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周映辉出现在她卧室门口,向明月疼得蹲在原地,脑门上还贴着个退热贴,头发乱蓬着,有多惨就有多傻。
他不禁笑了,好像之前对她所有的不满,因着她这般傻乎乎盯着他看,全烟消云散了。
他看到她捂着个左脚大拇指,某一处红红的,走近她,半蹲身问她,“撞哪啦,我看看,破皮了?”
他紧张的样子是认真的,向明月偏一副傲孔雀的口吻,“眼瞎啊,这是指甲油。”
“你小点声吧,声音比套马的汉子还壮。”
“滚。”她说着,真伸手推了他一把,周映辉心神很松懈,被她一推直接坐在地板上了。
他也不恼,直接伸手揭了她脑门上的退热贴,拿手背探她的热度,很烫,他即刻皱眉,“你烧这么高,为什么不去医院?”
“我乐意。”她冲他犟嘴,可是言声的同时,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酸,想哭的那种。
“好了,别闹了,我带你去医院。”周映辉说着手臂一撑,从地上起身,也抱向明月起来,他要带她去医院。
她起码39度+,偏家里连个温度计都没有,周映辉问她吃什么药了,她也不睬。
“我在和你说话。”周映辉有点不悦,她还是不愿意搭理他的态度。
向明月重新爬回床上,整个人趴在床上,脸深埋在羽绒被里,她其实在偷偷蹭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几句不计前嫌的话,叫她好想哭。
周映辉却领会成另一种意义,“明月,你倘若真想分手,我尊重你。但你实在没必要这样,生病吃药,是小孩都知道的常识。”
才感动他的不计前嫌,偏这个蠢直男又一副好牌打烂了,跟她谈常识?!向明月一下子翻身坐起来,冲他丢床上的抱枕、娃娃、枕头,能丢的全丢了,“我还不知道常识?要你来提醒我。你走,我生病不吃药,是我自己的事,我喜欢自虐,不关你的事,你如果认为我是为了你而作践自己,就太高看自己了。”
“不敢。在向当当跟前,周映辉任何时候都不敢高看自己。”他也甩气话了。
“那你还来我这里干嘛?一个随时随地都叫你能自轻的女人,你说你图她什么?男人不是任何时候都尊严大于天嘛?”
“鬼知道!鬼知道我他妈又过来干嘛,她都已经宣布与我分手了,你来告诉我,我图她什么?嗯?”
二人那红眼相对的样子,几乎同时给了对方一记短刃。听下神来,向明月才发现,她捅了他心口一刀,周映辉却是假把式地冲她,低头看去,锋刃朝在他自己的掌心上。
他自己汩汩地流血,两处,心上与手上,而她毫发无伤。
顷刻间,向明月哭了,脸埋在曲膝上,不管不顾地,她很想求他,你别这样,别对我这么好?
向明月真得不值得的。
她头疼脑热,声音又嘶哑得很,周映辉实在不忍心她哭,她还病着,与她的身体相比,他生的那些气,实在不值一提。
他单膝跪在她床畔上,极致温和的声音,“好了,其他先放放,我带你去医院。高烧别不当回事,最近病毒感冒诱发的肺炎尤其多,你别回头真病倒了,我对东哥和你爸都不好交代。”
“你只是怕对他们不好交代嘛?”向明月涕泪一把,支支吾吾地半抬眼眸,问他。
周映辉伸手给她揩眼泪,“还有,……,如果知道你要病这一场,我前天晚上绝对一个字都不和你争。”
向明月哭得更凶了。
“明月……”
向明月几乎下意识地扑进他怀里,眼泪簌簌地掉在他脖颈里去,“对不起,我这些天心情也不好,因为我哥还有我爸。我知道你是看到我和周渠一块生气了,你还一个劲地问那些如果的问题,我当时真觉得太失望了,问这些假设性问题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如果啊,我当初原谅周渠,就没有现在的我们,你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嘛?”
“不愿意。”周映辉坦诚并收紧回抱她的手臂。
向明月哭得泪眼朦胧,高烧的缘故,吹拂的呼吸到周映辉脸上都是烫的,“你那么生气,还直接掼了我手机。手机都坏了,我第二天回城换新手机,期待有你的未接来电提示或是微信,都没有!”
“对不起。”周映辉坦诚告诉她,他确实气昏头了,“明月,你和周渠在一起的时候,是那么般配。”
“都说了,别提周渠了。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还不明白嘛?”她气得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我同事都说你比周渠更好看呀。”
她简单粗暴地意欲终结这个话题,于是,二人陷入一副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息沉默里。
周映辉本能地想吻她,她往后缩了缩脖子,“感冒。”
周医生几分钟前才说最近病毒感冒流行,这一秒又无防范病毒的觉悟了,他按着她脑后,强制性地撬开她的牙关。
尝了几口,于心不忍,向明月实在像个烫山芋,叫他狠不下心。
终究放开她,“你得去医院。”
“我不想去。”她撒娇示弱的口吻。
“不行。”
“我吃药就行了,不想去医院。”
“请问你药在哪里?你是三岁小孩嘛,感冒几天都不肯吃药。我说你十八岁都多了。”
“以前都扛几天就过去的。”
“……”周映辉不满意她这凡事散漫的性子。
“那你去给我买药呀。”她识相转移话题。
周映辉瞧她精神还济,命令她去躺好,他依言说去给她买药。
向明月得到他稳妥的安排后,就乖乖躺回被子里,真得踏实地睡了一觉。
周映辉去了有不到一个小时,重新听到他动静的时候,向明月好像烧又高了点,她耐力地睁开眼,感觉到他拿电子温枪给她测耳温,
又给她喂水喝。
“明月……”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含糊应着。
此时她已经有点迷糊了,直到他温温的手要来脱腰上的短裙,向明月才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周映辉假公济私回了趟医院,从医院拿到了处方退烧针。
她根本来不及喊疼,一针已经扎在她臀|肌肉处。
“疼呀。”她全醒了。
“疼也得受着。”他冷漠沉静,像极了一个医者。
退烧药推进去,针利落拔|出来,周映辉再将医疗垃圾收拾停当,重新净手,捞她起身,给她喂药,阿奇的那颗抗生素药片太苦了,她吞了几次都还在舌根上,越化越小,周映辉就这样冷酷地看着她一遍遍喝水,“你不给我好好咽下去,就这样拿水化开了喝下去也好。”
这是什么医者父母心!?向明月控诉他,我能咽下去不咽?
“三十岁还不会吃药的,我是头回见。”他靠在她床前,眯眼瞧她。
“周映辉,我警告你,你再说我一次我三十我就咬你。”
“咬?怎么咬?”他神色轻浮。
丧心病狂,欺负一个病人。向明月干脆再含一口水,也不咽药,将嘴里的苦全要恶作剧喂给他。
他拿手臂隔开她要欺身过来,手捏在她下巴处,命令她咽下去。
于是,向明月咕咚一声,总算吃完一粒药丸。
嘴上苦出鬼来。
她不管不顾地求他吻她,周映辉定力好得很,一手轻易圈住她腰,由她坐在自己身上,“现在又不怕把感冒过给我了?”
“不管。”
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灯,二人相拥相吻的影子,由灯照着,散开,到室内任一角落。
……
她朝他明火执仗地说要,
周映辉勉强侧侧脸吸几口空气,再朝她正色,“乖,等你烧退了再说。”
“我不。”
说着,她伸手来解他腰带,周映辉拿手摁住她,“明月……”
他每次深情喊她,向明月就受不了,也从不知道她的名字由他轻声认真地喊,这么好听。
她诱惑他,感冒需要运动,而床上的某种运动最能治感冒了。
他没脾气地清淡一笑,眼里却藏着些火种,“哦?那医院都不要开了,由着你们回来胡来就好了。”
二人笑作一团。
难舍难分的气息里,向明月扳着他脸,认真朝他说,“我追你去了,……,小二,我有去追你那晚,可是我看到你上了贝家的车子。”
“你说我和周渠配,我也想告诉你,你和贝家小姐也好配呢,你该去喜欢她,看得出来,她爸爸也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