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我的众生+番外(9)
白恬微微一闪躲,偏过了脑袋不看他。
他的动作一顿,了然,果然还是那个拒绝别人不会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白恬。
程景行的手往后伸,扣住她的后脑勺,“躲什么?”
躲是躲不了,她用手去挡他的脸,可程景行好像就等着她的这个动作一般,捉住了她的手腕。再往上,将她的手收进掌心。
“你松开!”难得一见白恬一贯温和无波澜的面色变了变,隐隐的恼怒。
任她没被握着的那只手怎么推,程景行仍岿然不动。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染上清浅笑意。
他大多时候都只是吊着嘴角习惯性的笑容,不见笑意达眼底,反倒像是暗嘲。白恬再怎么不食美色也被现在这般模样给怔住。好像窗外飞鸟都因他停驻,只为能多看他一眼。
白恬想,喜欢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白恬这一愣停止了挣扎,也让他有机可乘。他轻松地抽出她口袋里探出一角的纸条。
那是一串数字。
白恬反应过来的时候,程景行正盯着手里的纸条,沉吟片刻,然后抬眼看着她:“这是谁的账号?”
白恬被他的眼神惊了一下,为什么总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第7章 10月18日(二)
那张白色的小纸条上工工整整的字迹显然是经过一番细心准备的,右下角还画着粉色的小花。
白恬也有点迷茫,这个哪来的?
程景行看她的样子大概是真不知道,故作随意地问她:“那你要不要?不要就给我。”
白恬没想到程景行居然有收藏别人社交平台账号的癖好,眼神怪异地多看了他几眼,才点头同意。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把那纸条仔细叠好,收进口袋里。
然后接着给白恬冰敷脸,闲着无聊又打量起白恬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
典型的温柔女孩子的长相,不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在他见过的人里至多称得上是清秀算不得拔尖。可是她的锁骨是真的很精致,线条清晰,锁骨窝深度也适中,不是骨瘦如柴的那种轮廓感。
因为医务室里有暖气,她没有穿外套。松松垮垮的毛衣开衫里面是一件打底的小吊带。
刚才一挣扎开衫向一边偏了偏,露出肩膀上的两条带子,一条是套在开衫里边的打底吊带衫,另一条是……
淡粉的颜色与她净透的皮肤相呼应,仅仅如此已经足够引人遐想。
“你……”他想开口提醒她肩带的事情,可是又想到一帘之隔的外间是很容易听到这边的声响。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顶着眼前这人询问的目光,实在是让他没有直接上手替她扯好衣服的勇气。
伸手在自己的肩头抚了一抚,好在白恬一点就通。虽是一脸不解,仍是同样也用手去抚肩。
眼见她的表情从茫然变成恍然,这才快速的用手扯了一下衣服。
白恬的目光看看这看看那,就是不看程景行,程景行虽没有眼神闪躲,却也不太自然。
程景行在心里给自己一个白眼,不过肩带而已,你程景行什么时候纯洁成这般?
轻咳几声掩饰尴尬,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移开话题。
“脸上还疼吗?”白恬摇头。
又过了一会,医生走进来看了看她脸上的情况,再询问了几句,就赶他们回去上课。
程景行站在一边看着她慢悠悠地穿上外套,再一圈圈绕上那条极具少女心的围巾。
她边用手揉了揉自己冰得发僵的左脸边站起来,却迫于肩上的压力不得不又坐下。
本来在一旁的程景行不知什么时候跨了一步上前,手按在她的肩上让她坐下。
轻轻推开她的手,再把自己的手掌覆了上去。他的掌心干燥温暖,一点点使她脸颊的温度升高,恢复自身温度后再持续升高。
隐隐又有泛红的趋势,确实是羞的。
程景行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她坐在病床上仰着一张小脸回望。披散的头发和一圈圈的围巾愈发称得她脸小。程景行眉眼弯弯,嘴角也弯弯向上,笑容暖和了最近冷空气来袭导致的低温。
没有言语,动作不变,无端生出隽永美好。
让一直躲藏在云层后边的太阳都忍不住探出头来细细欣赏这副画面。
白恬一直记得,那天她问他,为什么要打架。
他说,好歹我蹭过你家的饭,我袖手旁观你一个小姑娘受委屈算怎么回事。
那天放学后,程景行刚踏出校门没两步,还没来得及感叹即将周末的美好,就被几个人挡住了去路。
小霸王做久了,看到这样一圈人围在一起,就下意识地以为要打群架。
他挽了挽袖子,抬头,却意外发现为首那人是程升的秘书。
穿得还是像个死推销的。
他脚步一变想要略过那几人,为首的人却马上围了上来。“小少爷,程先生吩咐了带您回程家。”
程景行眯了眯眼睛,狭长的眼眸里尽显不耐,语气上却让人听不出喜怒:“如果我说不行呢?”
那人环顾了四周,好言相劝:“我想您也不希望在同学面前难堪。”
程景行倏地就笑起来,烟火一般绚烂,烟火一般短暂。
毫无防备的,前一秒还在笑的少年,却在后一秒出手。
动作娴熟,下手狠毒。
每一下都落在人体最薄弱的位置。
程景行这个人,坏得没边儿,最懂怎样攻克人的内心,他摆平了其他四人,却不打陈秘书。
对陈秘书笑笑,缓步走向他,一步一步从容大气得像中世纪的皇室贵族。
陈秘书瘦瘦弱弱的,哪能和程景行打,看到程景行下手又快又狠,自然是怕的不行。
“小陈秘书,想威胁我啊,你至少也多带些人呀。”
他流里流气地吊着嘴角,用手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略过陈秘书,上车。
最初程景行转到s市的时候,他父亲的本意是希望程景行与他母亲撇干净关系再无往来。当时程景行只是噙着冷笑觑他,“我更想和你撇清关系。”
父子之间,最大的矛盾是他的母亲。
程景行的抗拒以及程升的坚持,最终还是两人各退了一步,周末的时候程景行可以回去见他母亲。
不管过程是怎样的,结果是程景行还是回了程家。
他那个“我不好过,所有人也别想舒坦”的性子,自然是从一进家门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几个佣人左推右推最后还是赶了个倒霉蛋去和程景行说话。
“少爷……程先生在书房等您……”
程景行看着那人唯唯诺诺的模样:“那你去和他说,我在这里等他。”
摆明了是在刻意为难。
他在沙发上坐下,腿一神,故意把茶几踹得震天响。由于惯性,茶几上原本放置着的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古董花瓶直接滑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尤为清晰。
程景行挑着眉,听着瓷器碎裂的声音,真是出奇地让人心情好。
很快,他的目的达到了。
声响惊动了程升,程升从二楼的书房打开门走了出来,也不下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声音里的威严使人不敢吱声。“上来。”
偏偏程景行还就不怕死,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哟,您派人大老远抓我过来,您就不能下来?”
程景行这人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又喜欢挑着软柿子捏,又喜欢跟硬气的人犟。
整天不务正业,日天日地,确实是个小混蛋。
“我不想再多说一遍。”经过岁月的沉积,在官场中一路平步青云的程升,到了这个年纪更是不怒而威,让人望而生畏。
和他的不苟言笑不同,程景行至始至终扯着意味不明的笑,听到他的话连位置都没挪一下,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和他四两拨三斤。
“那不好意思啊,我还真就坐着不上去了。”
“今天在学校和人打架这件事情,没解释清楚别想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