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572)
“你睡在这做什么?”重黎狐疑地看着她以及她肩上的披风。
如此骚包的样式,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谁的。
“你跟幽荼帝君见过了?”
云渺渺揉着发紧的眉心,淡淡“嗯”了一声。
“他就把你晾在这?”
“不是这么回事,他”云渺渺环顾四周,司幽果真已经不在了,一摸怀里,多了瓶药,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没什么,好些日子没见,叙了叙旧。”
闻言,重黎面露鄙夷:“你同他有什么旧可叙”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还能叙出花来不成?
云渺渺好气又好笑地看向他:“您怎么在这?”
重黎眉头一拧:“你还晓得现在时辰吗?”
云渺渺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天上的月亮:“什么时辰了?”
她同司幽说了会儿话,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记不清了,便是醒过来,也恹恹的,强打几分精神,免得被他瞧出端倪。
重黎板着脸:“都二更天了。”
“我睡了这么久?”她诧异地望着他。
那梦短得很,她还以为至多一盏茶工夫。
“不然呢?”他无奈地摇头,“本尊不来喊你,你是打算直接在这睡到天亮?”
她抿了抿唇,自觉无言以对。
的确,他要是没将她摇醒,她还不知睡到什么时辰。
司幽走的时候怎么也没喊她一声呢
沉默半响,重黎叹了口气,不耐烦道:“右手伸出来本尊看看。”
“怎,怎么?”她眼下对他很是警惕,司幽虽说过她眼下的状况寻常人看不出来,可她总觉着不大放心,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这一躲倒是令重黎心中生疑,更为笃定地喝道。
“伸出来。”
她暗暗吞咽了一下,小声嘀咕:“这么凶做什么”
边说,边缓缓地把右臂伸了出来。
重黎一眼就瞧出不对劲了,托住她的手腕,动了两下,拧眉:“胳膊抬不上去了?”
她抿了抿唇,没有否认,试着将胳膊举起了,痛楚却随即而至,疼得她直发抖。
“行了,逞什么强。”重黎抓住她的右手,探她的经脉骨骼。
果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这条胳膊哪里还能拿剑。
他一股子无名火起,伸手敲了她一记:“霓旌跟你说的,本尊跟你说的都当耳旁风是吧?让你一年不可用剑,你倒好”
还万剑齐发!
伤不伤得了玄武暂且另说,她这胳膊是不想要了吧!
云渺渺有些委屈:“我当时您也瞧见了,我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你还有理了?这是一码事吗?”重黎丝毫不吃她这套,都是装的,从前就没少被她这点伎俩骗得心软,真当他不会吃一堑长一智了?
见他不为所动,云渺渺便收起了温言软语,干咳一声以饰尴尬。
“至少击退了玄武上神,我觉得值了。”
“值个屁!”他气恼地剜了她一眼,垂眸看着她这条胳膊。
看似无事,估摸着都疼好几日了。
亏她这么能忍,一路都没见半点异常。
若不是瞧见她今日拿筷子吃饭的手有些抖,也从不去夹丸子之类难夹的菜,连他都给蒙过去了。
他将凳子扯过来坐在她面前,轻轻托着她的胳膊往上抬,抬到她受不住开始皱眉便停下,沿着经脉一寸一寸的探过去。
她不惯喊疼,至多只是一声闷哼,他便了然了。
按着那一处缓缓地揉开淤血,疏通经脉。
“该。”他看着她咬牙忍痛的样子,不温不火地哼了声。
胳膊是真疼得厉害,她当时一心想着击退玄武,与寸情意念相通后不假思索地召出了剑冢里的兵刃,哪想到会这么疼。
之前不太动弹还好,他这么一按,疼得她眼泪差点掉出来。
“忍着,不然你以后连筷子都拿不动。”重黎淡淡地斜了她一眼告诫道。
她紧咬着唇,不吭声。
看着她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重黎就一阵不痛快,暗暗使了劲儿。
“啊!疼!”她实在憋不住,脱口而出,控制不住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怨恼地嗔了他一眼,“您故意的!”
重黎不置可否,暗暗发笑,见多了一个人不可一世的冷漠嘴脸,破天荒看到她一副小女子的样子,倒是有趣得紧。
将淤血揉开后,云渺渺感到胳膊松快了不少,还是疼,不过至少能抬得起来了。
“本尊再看到你用剑,这两把破剑都给你折了。”他凶神恶煞地呲了呲牙,忽然起身,把她也拉了起来,“走。”
“去哪?”她一脸茫然地跟着他。
他回过头,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方才吃得跟喂猫似的,你不饿?”
云渺渺还没来及开口,就听肚子传来不争气的一声叫唤,她抿了抿唇,把头埋了下去。
重黎挑了挑眉,对自己的料事如神感到颇为满意,带着她绕到后头。
她还想问问他怎么对女床山这般熟悉,就被他带进了屋。
一屋子的炉灶锅碗,看得她叹为观止。
“您上哪儿打劫去了?”
话音未落脑门上就挨了一记。
重黎一脸不悦:“什么叫打劫?本尊犯得上去抢凡人的东西?”
“那这些”
“从崇吾宫搬来的。”
“看什么?本尊搬自家东西碍着谁了?”
他理直气壮地叉着腰,云渺渺自觉无言以对。
留意,糖里有刀
第六百七十七章 :之前的话还作不作数
没等她看完这屋里究竟有多少东西,便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香气。
桌上摆着一只小炉,炉上炖着一盅鱼汤。
奶白的汤汁上,飘着金灿灿的香油,葱花点点,与雪白的鱼肉相称至极。
似是料到她空着肚子,还加了些好克化的嫩豆腐。
莫怪她没出息,实在是这鱼汤太香了。
桌边,凶巴巴的魔尊板着脸,贤惠地摆好了碗筷,对她招了招手。
“光看着能饱吗?还不过来吃?”
于是,她巴巴地走过去坐下,看了重黎一眼。
让魔尊给她盛汤显然过分了些,她拿起了碗筷,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赶到胳膊一阵酸麻,手一滑,便摔碎了瓷勺。
刺耳的一声,吓得她心头一咯噔。
她的手当真这么不中用了?
看着碎了一地的勺子,重黎似是也吃了一惊。
虽说他医术不佳,推拿的手法也都是霓旌临走前教他的,但但不至于没有效果吧。
“我”云渺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弯了弯嘴角,很是平静,“手滑了。”
说这话时,她神色如常,并无半分痛楚或是隐忍之像,重黎皱了皱眉,渐渐放下心来,将地上的碎片净去。
“毛手毛脚,去坐着。”
说罢,给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在诸多鱼肉中择了最嫩的鱼脸肉和刺儿最少的肚子肉,一并搁在了汤中。
“筷子拿不起的话就先用勺子。”
云渺渺扶着碗,接过了他手里的瓷勺,小心了些,这回握紧了。
浅啜了一口鱼汤,忽地皱起了眉,复又饮一口,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不好喝?”重黎犹豫片刻,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尝了尝,味道挺不错啊。
云渺渺放下勺子,看着他笑了笑:“挺好的,可能有些淡了。”
她默不作声地喝完了那碗鱼汤,还没放下勺子,重黎又递了一碗过来。
“多喝些,别饿着我儿子。”
她心中无奈,还是将第二碗汤挪到了自己面前。
重黎难得安静地坐在对面,她一抬眼便能看见他在烛火下若有所思地摆弄着筷子。
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司幽的话。
本来好生养着,兴许还能多撑些时日
你就不能不能表现得委屈些?
心口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针扎似的,寻不着伤口,只有细密的痛楚源源不断地传来。
她不由得想,若是哪一日她没来得及同他说一声,就突然不在了,他会不会有那么丁点儿的难过?
还是能心无旁骛地去寻余鸢的下落?
救命之恩,相伴之谊,又是那样好看的女子她能拿什么跟余鸢比呢?
不知不觉,看着他发了好久的呆。
重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想问问她到底在看什么,可对上那双眼的瞬间就蓦地怔住了。
那眼神,竟像极了前世不周山,她坠入悬崖之前,看他的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