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元心神很松懈,心中也万般苦闷,找不到任何人蕴藉的不痛快,朝明月说了件陈年旧事:
其实在妈妈生病前乃至生病期间,父亲在外面都有女人。
且妈妈也是难得糊涂。
她拿自己的教养与尊严,保全了最后的夫妻和美的假象。
“当当,呵……你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向东元你混蛋!你瞎说!”
向明月懵了,懵到脚底掉进万丈深渊的骇然,她一时恼怒,怒兄长自己行为不检,还要来污蔑父亲,甚至诋毁妈妈。
她本能地气恼,就抄起桌案上的烟灰缸要砸向向东元,被眼疾手快的周映辉从身后拦住了,烟灰缸里的烟灰及烟蒂簌簌地掉在二人手臂上,桌案边缘,地毯上。
像极了他们眼前的狼藉。
“我们真是把你宝贝得太狠,以至于你都快三十了,还是如此天真,”
“当当,我真是见不得你这样孩子气。”
向东元再说,“不然你一提妈妈,老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为哪般。你逃婚那么大的事,他说搁置就搁置了,就是因为你太像妈妈,而老向又太愧疚妈妈。”
向明月哇地一声哭出声来,一切訇然倒地般的崩溃,她拒不相信这些,兄妹俩一如从前,向当当在向东元面前只有吃败仗。她背过身去,服在周映辉肩处,挫败地哭地毫无颜面。
周映辉抱着她,也怪罪向东元,“东哥,你这样何必呢?”
向明月单手搂着周映辉的腰,那亲昵的姿态,二人都太过自然了,向东元的酒劲一点点在迫散,才后知后觉,他俩什么时候一起来过他办公室。
“向明月,你!”他按灭了手里的烟,忽地站起身来,
他想追问什么,向明月拿起自己的包,拽着周映辉,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兄妹俩不欢而散。
次日冬至,向东元打电话给向明月,要她回去吃饭。家里买了不少羊肉,你大嫂亲自下厨,话里话外透给她听,他把妻儿接回来了。
向明月回去后哭了一个晚上,白日去工作室加班的时候,眼睛都是肿肿的,眼下她拒绝和他们任何一个姓向的说话。
“不想吃羊肉,骚得很。”
向东元那头沉默。
“当当,我昨晚……”
“别说些事后找补的话,因为说了也没用,我已经一辈子不会原谅你了。”她不能去找父亲理论什么,一来她鸵鸟,不想从父亲口里听到任何对不起妈妈的话;二来,父亲这身体,她轻易不敢造次什么,也许妈妈是爱他的,才会至死都为了彼此保全颜面,那么她去拆穿父亲,就太叫妈妈难堪了。
思来想去,她只有忍下这份莽撞,因为她爱妈妈。
可是活着的人,她轻易都不想原谅了。
向东元电话里再问向明月,是不是和小辉有什么。
他问得含蓄,她却答得光明磊落,“是。”
“你胡闹什么?小辉比你小那么多,我看你才是昏了头的那个。”
“昏就昏罢。”
“我跟你说,老向不会同意的,我也不同意。”
“你们有什么资格不同意,换句话说,我为什么要你们同意。”
“向明月,小辉是个好孩子,你这脾性,别去招惹人家,听到了没?”
“晚了,已经被我睡了。”
*
是夜,周映辉要当班。
次日,他回来的时候,向明月还没出门,甚至懒懒躺在沙发上,裹了张羽绒薄被,电视里放着笑欢的综艺,她也精神游离般地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样子。
周映辉到她身边,在她眼前晃晃手,她才收神回来,清浅一笑,极为乖顺的口吻,“你回来了。”
“你不要告诉我,在这待了一晚?”他昨天晚上走的时候,她还没回来。
临近圣诞,她昨天白日加晚上,赶进度地完成手里的项目,又熬夜修补了几个橱窗细节。
四点才到家。
洗漱完,就这么靠着。
“为什么不回房睡?”周映辉问她。
“等你。”
周映辉隐约猜到她下文是什么。
但听她入耳的话,还是叫他微微烧红脸,
“我姨妈走了。”她妩媚地暗示什么,
“我想在沙发上。”
周映辉不理会地转身往自己房里去,向明月等他几个小时也着实来脾气了,赤着脚地追上他,“你耳朵塞驴毛啦,我在跟你说话。”
走在前面的人忽地回过身,垂眸看向明月,开口前,脱了自己的外裳,顺便摘脱了腕上的表,一并交给她,“听到了,”他目光落在向明月光着的脚上,微微不满,支配她,“回沙发上待着。”
他回房洗澡了。
*
向明月狡黠地问他,这空落的一个星期,有没有很难熬。
对于食髓知味的他来说。他们那晚次日下午,她来例假了。
“我想听真心话。”她严阵以待地威胁他。
“嗯,”周映辉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短发梢上的一滴水珠子正好滑到她脖颈里去,冰得她不禁一缩身。
这一假动作,松了周小二所有的心防,他用切实无声的行为告诉明月,他想她,很狠的。
向明月偏不叫他立时如愿,她分|腿坐在他膝上,一点点由着他吻,也一点点去煎熬他的心思。
她意欲远离,就被周映辉狠戾地扽回来,他双手锁在她腰上,不让她再趣味地捉弄他,再眯眼垂眸看某一处,言语尽实地指控向小姐,“明月,你弄湿了我裤子。”
从来厚颜无耻地向明月也有羞赧的时候,那难得不上不下的颜色,太叫人欢心了,他扶着她脑后,耐力地将她按向自己,他一时不想分地吻她。
……
向明月在他理智匮乏前一秒,恶趣味地告诉他,向东元说你是个好孩子,叫我这个马大哈不准招惹你……
可我告诉他,已经晚了呢,我们小二已经被我骗到了,怎么办,我已经睡、了、他!
她清楚感受到,他在里面跳了下。
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周映辉托着她身子,欺身将她推倒在沙发上,“明月,我要你。”
向明月的手机被压在身下,她求周映辉,把手机抽出来呀,不然不小心碰到谁的电话上去,就要命了,一大早给她哪个客户直播这些个声音,要死人的!
周映辉被她逗笑了,也被她带坏了,“不,向明月的声音是要人上天的好听。”
第一次她以为是生|理|欲|望的错觉,这一回,向明月好像有点认栽了。
年轻真是资本。
她爱他的身条,年轻的气息,即便动了出汗,那好看的脸也叫人迷离这近在眼前的爆棚的荷尔蒙气息。
好闻得很,类似情香般。
那股力道,叫人不禁屈服,不禁朝他撒娇示弱,很庆幸,周小二太吃她这套了。
又或者,他是真心无理由地喜欢她,才会看她百般好。
极致的情|欲释放,是能叫人瘫软如泥的。
二人在沙发上窄仄地拥着,各自歇神,向明月告诉他,昨晚的冬至宴,她没有回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父兄了。
她不知道是这个世道爱情如同钱财贬值了,还是她真得太幼稚了,总之,她身边的感情婚姻都不尽如人意。
“我知道,定是我太天真了。所以向东元才想恶心我。”
“周映辉,如果哪一天你对我厌倦了,一定要老实告诉我。不爱就不爱,没什么大不了,我实在受不了你们骗人呀,骗我比否定我还叫我难以接受。”
周映辉从她身后支起身来,扳过她脸,看她也让她看自己,冷着脸问她,“你们是谁?”
向明月知道这话题不能再聊了。
她识趣地扯开,说从昨晚到现在她还没吃东西,好饿,“我们出去饮茶吧,你晚点再去睡觉,可以嘛?”
“……”
“呜呜,ball ball you。”
“好,”周映辉答,说着从沙发上捞她起身,“交换个条件。”
“你说。”她乖乖搂着他脖子,
不成想,周小二在她耳边低低嗓音道,“再来一次吧。”
☆、025
听清他的话,向明月尤为认真地咬字开口,“你不累吗?”
“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亚子,”她刻意大着舌头说,是揶揄,“纵欲伤身的。”
再说道:“是谁一个星期前还口口声声在意着我的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