,右臂捞起她修长纤细的右腿,扣住膝弯,大起大落。
暧昧的声响在加大,她也从呼吸急促转为低吟漫出口。
……
她全然动情的时候,他却停下来,高大的身形完全覆上她,一臂绕到她颈后,俯首吻着她的唇,“宝贝儿,我爱你。”
“……”乔瑞不知如何回应。
“还爱我么?”他问。
乔瑞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刚刚剥开一颗馋了好久的巧克力,刚要送入口,巧克力却掉到了地上——有捡起来的冲动,亦有转脸走人的冲动——这会儿有立马回应“我也爱你”的冲动,也有翻身下床的冲动。
欲——这东西挺神的,让人矛盾,甚至莫名其妙——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什么让他要。
反思已晚,一切已然发生。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说话时语声有点儿沙哑:“这种时候的话,不可信。”
应该是早就知道。他从没在这时候说过这种话。
而他却说:“那么,骗骗我也好。”
“……”她笑着,用力地揉着他短而坚硬的头发,“那么,我爱你。”
“如果是欺骗,要骗我一辈子。”
“……”乔瑞很确定,自己这会儿嘴角抽搐了。
他低低地笑起来,继而缠绵悱恻地吻住她,继续这一场饕餮大餐,让她在自己身下绽放、颤栗、颤抖。
乔瑞没想到的是,事毕之后,他旧话重提:“瑞瑞宝贝儿,还爱不爱我?”
“……”乔瑞抬眼,凝着他亮晶晶的眸子,“爱。阿铮,我爱你。但是……生活不是只有爱就行。”
“你跟我,只要相爱就行。”他语气笃定,“你信我,好么?”
乔瑞忽然很想哭。
婚姻,已经失败的婚姻,已经在形式上离散的他,是她下一个关口。
壹夜纵情,换来的是乔瑞第二天九点钟才醒。郁铮已经去了公司。
王姐给她做的早餐是酱肉包、小米粥和陈凤华昨晚带来的酱菜。
乔瑞吃完,心满意足,和王姐一起带猫儿子下楼游转,顺道让王姐更多的了解这个小区。
果果还是以前那德行,瞧着什么都新鲜都喜欢,偏生记忆像鱼,只需几秒钟,注意力就转移到别的事物上了。绝对是好事。
这期间,郁铮打电话给她:“一起给小姑选几款假发吧?用不了多久她就出院了。”
“……好。”乔瑞应下来。之前也选购了几款,看得出,小姑都不是一看就喜欢的样子,不知道是心情还是喜好所至,她却没有更好的选择。既然如此,不妨让他这已经成为时尚圈龙头之一的人给点儿专业意见。
他说:“我半小时后到,记得准时下来。”
“没问题。”
再一次一起坐在一辆车上,郁铮和乔瑞的心情都很平静。
都是成年人了,婚前婚内或离婚后,发生点儿什么很正常。
郁铮比较担心的是,她接下来的打算。
乔瑞则是不急于展望以后,等头脑清醒了,再打算未来也不迟。
到了商场,她接受他的建议,给小姑选了长短各几款假发,色系不同,颜色不夸张,但造型不在她以往的选择范畴之。
任雨浓瞪着律师,满脸惊愕:“你说什么?!郁氏控告我窃取商业密的证人,是黎昊阳?!”
不同于她的激愤,律师神色平静得近乎漠然:“是的。任小姐,迄今为止,我发现您隐瞒了很多事情。我们有没有相互坦诚的可能?”
任雨浓险些气得背过气去,“那根本就是黎昊阳栽赃!我从没让他那么做!lr跟郁氏的产业链完全没有交集,我为什么要让人窃取郁氏的商业密件!?”
“这也正是我好奇的。”律师不动声色,“就像先前的乔怡然与lr全无关联,可你任小姐却想利用她做章,以图适当的时候拉到注资的企业——这样一想,就算工薪阶层被你拉进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胡说八道!”任雨浓重重地拍打一下桌案,“你怎么能有这种揣测!?你是我的律师,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律师的目光、语气都变得冷森森:“我想做好你的辩护律师,所以说出这些,以求你对我知无不言。事事撒谎的当事人,要律师怎么为你开脱?”
“……”好一阵,任雨浓才勉强理清思绪,“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买通黎昊阳去窃取郁氏的密件么?”
律师颔首,“黎昊阳的供词指出,他窃取郁氏商业密件的前一天,你曾汇给他五百万——有意思的是,你的确在当日汇钱给他,数目正是五百万。”
任雨浓双眉瞬间纠结到一处,“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我是曾私下汇钱给他,但那是为了别的事情——比较私密的事情。”
律师的耐性即将告尽,“是什么‘比较私密’的事情?”
“……”
“吃乔怡然人血馒头的事儿?”律师冷声追问。
“你怎么知道的?”
律师冷笑,“只要接触这个案子,只有傻子才看不出你跟黎昊阳的目的。”
任雨浓忽然心里发毛,呆呆地凝望律师片刻,问:“你……不会竭尽全力地为我辩护,是吧?”
“怎么会。”律师起身,收拾边件,“我可曾经是郁氏、贺氏的法务,业内没有指摘我不专业的话。”
任雨浓在听到郁氏、贺氏的时候,一颗心凉到了底。
“法律很公正,正如民心。”律师离开之前,这样对她说。
任雨浓神色呆滞地望着他离去后关拢的房门,嘴角翕翕,做不得声。
一直以为,那男人对自己,就算没爱情,也有夫妻间的恩情,哪承想,他就是彻头彻尾的白眼儿狼,她不论养多少年,怕是都养不熟。
而今,他背叛了与她曾共有的一切。
这些年,她的感情、精力,都如污墨,白白倾泻到了他身上。
被他算计,让她觉得,曾与他结婚是此生最大的耻辱。虽然再清楚不过,他背后另有要算计她至生不如死的人。
片刻后,她四肢终于能动了,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于是,抬蒙住脸,失声痛哭。
第54章 chapter 54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乔瑞的生活重心仍然是乔怡然,留在医院陪着,每天上午或下午回左岸一趟,跟郁铮碰面的时候都少。
手术半个月后,乔怡然出院,先是回到父母哥嫂那里,但没两天就闹着要回自己的住处——不忍心让母亲嫂子劳心劳力地照顾自己。
老两口和陈凤华都不放心,与乔怡然起了争执。
乔瑞瞧着小姑确实是不忍亲人太辛苦,就跟王姐商量了一番,随后向长辈建议道:“让王姐带着果果去陪小姑吧。你们写出小姑的食谱食量就行,我也跟着过去住一阵子,有我看着,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老两口和陈凤华都是欲言又止,犹豫一阵才同意。
私下里,乔怡然问乔瑞:“这样的话,阿铮怎么办?”她知道,这也是父母嫂子想问瑞瑞的。
“你说呢?”乔瑞只是反问一句。
“别急着决定行不行?”乔怡然说,“他那头出了那样的糟心事儿,对你该做的可是一样不落——单说收拾黎昊阳、任雨浓那两个混蛋,他做了很多,我可没那么大的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