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日孤鸣本不善口舌争斗,曾跟赤羽抱怨过,被默苍离一条带毒的刀子舌头,刮得耳朵痛。这些日子和赤羽斗嘴,倒也练出来了。如今能和温皇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而不落下风,听得赤羽不胜其烦,头大如斗。
赤羽勉强抬起一手,指向门外,虚弱地开了口。
“吾要休息养伤。麻烦两位出去吵,恕不远送了。”
#一点剧情相关的解释#
发现上一章关于赤羽大人那句“终究……不一样……”,有些道友没有看明白,这章统一解释一下。太长了,就不放评论区了。
这句话的理解,需要联系原剧口白和《明珠》前面的剧情。温皇和任飘渺两个人的行事风格是有很大差别的。在原剧里,温皇说过温皇和任飘渺不一样,赤羽大人也亲口说过任飘渺只是一个虚无缥缈之人。而在文里,赤羽大人在温皇第一次上琅琊居的时候,表现出对任飘渺很戒备,温皇就变回来了。其实只是因为任飘渺比温皇在床上更会玩更能折腾留下了一点阴影而已……这一点番外里我会认♂真地描写一下。
温皇一直以为赤羽大人不喜欢任飘渺,从前拿这一点当情趣逗他,看他紧张,就跟逗猫的原理差不多。而这次在生死关头,赤羽大人喊的依旧是温皇,温皇也没别的心思再想别的,他想要哪个身份,就给他哪个身份。最后赤羽大人一句“都是你”,让温皇蒙圈了。
瞳色不同,相貌不同,身份不同,天下第一毒和天下第一剑也是不同,那又如何,都是你。
而妖竹道友的理解也超棒,任温对孩子的态度,和对赤羽大人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任是两个都要保,温是必要时只会保赤羽。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我老婆生孩子了。——
【第二十三章】
病人下了逐客令,温皇与竞日孤鸣两人不约而同地齐齐闭了嘴。竞日孤鸣自觉眼下若是再继续留在这儿,只会讨人嫌,便主动退了出去,只留温皇与赤羽两人。
温皇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嗅了嗅气味,笑道:“下药下得这么精细,一闻就是药神开的方子。”
赤羽看着他,道:“比起你的方子,如何?”
“方向不同,无可比。”温皇半扶起赤羽,又给他身后塞了个软枕。
“赤羽大人想用我的药?那回头换成我的。”
“能治病救人即可,吾也只是随口一问。”赤羽向温皇伸出手,“药,吾自己来。”
先前为让赤羽躺得舒服些,竞日孤鸣摘了他的发冠,此刻一头赤发尽数散着。低头喝药时,鬓边有几缕险些扫进碗里。温皇伸手,将它们别到赤羽耳后,顺势一手抚上了赤羽脸颊。
“作甚?”赤羽擦去唇边残留的药,瞥他一眼。
温皇叹气。“我说,赤羽大人,下次……莫要再做这种拼命的事了。”
赤羽忽然眉目间泛起怒意,一把把空了的药碗砸到温皇怀里。
“说吾之前,不如看看你自己。神蛊温皇,吾说过,不准催动相思蛊。”
温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催便催了,下次不用就是。不过,我想听赤羽大人亲口告诉我,先前指使药神转告,让我作为相思蛊寄主,却不准我用,到底是何用意?”
赤羽偏过头,道:“明知的事,何需再问。”
温皇隔着被子,将掌心覆在赤羽的腹部。此次没有再被踹,反倒让温皇怀念起先前那个对自己无比抗拒的小兔崽子。
“不过是想要一句话……赤羽,我以为你是智者,不会做这种愚钝之事。”
“吾日夜谋算,清醒了数十年,难得为吾自己愚钝任性一次,有何不可?”
赤羽反问,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数道被包扎过的伤口,自嘲道:“起码得了一二新伤,三五新友,此番愚钝也不算亏。”
蓝色羽毛的扇尖儿从赤羽的下颌划过,微微挑起了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与温皇四目相对。
“我还珠楼成立至今,尚缺个楼主夫人,不知赤羽大人愿不愿赏个面子?”
“……”
片刻前,分明还在斗嘴,怎么突然就转了个话题?
两人相识十年,交锋不计其数,真话假话只消一眼便知,谁也骗不过谁。而这次温皇虽面带笑意,可赤羽偏偏看不出半点作假的意思,真心得不能再真心。
赤羽愣住。“神蛊温皇,你说什么?”
温皇勾住赤羽后颈,让他低下头来,与自己额头相抵。蹭着赤羽的鼻尖,温皇笑着,轻声道:“多谢赤羽大人,一次为我还珠楼解决了空悬的楼主夫人和少主两个问题。”
“你……”
赤羽脑中一团乱麻。他从不奢望温皇能直白说出“喜欢”,眼下这样的言辞已足够坦然,正是他想要的。可如今真得到时,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哎呀……”温皇向后退开些距离,有意失落道:“赤羽大人这是不愿意?可怜我为赤羽大人险些丢了一条性命。”
“……神蛊温皇,你住口吧。”赤羽疲倦地按了按眉心,“吾只是在想,若有朝一日你我再度为敌,今日的话还算不算数。”
“一家人,还分什么敌我。”
温皇明知赤羽是不知作何反应,随口扯了个借口,也不点破。他捧起赤羽的脸,拇指从他眉骨上滑过。真是奇了,这副俊秀凌厉的眉眼,看了十年,怎的看不腻呢?
“瘦了。改日我去学做卤肉饭,给赤羽大人好好补一补。”
赤羽道:“神蛊温皇的厨艺,什么招财进宝咬钱来,还是免了吧。”
“让凤蝶教,不会这么可怕。”
赤羽内伤外伤皆重,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不宜久坐。说了几句话后,温皇便又小心翼翼地扶着赤羽躺了下去。
见温皇正要离开,赤羽忽然抓住他袖口,道:“温皇,你不想问问,吾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不必多问。因为……”
温皇回头,替赤羽将被子向上拽了拽,盖住了裸露在外的肩头,而后握住了他的手。
“知君深情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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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到赤羽再度睡去,温皇才离开房间。千雪正倚在门外,口中叼了根草,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千雪,有什么事?”
“哎,温仔,你可算出来了。”千雪顺手把草插进一旁的花盆里,站直了身子,“剑无极去请修儒了,鸩罂粟让你过去商量一下细则。”
温皇颔首:“走吧,有劳狼主带路。”
千雪道:“你不问问什么事?”
“这时候才让剑无极去请修儒,还要等我一起商量。除了与赤羽大人有关外,有其他理由吗?”
“没劲,跟你们这些聪明人说话真没劲。”千雪翻了个白眼,“跟我去花厅吧,大家都在等你。”
埋霜小楼的花厅,今日出奇热闹。岳灵休被别小楼与鸩罂粟围着,几人久别重聚,谈得不少,脸上却不见喜悦之情。
“各位久候了。”
温皇行了个礼。而岳灵休与鸩罂粟见到温皇,同时站起,向温皇还了一礼。
“神蛊温皇,这次本该是我与小鸩的事,差点连累了赤羽先生,实在过意不去。岳灵休欠你一个人情,今后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温皇扶起两人,道:“药神先生与赤羽大人有交情。依他性情,不会认为这是连累。不过么……神蛊温皇虽然脾气很好,但这次对方动手挑衅,我也不得不还击了。”
岳灵休爽朗一笑,道:“改日同行去算总账。”
“求之不得。”温皇亦笑,看向鸩罂粟,“药神先生,为赤羽大人剖腹产子,拟定在了何时?”
鸩罂粟道:“你是孩子父亲,你来定。”
“等等等等,”千雪拦住两人中间,“怎么直接说到时间了?我是听漏了啥?”
温皇道:“这胎儿的毒性虽得到了压制,但留在赤羽大人体内总归是个隐患。千雪,让竞日孤鸣揣着三途蛊到处跑,你可安心?”
“靠北!”
千雪看了一眼安静坐在角落里的竞日孤鸣,生硬扭头,转身坐到了离他最远的那个位置上。
“讲你自己,别讲我。他爱揣什么揣什么,十个三途蛊都跟我没关系。”
鸩罂粟道:“胎儿虽不足月,但七个多月……生下来也是养得大的。所以请来修儒,让他看看该从何下手,我们几人从旁辅助,定能保大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