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周映辉捞着她,认真问她,望进她眼里。
“嗯。”
“我是说,你有出来追我?”
“嗯,没有穿外套。好冷,第二天一早就发烧……”
向明月话都没说完,周映辉突然翻身压住她,他有些急切地解她身上的衣物,二人坦诚相拥的时候,他真正理解肌|肤|相|亲是什么意思。
她太烫了,烫到周映辉急不可耐地撞进去时,觉得自己快要被她点燃了。
他是一块冰的话,此刻早化没影了。
她又声嘶力竭地缠着他,绞着他,像藤蔓,又似美女蛇,要人性命般地。
“明月,你怎么可以这么舒服!”
她嗓子本来就咳哑了,此刻声音就恹恹的,周映辉几下丢魂的冲撞,他干脆拿手捂住她的嘴巴,
“乖,别出声了。不然,你明天嗓子更不能说话了。”
☆、029
上一次屁股上扎针,好像还是她七八岁的事。
她不用从床上下来,光翻身挪窝都觉得疼,浑身散架的疼,屁股尤是。
拜周映辉一针退烧针所赐。
好在她下半夜出了一身汗,天亮的时候,烧也退了。
周映辉去投热毛巾给她擦汗,她像个老佛爷四仰八叉地享受极了,他干脆把热毛巾糊她脸上,她烫得喊出声,拉下毛巾,娇嗔,“干嘛呀?”
“我感觉我在照顾女儿,不是女友。”
“爸爸。”嗯,向明月从善如流。
周映辉被她的厚脸皮治得没脾气。二人重新合被相拥的时候,向明月伸手,手指从他眉毛一路划到他的喉结,最后停在他有力的心跳位置,她可以朝他无下限地耍流氓,可认真说情说爱的话,却又好难为情呢。
她有些不想承认,她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居然不能免俗地吃他这些攻心计。
他不曾想要套路攻略她,纯粹是想待她好,少年初衷的恋爱方式。
这算不算是一种补偿,补偿她,岁月还可以共回首。
她和他一块,真得时时刻刻想作一个孩子。这是从前周渠给不了她的安全舒适感。
“周映辉?”
“嗯?”
“没事,就想喊喊你。”他任由她像个考拉,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阖眼入睡的样子好看极了,听清她的话,还下巴挨近她,哄她入睡的耐心与安静,
“眼睛闭上,睡觉。”
一早周映辉就起来了。他要去上班,临走前,他熬了点清粥给向明月。
再着手榨橙汁的时候,向明月摸进厨房,从他身后,环上他的腰。
然后在他左身侧歪出头来,朝他如实病人主述,“疼。”她故意不说哪里疼。
周映辉不应她的话,她也不松开他,二人就跟幼儿园小朋友拉火车一般,在厨房里转。
两个回合后,周映辉转过身来,摘掉她环住他腰的手,再一把把她抱坐在厨房岛台上,“哪里疼,我看看。”
我靠,某人已经持证上岗了,合格的老司机了。
向明月头一回被K.O.了。
周映辉得换衣服出门了,他替向明月理理鬓边的乱发,问她,“今天还要去公司嘛?”
向明月乖乖点头。
“那快点吃早饭。药带上,记得吃。再发烧,就直接去医院找我。”他时间快来不及了。
想到什么再补充,“车子我开走,你这个状态,发烧不准开车。”
“有人昨晚不是这样说的。”她还傻傻坐在岛台上,二人说的车,不是一个车。
“向明月,咱能有一秒钟正经嘛?”他拧眉。
“哦。”
周映辉去医院前,与她额上贴吻,重复刚才的唠叨,“按时吃药,按时吃饭。”
“知道啦,周长老。”
“走了。”
“慢点开车。”
直到周映辉带上门,向明月浑浑噩噩地看着自己手边的早餐,清粥小菜,橙汁一杯。
二人刚才告别的样子,让她想到简简单单四个字,一日三餐。
形式上很简单,但能细水长流能过真这四字的很难。
*
阳历一年最后一日。
向明月好些日子没回家了。长到,向宗铭亲自打电话给她,要她回家吃饭。
她推脱忙。
再忙吃饭喘气的功夫也有罢。“你回来一趟,我有事和你说。”
“不必了,如果和向东元有关,我一个字不想听。”她回父亲。
“他找过映辉,你知道嘛?”
“……”
向宗铭的书房里。
父亲好些年不碰烟草了,前几年查出冠心病,兄妹俩都不肯他沾酒碰烟,但烦心的时候,他偶尔抽几根,儿女也不敢追着说些什么。
向明月知道父亲也有他的苦楚,单这些年父亲一直不续弦,从前单纯的明月是敬佩父母的感情的。
如今看,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向宗铭烧燃一根雪茄,一口一口吐纳在女儿面前。
书房里萦绕起淡淡的薄雾,蒙在父女眼前,心上。
向宗铭深居简出,但不代表他耳目全弃了,他说,他清楚他们兄妹俩怎么了,也清楚当当这些日始终不归家是为了什么。
“当当,我唯独对不起你妈妈。所以我也只有对着你妈妈才想要忏悔。我扪心自问,不曾对不起你们兄妹俩,因为任何时刻都不曾想过放弃家庭。”
向宗铭与妻子是年少微时的感情。妻子知书达礼,家中独女,为了支持他创业、立业,
多番请求娘家援助,在向宗铭做出成绩前,娘家都笑她傻,什么好人家不能嫁,偏选了个寒门,还不定能成贵子的那种。
他真正赚到第一桶金前,妻子都是带着儿子回娘家吃穿用度,变相地蹭娘家接济。
好在绝处逢生。如今回想,只言片语就够概括,但其中辛酸,只有他们夫妻俩懂,点滴在心头。
之后他生意越做越顺。每日浸淫的声色场合,也太消磨意志。
向宗铭说,妻子还是一如从前的端庄温顺,一双儿女也照顾的妥妥帖帖,双方父母年节问候、生日、各家人情世故,里里外外全是她操持。
……
二人就像各司其职,日子过得如同一汪死水。
才会生出了恶趣。
向明月听到这,脸上爬出些叫人胆寒的冷笑,一丝丝的,像毒蛇信子。她也翻出包里的烟,点燃一根,父女俩对峙地冷漠无声,良久,她眯眼移开唇上的烟,“你身上有药吧?因为我接下来的话,保不齐会叫你发病,碍于向东元事后发难我,老向,你最好先吃一颗药。”
“什么叫一汪死水?那是多少人奋斗几十年都够不到的好日子!”向明月痛上心头,失态地哭了,她不想哭的,不想在父兄面前掉一颗眼泪,因为他们实在恶心透了。
“我不懂,我实在不懂。你们口口声声都怪生活太多诱惑,好像就只有你们有世界有天地一样。我告诉你,如果女人愿意,也可以分分钟睡别人的。我真是有点惋惜了,我该和周渠结婚的,这样你们爷仨正好凑一起斗地主了。一屋子狼心狗肺。”向明月夹烟的手一抖,烟头掉在地毯上,猩红的火,瞬间烫出个焦色的圈,赫然丑陋极了,她拿脚去踏灭它。
向明月劝父亲打住,“妈妈最后愿意原谅你,那是她感情使然。可是我不能原谅你对妈妈不忠,也是我作为女儿由衷的感触。别指望我改主意了,你该庆幸妈妈没看到周渠背叛我这一幕,不然她那个性子,该凄婉地怪到命运上。”
“其实呢,不过是这个世道的男人,一心一意陪你到老的,凤毛麟角罢了。怪自己怪宿命才是个傻子。”
她拿掌心抹眼泪,“过去的事,咱们做不到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我这样说,全是为了妈妈。”
他向东元自己做错了事,还非得反过来恶心向明月一把,简直其心可诛。
向明月不愿去声讨父亲了,更不想再和向东元论什么兄妹情。从今以后,他们各过各的。
向明月狠心说完想说的,拿起包想走的时候,向宗铭抛话喊住她,“汉森那个小女朋友,你有印象嘛?”
关汉森什么事?汉森是舅舅家的小儿子。
父亲告诉明月:向东元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就是汉森的前女友。
汉森的前女友?
春节家宴上见过,向明月记得那个女生很小,二十岁出头。
父亲一脸寡色。事实就是如此,向东元把那女学生养在外面,前几天汉森知道了,去公司找向东元闹,两表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