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里阴森森的,还是赶紧上去吧。”冷冷不太想在这里呆着,总觉得这里太过凄怆,好像心底里突然钻进了一条虫子,那虫子攀附吸吮着她的五脏六腑,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宇文清将棺木盖好,但那男人的脸却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接着他带着冷冷原路返回,所幸出口与入口相同,他们顺着泥泞的土爬了上去。
这时天色微亮,两人狼狈地坐在地上,宇文清吐了吐嘴里的泥,“妈的,这谁弄的破机关,这不吃点泥都不能出来!”
冷冷也伸手将脸上的泥擦掉,这么一折腾,她头发丝里都藏满了泥巴,冷冷泄气地大喊一声,回去有得洗!
两人见东方的鱼肚白上泛起了一抹红,便起身准备走回去,他们此时也懒得管田里的秧苗有没有种齐,现在只想着赶紧回去洗漱一番。
冷冷没有看见太多东西,所以心中只对画像有些疑惑,但宇文清心里却不能平静,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慢慢绽开。他有预感,这东西有朝一日能冲破他的躯壳,飞往九天云外去。
冷冷跟在宇文清的后面往前走,可是宇文清却突然站稳了身体,回头道:“不怕了?”
冷冷伸手指了指天上,“有亮光。”
“亮光怎么了?”宇文清说完继续牵着她,而冷冷望着两人沾满泥巴的手紧紧地贴在一起,那黏腻的泥巴“吱吱”地响,那种细小的破裂的声音,沿着她的手臂,直直地钻进她的心里。
两人到了武馆已经早上五点,宿舍的灯光已经亮起,因为六点钟要集中训练。
“这才一晚上没见,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吕明璟正要起来刷牙,见两人浑身是泥地走过来,不禁想他们俩是不是昨晚在田里躺了一晚上。
宇文清冲他挥挥手,他不想解释太多,随即便走进去洗漱去了。
冷冷对祁良贤的询问也只含混过去,她现在只想好好清洗一下自己。
余原已经洗漱完毕,他站在院子里左右打量,总觉得今天太过安静了,仔细一想,原来唐煦和宁和出去了。
而罗鸣此时不知在何处,只见他脸色沉重地看着一盘棋,那棋盘上的主棋已经亮了起来,泛着青白色的光。那光里似乎藏了一个漩涡,正在不停地旋转。
第6章 安家
棋盘左边坐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子,他笑呵呵地对罗鸣说:“猎鸟,恭喜啊。”
罗鸣死死地盯着那颗青白色的棋子,怎么也想不到宇文清就是点亮他棋盘的人。
那片稻田里的人来来去去好几拨,只有他一人点亮了。
“悬官,您看这主棋旁边是不是也亮了一颗?”罗鸣说着低下头,几乎趴在棋盘上。
悬官眯了眯眼,捋着白胡子,“将亮未亮,还需点拨。”
罗鸣看着主棋旁边那抹微微闪动的红光,心里踏实几分。
他本是天上的猎鸟,负责帮猎长看管各方神物,可是他当时与花界的总夫人偷偷相爱,有一次他们吵架,猎鸟心情不好,便误了关笼的时间。那一瞬间,有七只神物冲出天际,逃往人间去了。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名神物九狸是太子殿下的心头宠,也趁着混乱之际逃走了。她丢了之后,太子大发雷霆,命人去六界寻找她。
可是有人隐去了她的气息,她几乎在六界中消失一般。太子寻不到她,更加怒火中烧,直接给猎物空间下了死命令,若是这九只神物找不回来,猎长提头来见。
猎长听了心里胆寒又气愤,将这情绪都撒在了猎鸟的身上。
猎长直接将猎鸟贬下凡间,并下令,他一天不把这七只神物收回,一天不能回天界。
为了惩罚他,猎长蒙上了他的双眼,所以他看不见到底谁才是神物,但是怕他在人间不知如何行事,便给了他一个棋盘,若是等棋盘上的九颗星全部点亮,他得带着他们去执行一项任务。任务完成,才有重返天界的资格,否则将被打出六界,在混沌里煎熬度日。
这是考验,也是惩罚。
“领头棋落下了,离成功就不远了,我等你重回天界。”悬官说完便消失了。
罗鸣收回了眼神,看着棋盘,若有所思。
五点十五分,上广宗府。
宗府的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主房内点着一盏昏暗的灯。这灯光透过沉重的门,从外面看起来并不明显,可是唐煦却趴在对面的屋檐下,紧紧地盯着那里。
主房内,宁和给宗倾倒了一杯酒,宗倾想伸手来拿,宁和却娇笑着把酒杯藏在自己的锁骨处。宗倾将目光移到酒杯上,又瞥见了宁和白嫩的锁骨,他想也不想站起来就要去摸她。
宁和一把打掉他的手,“宗大人,宁和这酒烈,您可当点心。”
宁和这声音柔媚入骨,听得宗倾心头直颤。他不敢碰她的手,只得抓住她的衣角来缓解自己内心的饥渴,“我的好宁和,你只要愿意让我尝尝这酒,我什么都应你!”
宁和怎会不知宗倾口中的“酒”具体指的是什么,虽然她心里不屑,但在没有拿到东西之前,她必须要将这场戏演完。宁和压下心头的翻滚,她抬起眼看他,清波流转的星眸里藏着几分无辜,“我要你的言听计从做什么,要是让旁人知道了,指不定说我是个会耍手段的人,我不要担这骂名,索性,你将你的热情也全都收回去。”
宁和说完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杯中的酒洒了几滴出来,那酒像是沾惹了她的怒气似的,在桌子上逐渐晕开。
宗倾见宁和发了火,这可吓坏了他,他生怕美人就此跑了,他连忙凑近,“怎么了我的姑奶奶,这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
宁和转过脸去不理他,“你这里是好端端的,可知别人怎么评价我吗?”
宗倾一听坐不住了,他略微站起来说:“有我给你撑腰,谁还敢动你!”
宗倾说得掷地有声,可是宁和却撇过头,“如果你的话真这么灵验,我就不必偷偷摸摸地过来,我为何天不亮来,天亮前就走,你比谁都清楚。”宁和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微微噘着嘴,看起来无辜又委屈。
宗倾最吃这一套,他见宁和抽抽搭搭的,想也不想就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宁和在看见这个盒子时,眼眸深了深。
“姑奶奶你别哭,我最受不得你的眼泪,你往后不用委屈,你看这是什么?”宗倾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枚浑身通透的玉佩,那是一只小狮子,不过看样子,像是没睡醒。
“这可是我们宗家的传家宝,见它如见我,你拿了它,在宗府还不是来去自如!”
宗倾说着搭讪着摸摸宁和的手,宁和没有躲,但却摇了摇头,“既是传家宝,那我又怎好接受。”
宗倾一开始有些舍不得,但见她如此识大体,便硬把玉佩塞进她的手里,“我难免有忙的时候,若是有时顾不得你,你只管来这里等着我,有你在,还怕我夜不归宿吗?”
宗倾的表情渐趋猥琐,宁和虽然嘴角勾着,但眼底却冷了下来。宗倾迫不及待地解开宁和的纽扣,宁和拿到玉佩后,正要打晕他,却见他率先倒了下来。
宁和一惊,随后见唐煦破门而入。他冷着脸将宁和的扣子扣好,随后便走了出去。
宁和知道唐煦的性格,她只怕他下了狠手杀了他,但宗倾罪不至死,她跟在他身后,但不禁转头看了看他,可是下一秒唐煦的目光就移了过来,宁和见他眼神凶狠且充满警告,她不得已收回视线,但心中却七上八下。
以前两人一起行动,唐煦只管接应她,从来不会插手,为何这次闯了进来呢?
而且——他扣她纽扣的时候动作很大,像是故意警告她什么似的,不过她的作风一向如此,他又不是不知道。男人最吃这一套,她若不牺牲点东西,怎么能换回她想要的呢?
两人没有走大门,而是跳上屋檐,翻了过去。落地之时,唐煦幽幽开口,“以后这种任务少接。”
宁和步子一顿,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道:“这种任务怎么了?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唐煦一听这话,猛地回过头来,他的眼中似乎泛着火光,让宁和不敢直视。
“你再说一遍试试!”
宁和眼神一暗,她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虽然以前他对她也爱答不理的,但最多不给她好脸色看。现在这样是为何,难不成她这样说自己他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