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映辉看穿她的心思,告诉她,那个牌子的辣酱是咱们当地一个小品牌,做了有七八十年了,但一直没打开外地市场,自然也入不了这样的超级市场。
只能去菜市场的干货店里买。
向当当拒不承认她在找那款,随意丢了几瓶老干妈进购物车。
周映辉笑,笑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都不肯输。
面子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向明月像是听得见他的心声,她知道他在嘲笑她的顶真、爱面子。为什么不,人活着就是一张皮,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爱你血肉模糊的心。
从超市结账出来,向明月嚷着饿了,她跟阿姨说,在外面吃点,顺便带点给老向,晚上晚点做正餐吧。
阿姨今天也忙大半天了。
大嫂进门之前,向家有个保姆阿姨的,后来那阿姨因为要回去带孙子,请辞了。换了个,烧饭手艺不合大家口味,没干多久,就由大嫂接手了,之后长达□□年,向家就一直是何晴理家的状态。
如今人搬走了,老向身体又一日一个变数,向明月只能找个阿姨,洗洗涮涮、烧饭打扫,总归需要个人。
她们来购物之前,这个赵阿姨里里外外给三层的小楼做了个初步保洁,尽管有扫地机器人,三层擦抹下来也是个不小的工程活。
向明月不是个善人,但也不是个刻薄东家,况且她还指望着这赵阿姨能做下来,省去她多少未知的焦心。
所以她带着赵阿姨在外面吃下午茶的时候,关照后者,别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有什么实际困难也尽管提。名义他们是雇佣关系,实则,她也是希望能把这个家以及父亲托付给赵阿姨。
“我们兄妹俩都忙,我又……”周映辉在边上,向明月说些露怯的话,多少有点不服气,还是照实说了,“不瞒你说,我这辈子可能和厨房无缘,让我一日三餐地去灶台前倒腾,我情愿少活几年。”
赵阿姨也是个会说话的,“我明白,也不能怪你们。时代变了,你们年轻人现在工作压力大了,工作时长又长,换作我,忙一天回来,也是不想动弹的。向小姐你放心,我不保证一定做到你满意,但是肯定是我最好的。”
向明月喜欢这样利索会来事的性格,冲对方点点头,“别一口一口向小姐了,就叫我明月吧,或者当当,都行。”
“哎。”
话说完,她们点的吃食也来了。向明月没管周映辉的那口,但她点了很多,一个劲地招呼赵阿姨,后者看向小姐的男友依旧被冷处理着,于心不忍,就自作主张地小声劝他,你也吃啊。
周映辉不置可否地笑笑,表示无妨,他不饿,况且人家做东的也没请他。
向明月假装没听见,一手拢着头发,一手低头喝汤。周映辉见状,伸手当她的人工橡皮圈,“我帮你抓着,你吃吧。”
向明月恨他一眼,打开他的手,少给我来这套,小男人的伎俩。
老娘就是头发全掉汤碗里,都不要你给我弄。
哼。
向明月今天穿了套驼色短束腰妮子外套配同色A款短裙,长发散着,难得今天没有穿高跟鞋,平底英伦风的流苏粗跟小皮鞋。
很俏皮很没“杀气”。
他如今已经摸透她色厉内荏的假把式脾气,有时她越嘴上不饶人的时候反而是她越脆弱的时候,周映辉不怕她发狗脾气,只怕她冷静不言声的礼貌疏离。
他非得上赶子地给她拿手圈住长发,向明月这回不是嫌他小男人把戏了,脑回路地想到,“你刚才摸完榴莲有没有洗手?”
“我又没饭吃,洗什么手。”
“你去死!”
她第二回合打开他的手。
他们一人继续气鼓鼓,一人懒洋洋笑眯眯。
赵阿姨搁对面,光看就管饱了。
周映辉被打开的手,索性手臂伸展,摊在她的椅背边沿,她在里他在外,这样一来,他的姿态就很意识性的成为一个占有行径。
这还不够,桌面上有外人,他也不好做什么亲昵举动,桌下周映辉的右腿下意识地贴靠着她的,她往里缩,他就愈发地得寸进尺。
最后,被调戏的向当当忍无可忍了,“啪”地拍下筷子,长眉怒挑,“腿是合不拢了嘛?啊?”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隔日更。
☆、035
“向明月,今天什么日子?”被吼的周映辉,也不恼,气定神闲地像个监考老师,中途发现有夹小抄的学生,他势必逮住她,以儆效尤。
或者该是班主任,考前给你多少复习时间了,你还作弊?!
你还不会做?
向明月懒得理他,扬扬下巴,“我管你什么日子,腿别贴着我,我告你性骚扰啊!”
二人就这么一直别扭着,直到回到顶楼停车场。后备箱开了,阿姨在一件件把购物车里的东西顺到车里去,向明月要去帮忙,周映辉拉住她,圈抱住,二人在风头里,天还没黑,他凑在她耳边,狎昵且委屈地控诉,“今天我生日哎。”
向明月才不买账,挣脱他,拨拨乱了的长发,一脸骄色,“生日快乐咯。”
周映辉脖颈往后抻一抻,目光紧一紧,朝她咬牙切齿,“所以,你记得,对不对?你记得却满不在乎。”
向明月踱步去帮阿姨,顺便回头打发他一句,“三岁孩子嘛,过生日还嚷个鸡蛋吃,吵个礼物来?”
她一直知道他生日呀。这些年他也不是第一次过生日呀。
从前,向明月也会送他一些小礼物,有的是客户赠的礼品,尤其是男士的用品,她多了就会分给哥哥、周渠还有他;有时会送一些酒店的套票或是自助餐券,价格都还说得过去,她叫他不必负担,她也不会刻意给他买一份生日礼。
尽管这样,周映辉也还是很开心。她能记住自己的生日,偶尔也会反骨生,拿着她给的票券,反过来约她,可惜她从不允:忙着呢,小孩子就去找小孩子玩。
向明月太骄傲了,骄傲到从没把日日在身边的邻家弟弟当异性对待。
现在回头想想,他不止一次朝她暗示过心迹。他反过来约她那回,是花都酒店的情侣西餐套票呀,她能和他去嘛?
回去的路上,是周映辉开车。她重提这件事,问他后来那套票,你去了嘛?
某人不理会她。
周小二好脾气到头了,哄了她一路,就因为她不把他生日当回事,生气了,谁还没个脾气啊,他满脸这么写着。
向明月再喊他一声,还是不睬会,她就威胁人了,“我还没原谅你啊。”
不作声。
后座阿姨坐着呢,向明月想耍流氓,也磨不开颜面。
不理我拉倒,一辈子不理,我才信服你。
她也气得歪坐离他,大概十分钟过后,红灯路口,他停缓下来,才慢悠悠开口,“没去。”
“……”向明月勉强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他是直接侧过脸来,没好气地重复刚才的话,“我说那次我没去。”
没去!向明月一下掉过头来,朝他右手边近一点,“那套票连餐酒得有三千多块,你为什么不去啊。”
“约你,你又不肯赏光,我和谁去啊?”某人一脸不爽。
“就是一顿饭啊,你可以约同学、你爸妈……,你和那个小白不是挺要好的嘛?”
“姐姐,那是情侣票,我和男人去算怎么回事?”
“那可以约女同学去啊,我不信你们学校没女生喜欢你!”
“有,但我只想和你去啊。”简单粗暴没毛病。
额,这个二狗子,一句话把向明月堵得快背过气去。
虽然已经过去时的事,他如今这么信誓旦旦,还是很受用,是怎么回事?
向明月突然老脸一红。
她没声了,他就分神过来瞧她神色,接连侧过脸好几回,最后一次,向明月直接伸手把他脸怼回去了,“好好开车。”
阿姨还在后座坐着呢。
小区别墅区都有自家车库,向明月却鲜少把车子停车库里去,都是泊自家门口。
周小二不像她那么躲懒,稳稳当当地给她搁置到车库了,一楼背阴的库里,四下幽暗,每家每户车库都配着烟感器,那东西在顶上忽明忽暗,车前灯喇喇照在墙壁上,阿姨先一步下车了。
向明月松了安全带,也欲推门下去的时候,驾驶座上的人扣住她,“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