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625)
陆君陈被捆在石柱上太久,带着一身新伤旧伤,无法脱身,又恨极了他,反手便是一巴掌。
便是堕了魔,骨子里也是神族遗脉,众目睽睽之下胆敢扇上神的脸,高台边趴着的妖兽都愣了愣。
执明一怔,似是未曾想到自己会有被一介凡人打脸的一天。
自己倒是还未反应过来,先触怒了天道。
浓云滚滚,自四方而来,在高台之上层层堆聚,云中电光攒动,突然落下一道惊雷,朝着陆君陈的天灵直劈而来
落入这等境地,陆君陈早有求死之心,惊骇之余,亦觉释然,松了口气,合眼等着天雷索命。
然眼前光辉乍闪而过,他却并未感到任何痛楚。
睁眼,却见头顶悬着太阴斗,愣是挡下了这道雷。
拂袖间,浓云散去,身侧的人似是气极,目光阴鸷,回头扫了无尽一眼。
“要动手便动手,少往我身上扯”
说罢,竟直接打晕了还未回过神的陆君陈,将人扛下了高台,化为一缕青烟不知去了何处。
无尽哑然失笑,望向神色凝重的云渺渺,耸了耸肩:“看来你今日没法把人都要回去了。”
四下狂风乍起,海浪翻涌如墙,血红的藤蔓竟从水下伸出,如赤蛇攀上高台,邪气层聚,转瞬间竟凝出三道灵障,高台四面围了起来。
匍匐在地的妖兽陆续起身,喉间赫赫低吼,逐步踏上高台。
云渺渺眉头一皱,当即朝空中挥了一鞭。
然而就连不染都被弹了回来,更不必说肉身凡胎。
这道灵障,彻底将她锁在了里头。
“人,我都放了,神尊想必也并不打算老实回答我吧”无尽狡黠地盯着她。
看着云衡等人顺利踏入昆仑山境内,与前来接应的长琴等人汇合,不染也渐渐恢复了金红色,炽烈如火,她的目光却冷漠之至。
“这世上只有我知道长生之血的下落,你不必为难旁人。”
无尽低笑了声:“神尊这意思,是觉得自己不开口我便审问不出来”
“我只希望你别为难那些无辜之人,至于你要对我如何全看你的本事了。”
不染焰光扑朔,朝着已经迫不及待的妖兽脸上狠狠来了一鞭。
妖兽左眼被抽得鲜血淋漓,半边脸转瞬间便被不染烧得一片焦黑,惨叫着后退。
她神色漠然,“但这些畜生擅离酆都,不思悔改,我亦不会手软。”
她虽是肉身凡胎,法力大不如前,但面对妖邪,绝没有退让的道理。
今日放过它们,明日它们就能杀百人,千人,四海焉能有太平之日
无尽摊了摊手,倒是无所谓:“这倒是无关紧要,我想要的只有长生之血和昆仑,看你能守住哪一个了”
说罢,他忽一抬手,四下妖兽顿然双目充血,疯了一般不要命地扑向了她。
长藤飒飒,迸发出炫目的焰光,猛然扬起,在战场上横扫开来
若她有从前的一半法力,便能在顷刻间将这些被囚禁于地狱中数千数万年的妖兽化为漫天齑粉。
可惜此身只及凡人的开光期,委实力不从心,几乎都是靠着灵活的招式与之相抗。
不染这等神兵,随她日久,早已有了灵性,如今她恢复了记忆,更是心念相通。
长藤如炼,裹挟着灼热的九天玄火,卷涌如滔天之焰,随着她起转飞旋。
自身无力,便借力打力,凭着那些发了狂的恶兽所发之力,将其卷入不染掀起的狂风中。
藤蔓上所有的细叶一瞬脱落,在飓风中形同利刃,划过那些妖兽的皮肉。
较为薄弱处,被切得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坚实处也传来阵阵火灼般的刺痛。
一时间,哀嚎声和怒吼声震耳欲聋,就连远在昆仑山中的众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她压制住那些畜生,楚司湛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敬畏和惊喜,扯了扯步清风的袖子,激动地问:“师伯师父能赢是不是”
之前看到师叔祖教了她几招,还他以为师父不擅用鞭。
这样漂亮的招式,哪里用得着别人指点
步清风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望着高台之上浴血拼杀的女子,不知如何答复,转而看向长琴。
“长老,放一些纸鹤和灵鸟从后山出去,探探镜鸾上君他们几时能到吧。”
镜鸾走之前,他们便给苏门山,中皇山乃至少阳山都去了信,昆仑告急,正是需要各派想帮的时候,若能等到援兵,这一战便有望取胜。
云渺渺在做什么他也大概猜出来了。
拖延时间。
模棱两可的言辞,亦或是竭尽全力的阻拦,只要接回了所有被带走的百姓,他们便无后顾之忧。
只待援兵到来,便有望一转战势。
方才他们若是执意冲出去同无尽硬碰硬,只怕昆仑已无可战之兵。
诚然保住了这些人,但仅凭云渺渺一人殊死斡旋,怕也撑不了太久
“让弟子去接上君他们吧,能快一步都好。”他收紧了拳,斩钉截铁道。
长琴看了眼远处高台,沉思片刻,为他打开了一条路。
玄霜树神似是觉察到他的打算,竟也没有阻拦,松开了一侧荆棘。
“人多太过瞩目,你一人前去,万事小心,遇上妖兽能避则避。”
第七百三十九章 :拦路之镜
步清风点了点头,刚拿起剑就被拉住了。
“师叔你你去哪”余念归紧张地望着他,这等局势下,离开了昆仑的护持,安能活命
步清风看了看她,沉默片刻,忽地一笑:“去去便回,你留在这,替我看着渺渺。”
余念归回头望着远处孤身应战的一抹荼白,被庞大的妖兽堵在中间,若不是还有那道道凌厉的鞭影,几乎都找不出她在哪。
她说不出为何,就觉得心里难受得紧,一不留神便红了眼。
她知道自己是认得这些人的,却怎么都想不起自己为何会把他们都忘了,心头像是蒙了一层揭不开的雾,仿佛一松手,有什么极为要紧的东西便要散了
“我从前不是这样的”她几乎要哭出来了,直觉般的预感一再涌上来,她帮云衡他们包扎的时候,就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累赘。
她从前不应当是这样的
云掌门同她说过,她失去记忆之前,法术学得很好,剑术也是山中名列前茅的弟子之一。
她的师父端华长老,只有她一个弟子,说是倾囊相授都不为过。
可她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除了躲在旁人的庇护下,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师叔我跟你一起去吧。”她握紧了尘封已久的南禺剑,沉甸甸的分量仿佛在她心头落了一击。
踏实,熟悉。
她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这是她从前的佩剑。
“这”步清风眉头一蹙,“你还未恢复记忆,离开了昆仑,如何自保”
要去的地方万分凶险,他没有把握能在这等时候护她周全。
未等他想好如何回绝,一旁的陆端华却道,“让她与你同去,带上灵心玦,快去快回。”
法器滴血认主,除了余念归本人,如今世上再无人能用的了灵心玦。
世间万物皆怀灵气,有此物探路,必事半功倍。
云渺渺还在苦战,他们已无时间犹豫。
“可还记得法器如何用”
余念归点了点头:“记得。”
自幼带在身边的宝物,便是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也不至于连这都忘。
闻言,步清风点了点头。
“跟紧我。”
说罢,便抓住她的腕,对端华点了点头,拉着人朝后山跑去。
望着二人跑出玄霜树的庇护,荆棘转瞬合拢,再看不见了,孟逢君忧心忡忡地看向陆端华:“端华长老,余念归还未恢复记忆,虽有师兄护着,但此时离山,实在危险。”
“她是仙门弟子,难道一日不愿面对自己的过错,便一日畏葸不前吗”陆端华反问,神色凝重地望着高台的方向。
陆君陈被带走后,再无踪迹,今日终于现了身,却又被玄武上神扣下。
拖延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可他是天虞山的长老,保护门下弟子乃职责所在,如此凶险的境况下不可擅离。
难道当真救不回来了吗
他暗暗攥紧了拳,愈发感到希望渺茫。
与此同时,镜鸾与敖广日夜兼程,终赶至西海边陲。
即便还未踏入西海境内,骇人的邪气也直冲云霄,阴雨细碎,落在身上针扎般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