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719)

作者:夏清茗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什么叫红颜薄命,云渺渺深有体会,但这命好像又太薄了点,以至于她在短短五十年内接连造访地府三回之后,阎王爷看她的眼神嫌弃中带着鄙夷,就像看着一投胎钉子户。云渺渺第一次见到点击展开

“昆仑一战后,无尽和执明销声匿迹了八年,仙门遍寻各界都未能寻到其下落,他怎会在此时现身是为了重黎体内另一半元神?”司幽心头一咯噔。

陵光的面色发寒:“寸情重伤于他,他定然记恨着我,虽已过去八年,但只凭一半元神,伤势恐难痊愈。”

她与无尽斡旋多年,从他尚被压在苍梧渊寒潭中时就对其心性有所了解。

生性残虐,却又极为谨慎。

已经吃过一回亏,这次断然不会贸然行事,最稳妥的法子,便是从重黎身上取回另一半元神,重塑肉身。

“如今余鸢入了他麾下,即便他不亲自出手,再起波澜也并非全无可能。”

“余鸢?你从兽丘捡回来的那个蛮蛮一族的小殿下?”司幽微诧,“我在苏门山下的城镇中见过她。”

“何时?”

“大概半月前。”说起这事倒也提醒了他,“就是朝云城外命案发生前三五日。”

苏门山离朝云城不远,只是仙山外都布有阵法,终年浓雾缭绕,寻常人不可视之,但实际上也就半日脚程。

他还笑过楚长曦,明明离得这样近,侄孙生辰竟也不去看一眼。

陵光眸光一沉,起了疑:“她那时也在朝云城?”

“不好说。”司幽顿了顿,“我与她并不熟识,从前就什么往来,怎么说呢这姑娘的城府倒也不深,但行事总爱算计着什么。”

但凡牵扯到自身的事,说出的话,还有些小动作,都将事情好的一面往自个儿身上带,纰漏与错处,面儿上是认的,可终归要作出无可奈何的意味,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大毛病,只是他人间百态,种种心性看得多了,的确不大喜欢。

陵光乐意将人留在云渺宫,他也就一笑置之。

“蛮蛮一族覆亡,终究是为了昆仑,为了人间,一族只留下这孩子,我如何过意的去,让她流落在外?”提及余鸢,陵光终觉叹惋。

当初是因愧疚,将余鸢带回昆仑山,把人带回来后,是视为上宾留在昆仑的,故而诸多规矩都免去,法术也看她自己想学什么,她会的,便教与她,不擅的,便让庚辛东华他们指教一二。

想来若是将她收归门下,多半会管教得更严格些。

不过她这师父做得也不好,座下拢共两个弟子,一个为了替她收拾烂摊子几乎法里全失,一个堕入魔道,世人巴不得将其早日诛除。

原来她其实失败得很,许多事都没处理好,才留下了诸多祸根。

“是我的责任”

听她叹息,司幽反倒笑出了声。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某座城里有个善人,他每日必行一善,城中太平,故而至多也只是给路边的野狗野猫喂些吃食,又或是扶一扶河堤上被孩童压塌的花花草草,善无大小之分,年年岁岁,久积弥厚,城中的人都称之为贤公。”

“可有一日,贤公从城外捡回了一个孩子,那是城外山贼的孩子,他觉得孩子跟着那样的父母,会学坏,会活得人人唾弃,那必定是难受的,于是他便趁着孩子去山中玩耍的时候,把人牵了回来。”

“贤公教孩子念书识字,教他为人处世之道,送他去私塾,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学富五车,出口成章的君子。可是这个孩子并没有他预想得那样成长,他在私塾打架,在街头偷窃,在家中服自己,这是为了善,这孩子终有一日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就这样过去了半年,城外山贼为寻孩子,潜入城中,烧杀抢掠,奸孺,烧毁了无数屋舍。事发突然,官府措手不及,只得设法与其讲和。可是那些贼匪不答应,狼入羊窝,岂会无欲无求。”

“于是,当初所有称之为善的百姓,都来指责贤公养虎为患,害死了他们的家人。起初,贤公还护着自己带回来的孩子,既然都教养了这么久,说不定再坚持几日,孩子就会按着他的好意,成为一个善人。”

“可一日日过去,看着依旧不思悔改的少年,遭受无数唾骂的贤公终于对自己有了怀疑,不过他始终觉得是自己疏于管教,才没能引导这个孩子走上正道。他经过一夜挣扎,终于决定放这个孩子回去,以换取剩下的人活命,你觉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司幽淡淡一笑,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有如家常便饭般理所当然的事。

“贼匪带走了孩子,依旧杀光了城中所有人,只留下了贤公一人。是那孩子求的情,是为回报他的善意。临走前,那少年再次出现在贤公面前,失魂落魄的贤公问他,善难道是错的吗?少年头一次心平气和地同他说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他说,你可能很善良,但我不喜欢你的善良,我只是想回家。”

司幽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你觉得何为善良呢?”

第八百四十八章 :我应当是很喜欢他

“我”陵光似是被问住了。

就好像从前一直笃信不疑的事忽然有了道裂缝,被掰开了,摆在朗朗天地间,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未仔细审视过,思考过这件事。

只是毫无理由地相信,可当真被这么问了,才觉茫然。

“行善事,存善心,如此方得心安。可这真就是善了吗?”司幽忽地笑了起来,望着屋檐下飘摇的鳞灯,还有灯下徐徐而过的鬼魂,“承受不起后宫的善意,只是自我满足,是伪善。只要活在世上,就难免犯错,难免留下不可弥补的遗憾,问心无愧如何,有愧又如何?难道连个宽恕自己的机会都不能给吗?”

“你和重黎都一样,都只是想要得到旁人一句原谅,都觉得善意需要被人承认,需要完美无缺,发现出了错,便都是自己的责任。”

他侧目,微微一笑。

“可世上的事,大多事与愿违,压根用不着刻意对谁好,希望谁变成什么样。要走怎样的路,成为什么样的人,向善还是作恶,终归都是自己的抉择,你能做的是在最初递出自己的手,而不是把这之后的事都扛在肩上,牵肠挂肚地过一辈子。”

“你从来都可以昂首挺胸地活在世上啊。”

“司幽”陵光眼底微颤,真有几分动容。

“干嘛?”司幽被她盯出一身鸡皮疙瘩。

她清了清嗓子。

“咳,没什么,就觉着你正儿八经起来怪变态的。”

四灵中,只有朱雀是由父神亲自孕育而出的,造物是创世神独有的本事,故而陵光一直算是他名义上的手足。

即便他再厌恶那个薄情寡义的爹,这个妹妹还是认的。

从前招惹她的时候他就觉出来了,这位叱咤八荒,屠万妖于鞭下而不改色的神尊妹妹骨子里就是一执拗到气死人的木头桩子。

认识这么多年,他就没见她同别人客客气气地说过话,更别说夸谁了。

横竖嘴毒这毛病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他早已练就“铁石心肠”,气都懒得气了。

余青青的魂魄在桥头飘来飘去,不再同他们言语。

前尘往事,似是都忘了个干净。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司幽领着她离开鬼市,边走边问。

陵光目不斜视地望着前路:“既然得知无尽意在取剩下的一半元神,自是要想出应对之法。”

“我不是问你这个”司幽有些烦躁,咋了下舌,姑且压了压声儿,“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谁?”陵光还在琢磨着无尽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制造这等复杂的局面,稍加迟疑才反应过来,“重黎?”

司幽满脸写着“好一句废话”。

“且不管你还认不认这个徒弟,他如今可是魔尊,别说眼下这尴尬的局面,即便仙魔二界关系缓和,甚至到了见面来句今儿吃了啥的地步,你也得有所顾忌啊。”

陵光眉头微蹙:“顾忌什么?”

司幽觉得自己操心得脑瓜仁疼:“将魔尊留在昆仑山,终究缺个名义,你须得三思。”

闻言,她沉默了须臾。

正当司幽以为她在认真思量他的话,且可商量的时候,她忽地抬起眼,反问他:“没记错的话,昆仑是我的行宫所在吧?”

“如今这世道已经变得堂堂四灵须得看别人脸色行事了?”

“倒也不是这意思,这不是担心你被人嚼舌根”司幽扶了扶额,“行了行了,当我没说,你爱留谁留谁,横竖那帮人合起伙来也打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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