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曾存在(12)
“我就知道她可以。”
“你有她电话吗?”
“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之前有,前段时间手机丢了。”
我的希望再次破灭。
小溪看到我失望的眼神说:“对了,忘了告诉你,她给我说过她上班的地址,是在美美国际一楼,你可以去那里找找。”
我谢谢小溪,离开了美术学院。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位于美美国际的DMS专卖店。导购员以为我来买包,一进门就拉着我介绍,我笑着说我是来找人的,导购员悻悻的问我找谁。我说找温念,一个长发女生过来一脸戒备的望着着我:“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
我如实告诉了她。
“你就是郑正秋?”她惊讶的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然后笑着说:“我听温念说起过你,我是她的室友佳佳。”
“温念她在哪里?”
“她妈妈生病住院,上周回家去了。”
“能不能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有点急事要找她。”
“有,有,有,我这就给你。”
坐到车里,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温念
我在医院照顾妈妈。
妈妈半夜口渴起床喝水,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胳膊给摔骨折了。接到电话,我立刻买了张回延安的火车票,第三天中午时分赶到了医院。
妈妈的手术安排在明天,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正在给妈妈做按摩,常年的风湿病把妈妈折磨得关节变形,天气一变冷,浑身就疼痛。
我看了一眼屏幕,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我拿着手机来到病房外接听电话。
“你好,温念。我是郑正秋。”
听到郑正秋这三个字,我的心脏怦怦怦直跳,紧张到不能呼吸。一时间惊慌失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我回陕北之前,想去山水草堂他请假的,这份家教我没想丢掉。可是时间来不及,只好作罢。我正在纳闷呢,他开口解开了我的疑惑。
“我找到你工作的地方,你的同事告诉我了你的电话。”
“哦。”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对不起,走得急没来得及给你请假。漏上的课我后面补上。”
“没关系,其它的事我们先放到一边,你妈妈的病要紧,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谢谢,我妈妈不要紧,做个小手术就可以出院了,谢谢关心。”我真诚谢谢他的关心。
真的非常感谢,这对落难中的我弥足珍贵。
“你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别客气,我们是朋友。”他缓缓的说道,语气不容拒绝,仿佛我们是认识十多年的老朋友。
在西餐厅看到他的那一幕又闯入到我的脑海。一方是来自他的帮助,一方来自他的花心,我的内心做着剧烈的斗争。如果他是一个花心的男人,我宁愿不要他的关心。犹豫了一会,我生硬的拒绝他:“不需要,谢谢你的好意。”
不早不晚,恰巧这时护士在病房门口喊:303床,明天准备手术,今天先去把费交了,费不够的话,手术时间推迟。”
我楞在病房门口。
郑正秋显然听到了护士的话,他在电话那端说:“温念,这个时候不要逞强好吗?你妈妈的病要紧。把你的给银行卡号给我,我把钱转给你。要是你的钱够做手术,那等你回来再还我,这样好吗?”语气诚恳,有点命令的成分。
做手术需要一笔钱,对我来说绝对是大数目。这些天我把家里能借的亲戚都借了,佳佳也给我借了些,目前还有一半没有着落。妈妈担心我为钱作难,说不做手术了,回家慢慢养养就好了。我安慰她,好好治病,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可是我到哪里想办法呢?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奈。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像是茫茫海面上的一叶扁舟,经不起任何大风大浪。我恨自己保护不了妈妈。
郑正秋的话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为了妈妈,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谢谢,钱……我可能得过一段时间才能还上,可以吗?”我声音颤抖,说谢谢的时候,我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努力克制,让自己恢复平静。
“你在哭吗?温念,我听着你的声音不对。不要哭好吗?你妈妈好需要你照顾呢。钱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就像是邻家大哥哥,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他不安慰我还好,一安慰,我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一时没有说话。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沉默了一会,郑正秋断断续续小声说。
他对我说话一向是命令语气,什么时候这般唯唯诺诺?我的好奇心作祟,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请讲。”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不要误会,我没有催你的意思,是艾琳天天晚上闹着要我去找你,要你给她讲故事。”他解释道。
我眼前浮现出艾琳肉嘟嘟的小脸蛋。说到艾琳,我的戒备心慢慢消除,郑正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我们的对话一下轻松愉快了许多,气氛不像刚接电话那样沉闷压抑。
误会才好呢,我多么希望是他,而不是艾琳催我回去。第一次,我对那个遥远的海滨城市有了归属感,在那里呆了好几年,一直觉得自己是客居他乡。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我心里甜丝丝的回答:“妈妈做完手术,我就可以回去,麻烦你告诉艾琳,我回去了带礼物给她。”
妈妈手术顺利的话,我打算后天就走,照顾妈妈的事我委托给小姨了。妈妈住院借了好多钱,我得赶快上班挣钱还债。还有,专卖店那边给批的假马上到期,时间不允许我留下来照顾妈妈。
“定好了回程票记得告诉我,到时候我去接你。”快要挂电话的时候,他一再嘱咐。
“好。”
挂掉电话,我仰起头对着天花板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医院里苏打水的气味变得如玫瑰花般芳香,护士的脸不再那么冷若冰霜了,心情骤然晴空万里。自从妈妈摔了,我的心就一直揪着,片刻不能放松,今天终于得到了舒展。
他说要去接我,我何等荣幸啊。我独来独往习惯了,从来没有人接过我。
踏着欢快的脚步回到病房,妈妈疑惑的看着我:“谁给你打电话呢?这么高兴。”
我忘了,自己是愁眉不展出的病房,笑容满面进的病房。妈妈可是看在眼里。
我过去亲了亲妈妈的脸,笑着说:“妈妈,我们的手术钱凑齐了。”
“念念,不能拿的钱,咱可不拿。”
我望着妈妈担忧的眼神,解释道:“妈妈你放心,是我做家教的收入,那个家长答应先预支我一年的学费。”
怕妈妈担心,我保留了一点小小的隐私。
“有这么好的人?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我笑着点点头。
郑正秋接我的时候,我是不是要给他一个拥抱呢?我准备摒弃前嫌,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第10章 摈弃前嫌(2)
温念
坐在火车上,我假想了无数种郑正秋来火车站接我,我们见面时的情景。
比如,在人潮涌动的火车站出站口,我一眼就找到了他,然后扑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吓了一跳,然后回应了我一个甜蜜的吻。
再比如,我刚下火车一眼看到了站在下车口等候的他,他激动的抱起了我在原地转了两个圈,然后低头给了我一个甜蜜的吻,我闭上眼睛迎合他……。
或者,火车还没有停稳我就在车窗看到他,他也看到了我,并且跟着火车跑了几步,然后拨开人群冲上刚下车的我,又是一个甜蜜的吻。
看看,无论哪一种情景中都缺少不了甜蜜的吻。我坐在火车上一边想,一边傻笑,我严重怀疑自己犯花痴了,而且病的不轻。
我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单单没有料到他居然没有来。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呢?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果然如此。
下了火车,我一路走到出站口也没有看到郑正秋,我站在出站口发了一会呆,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心里失望极了。拖着行李箱刚准备离开,手机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来晚了,我这会在停车场停车,大概五分钟后到出站口,你等我一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