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庭孤儿+番外(10)
来者是个佩刀男子,名叫王犊,在万滁宫是个武灵官,直接听命于万滁宫的帝胤——宁王殿下。
也就是贺垣弋。
贺垣弋倒了桌上的茶,“栖云山怎么回事?”
“殿下,”王犊隔着屏风,组织言语,“此遭结界被破乃精怪作乱……”
“我知道是精怪作乱。”贺垣弋把茶递给虞砚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不知道几次也这么说来着。我寻思着你把栖云山当成了你家花果山,王犊,老实告诉我,你打算养几只猴儿玩?这么仁慈,分我几只玩玩?”
“卑职岂敢!”王犊慌忙陈情道,“殿下的结界每回被破,我们都有细心除怪的,每个窝都掏过去,这山中实在没有什么掀得起浪的精怪了……”
“这样?”贺垣弋看着虞砚池还回来的杯子,啧了一声,“你每回喝水给我留一口做什么?”
王犊闻言,提着的心一下子碎了,突然噗通跪下,“殿下!卑、职、岂、敢……”
贺垣弋眼尾的细筋跳了跳,他不动声色喝完虞砚池剩的水,“今夜之乱,除了精怪还有别的。身为亲卫,王犊,你就只会、说岂敢二字?”
停顿的问话是贺垣弋生气的标志,他的生气就是欲言又止的意有所指,每一场作乱背后都是风暴的酝酿。贺垣弋嗅到了别的味道。
贺垣弋说:“万滁宫的灵官都在做什么?”
“这……”
“查。”贺垣弋神色突然沉下来,然后语气却变得缓和:“万滁宫上下,全查。”
“啊……好、好的殿下!”贺垣弋的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王犊听了这吩咐就晓得主子这是放了他一马,然而他爬起来正准备溜——
“等等。”
“叫药师过来。”贺垣弋端详着又睡了过去的虞砚池,“真是中邪了,这小没良心的怎么这样嗜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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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砚池两手握拳,“那天晚上,我就被扎醒了。”
“扎醒?”昭仪问:“谁扎你?”
“一个药师。”虞砚池手扶上后脑某处,仿佛疼痛还在,“那老头太强了,针一扎进来,不仅清醒了,还扎明了我的眼。”她拳头握回去,突然砸到桌上,“就是那老头把我的眼睛扎好的!”
这小丫头吃饱了一点没吝惜力气,那一拳砸得昭仪都肉疼,她赶紧把虞砚池的小手捧起来,顺抚道:“扎明了这不是好事儿吗?”
“不好。”虞砚池又难过了,“眼睛一好,他就不要我了。”
虞砚池没想到自己复明之后看见的第一幕竟然是贺垣弋变脸。
她亲眼看着他一脸茫然,问了她好几遍——“真看得见了?”
虞砚池每一遍都点头。
然后贺垣弋就垮下了脸,然后贺垣弋就沉默,然后他就走掉了。
虞砚池什么翻天的举动都没有做,贺垣弋就叫人来把她给撅出了万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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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砚池头垂得很低,那眼泪啪嗒掉下来,掉到她干净的衣裳上,虞砚池一边擦,一边说,“看吧,就是我完整了,他才扔了我。”
但是虞砚池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
那个人骂她死瞎子,她也会难过。她平日再没心没肺,也想眼睛好起来,看一看贺垣弋的模样。
可是她好起来,贺垣弋却给她看变脸。
昭仪见她这样,拎起袖子给她擦泪,虞砚池躲掉,还是自己擦。
“不难过了小丫头,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昭仪斟酌道:“姐姐觉得那人不是会随便抛弃你的人,他对你一直很好,不是吗?”
“你的眼睛从前一直看不见吗?”昭仪比虞砚池阅历多了几大把,这小丫头的故事不对劲啊:“你真未曾修行?”
虞砚池点头,又摇头。
行吧……你够省墨。
于是换了问法,“你可知道长灵?”昭仪开始背书:“凡万灵者,皆有长灵,灵力生于栖谷,是为封禁,游于脉息,始得破封……”
背书二号虞砚池小声接道:“辅以行练,聚修为,日循夜复,自持自省,登三界,乃成圣也……”
哟,还挺牛逼:“你知道?”
她当然知道,这是修行入门必阅之释文,虞砚池说:“哥哥有教过。”
长灵是修行者命门,各宗门派叫得出名字的人物都有此物。没有长灵,就是武功再高,也只在于练气,达不到可以运灵的境界。
长灵生于体内栖谷,人各有异。比如贺垣弋长灵在骨,就是说他一身灵骨,他这样的就是老天偏爱,得了好血统,是生来就揣着金疙瘩的人。
长灵修到足以化形的境界,还可以有名字。
这就带了点人情味了。比如贺垣弋的长灵名为霰宇,化形为剑,断万次而仍完璧,也就是轻易断不了,断了还能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