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弥:“……”
谢酌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喜欢凑热闹啊。
顾弥试图挣扎最后一次:“但是偷听是犯法的。”
周厌语一本正经说:“这家店都是我的,我想往哪装什么东西,哪里犯法了?”
顾弥:“草。”
难怪周厌语可以在咖啡店里嚣张地喝旺仔牛奶!
“嘘,别说话了,他们聊起来了。”周厌语抬头朝那边扫了一眼,“居然没打起来?”
“都是斯文人,一言不合就动手什么的……”
顾弥话没说完,就看见傅难言满脸不悦地俯身向前抓住随或衣领。
“我再说一遍,这世上谁都有资格追小弥,唯独你没有资格。”
顾弥吞回没说完的话,脸有点疼,听见耳机里傅难言饱含怒气的指责。
“不论这次是巧合还是谢酌搞出来的,正好算是合了我的意。随先生,我现在叫你一声随先生是看在你和小弥过去那段感情的份上,但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也只会停留在‘随先生’这三个字上,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顾弥揉揉左耳朵,琢磨了一下傅难言这些话的含义。
随先生?
只能停留在随先生这三个字上?
“傅大哥的意思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喊随或妹夫。”周厌语硬邦邦充当解说员。
顾弥白她一眼:“我知道。”
“你怎么想?”周厌语顺口问,顾弥欲言又止,周厌语啧了声,“行了我知道了,你这还没被追到手呢心就跟着人家跑了……你觉得自己像话吗?”
顾弥耷拉下脑袋:“不像话。”
想了想,她试图狡辩:“所以我在努力疏离他,我就想顺其自然,反正我现在不恨他,只是有点生气而已,既然只是生气,总不能直接拿着刀去砍了他吧?”
“好主意。”周厌语轻轻鼓掌,“我要是你,早就带上杀猪刀宰了他,哪里还会给人靠近的机会?”
顾弥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傅先生。”
充当世外高人的随或终于肯开口了。
顾弥一听见他声音,后背立刻绷起来。
随或声调慢吞吞的,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不口渴么?”
顾弥:“?”
她抬头瞅周厌语——解说员,你解说一下他那是什么意思?
周厌语沉思:“打算舌战三天三夜的意思?”
顾弥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脸色莫名古怪。
周厌语捧着下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两个大男人舌战三天三夜,想想还挺刺激。”
顾弥:“求求你不要再说舌战这两个字了。”
她满脑子都是另一种不和谐的画面。
太可怕了。
顾弥喝了口咖啡试图转移注意力。
随或漫不经心地说:“看得出来,傅先生刚从比赛场上下来?为了我这种人连口水都没喝,我似乎应该感到荣幸?”
顾弥咽下嘴里的咖啡,随着随或那番意有所指的话,她总觉得喝下去的不是咖啡,而是矿泉水。
傅难言说:“大可不必,如果我知道是你,我宁愿再打十场比赛也不会过来。”
“那会很亏吧?”随或嗓音含笑,意味深长,“我以为你会很想揍我一顿。”
“纠正一下,不是想揍你一顿,如果杀人不犯法,你现在已经被横着抬出去了。”
傅难言嫌恶地往后仰了仰,真实地体会到和讨厌的人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有多恶心。
“哦,傅先生这么说,那我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国家的法律。”
随或微微低下头,似乎在喝咖啡,带着淡淡咖啡苦的味道从窃听器中传来,窃听器不比手机,刺啦刺啦的电流嘈杂音混合着听不懂的情绪,急切而又不可抑制地传进顾弥耳朵里。
“毕竟,如果没有法律的约束,”随或稍稍抬头,嗓音平静,“或许五年前,她就会被我带走。”
偷听中的顾弥一愣,随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五年前,他想过带她一起走?
顾弥不由自主竖起耳朵,无意识屏住呼吸。
显然,听不懂这话的不止她一个。
傅难言拧眉,差点没控制住又揪起随或衣领:“我就知道你这种人一开始就不安好心!你竟然还想绑架小弥?!你这个疯子!”
“傅先生真是低估我了。”
随或平和地笑了笑,他背对着顾弥,宽阔后背掩在薄薄毛衣下,肩骨撑出两块明显的轮廓,趴在他肩上的话,应该会很舒服。
随或动了动唇。
顾弥远远地看见,傅难言脸上原本嫌恶不屑的表情眨眼便被惧恨所代替。
周厌语脸色大变,一把摘了耳机,抓紧桌上的耳机线。
顾弥迅速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摁在原位,摇了摇头。
摁住周厌语,顾弥微微抬头,遥遥望向随或。
男人的背影依旧清瘦,透过窗户玻璃的阳光明亮耀眼,笼在他身上,反倒更像一层冻手的薄冰。
咖啡店的店员从楼梯口走上来,带着满面笑容,经过随或身边,走向另一桌客人。
店员刚好也听见了那句话,站在原地,错愕地看着那位面带淡淡笑容的俊郎男人。
随或说:“我岂止是不安好心的疯子,我分明就是个连做梦都想带着顾弥一起下地狱的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合一章。
第27章
顾弥和周厌语人手一盒哈根达斯,排排蹲在窗户底下,风衣衣摆拖到地上,眨眼又被捞了回去。
十度的天,哈根达斯透心凉。
顾弥吹了口气,感觉腮帮子冰冰凉凉的,突然打了个喷嚏。
周厌语转头,看见顾弥把鼻子摁在胳膊上,及时堵住了喷嚏声。
“我感觉我们就像两个傻子。”顾弥把哈根达斯放到地上,深深叹了口气,“再来一个搞不好就能凑齐三宝去闯宝莱坞了。”
“那也不一定。”周厌语指了指尽头的墙角伸出来的一排脑袋,“随便拉一个过来凑个数就够了,不过比起宝莱坞,我更想去南极。”
见自己被蹲门口两人发现后,一众少年少女纷纷作鸟兽散。
顾弥摸摸腮帮子:“身在内陆心在南极,冰淇淋,透心凉。”
“我腿麻了。”周厌语说,“能不能劳烦您挪开您尊贵的腿?”
顾弥挪开腿,偷偷往窗子里看了看,窗户被窗帘挡住了,谁都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着?”
眼下这个情况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半个小时前,咖啡厅里,傅难言因为随或最后那句话险些没掀了桌子,千钧一发之际,谢酌给他们俩打了个电话。
谢酌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偷听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没忍住打了个电话怂恿傅难言实实在在地动手教训随或一顿。
真男人,从来不惧怕挨打。
随或清清瘦瘦的,任谁一打眼看过去都不会觉得他能打得过傅难言,更何况傅难言家里还收藏了一整面墙的各种散打比赛冠军。
收拾随或一顿,妥妥的。
顾弥有些不放心,遂跟着他们俩一块儿回了傅家武馆。
武馆对她和周厌语而言就像家,哪里适合偷懒,哪里适合说悄悄话,哪条走廊几个厕所,她们比谁都清楚。
她们现在就缩在随或和傅难言两人单独待着的一间房的窗外,门被锁死了,监控被关了,没办法,只好试着从窗户窥探窥探。
反正没窥探出什么结果,里面就跟没人似的,隔音效果太好也是缺点。
尽头墙角又探出个脑袋,小姑娘前来报信:“弥师姐,语师姐,师兄和那个人都出来了!”
周厌语先站了起来,见顾弥没动,低头:“你怎么还不起来?不好奇了?”
顾弥指了指自己的腿,麻木脸:“……腿麻了,快扶我一把。”
周厌语搀着一蹦一跳的顾弥绕另一条路偷偷跟了出去,顾弥弯腰揉腿,从墙缝里偷偷探出半个脑袋。
“看背影好像没什么事?”
前面走廊的门口,两个男人侧面相站着,随或的脸被傅难言挡了个严实,傅难言正在系道服的腰带,看服装,随或还穿着那件休闲的砂色毛衣,袖子盖的严严实实,胳膊半点皮肤也不露。
看起来也不像被狠狠揍了一顿的样子?
“傅大哥放水了?”周厌语也疑惑,随后肯定反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人比他更讨厌随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