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58)
霓旌走了过来,在阵法边缘停住了,望着阵眼处那团金色火焰怔怔出神。
半响,她复又看向云渺渺。
“你觉得凭这阵法,便无后顾之忧了?”
云渺渺犹豫半响,道:“那倒没有,这阵法只能阻挡寻常妖魔闯入,若是”
她朝着二楼的窗子看了眼。
“若是遇上法力高强的,撑不过一时半刻。”
瞧着她欲言又止的眼神,霓旌哑然失笑:“话虽如此,你这阵法倒是将尊上也护在其中了。”
“他若是乐意去外头睡,我可以搭把手搬张床榻。”
“嘶你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姑娘,怎么到了尊上面前就那般老实好欺负了?”
瞧着娇娇弱弱的人,留意这一路却从未在旁人手中吃过哪怕一点儿亏,怎么一撞到尊上手里,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云渺渺瞥了她一眼,倒也实诚。
“怕死。”
“”这年头的仙门弟子连句像样的场面话都懒得说了吗?
云渺渺修为不到家,阵法布下之后,须得守两个时辰方能稳住这八卦五行间的运转,霓旌半点不客气地同她并肩坐在石阶上,嫌大冬天地儿凉,甚至还让云渺渺凝出火来暖了暖石面。
讲道理云渺渺是不大乐意同她走得太近的,然而属实招架不住她事儿多,一会儿要拿她的火暖手,一会儿又要看她的帝台棋,未免被她挤到石阶下头去,云渺渺只得停下了闪避。
肩上的桑桑似乎很是恼火,但才啄上去两回,便被霓旌一个擒拿死死扣住了喙,还捏住了腿,愣是没扑棱出去。
饶是重黎都没能逮住的鸟,落到她手里活像是要被褪毛下锅的鹌鹑,挣扎了两下,便像是使不上劲儿了似的蔫了下去。
霓旌坦然一笑:“从前养过一只比它大的,也爱咬人,脾气比你这只臭多了,但只消这么一掐,便彻底老实了。”
说着,她将桑桑摁在膝头,毫不客气地上上下下薅了一把,其手法娴熟,如行云流水,愣是把桑桑都薅得一顿懵。
云渺渺怕自家命兽给她薅秃了头,忙将桑桑抱回来。
“你也养过鸟?”
霓旌扬了扬眉:“倒也不是鸟,个头还要再大些。”
她比划了一番,的确要比桑桑大许多。
“我养了它五百来年后来送人了。”她似乎有些感慨,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桑桑,“你这只命兽倒是有些不寻常,瞧着像只乌鸦,但我可没听过这四海八荒有哪只乌鸦能吐出三昧真火的。”
想起昨日将尊上的衣裳烧了的那团火,她便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头,这世上还有尊上灭不了的火,存于世间的就她所知,也唯有神火三昧了。
桑桑蜷在云渺渺怀里,方才还嚣张到恨不得往人家脑门上踩,这会儿却忽然乖巧不少。
云渺渺抚了抚它漆黑的羽毛,似乎并没有刨根究底的打算。
然怀里的乌鸦却不知为何细弱地颤抖了一下。
她静静望着客栈外缥缈的白雾,虽为阵法阻隔,却仍能感受到浓烈的瘴气。
霓旌忽然就觉得这小姑娘,其实谨慎得很,哪怕一丁点的疑心,也足以做好最坏的打算。
云渺渺这会儿倒是平静至极,不同于面对重黎那会儿,仿佛坐在她身边的,不过是个寻常女子。
她瞟了她一眼,淡淡问:“你同我师兄说罗盘所指即是长生之血的线索所在,是在诓我师兄呢吧。”
霓旌回以笑意:“何出此言?”
她指了指她衣衫下的那只罗盘,也不同她拐外抹角:“这种看风水的罗盘市价三两一双。”
她忽而一顿,眨了眨眼。
“我从前为了糊口也卖过,其实连看风水都不大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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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三危山的传闻(七夕脑洞活动)
霓旌愣是被堵得哑口无言,怔忡地盯着她:“既然你一眼就瞧出我在诓骗你师兄,为何不拆穿?”
云渺渺唔了一唔:“见你劳心费神地圆谎,想知道你究竟要做甚。”
“如今晓得了,后悔当初没早些揭穿我与尊上,让你的同门防备一番么?”她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瞧着这小姑娘。
云渺渺合了合眼,并不动摇:“我那会儿若是真揭穿了你们,恐怕这儿同行的十二人,都没命走出令丘山了吧。”
她低笑一声:“你倒是挺聪明啊。”
“惜命而已。”
还魂两回,历经三世,若是还不知好歹地往死路上撞,那叫蠢。
“不过这事儿倒也不算全在诓你们。”霓旌笑吟吟地看着她,“至少这三危山,确与长生之血有些干系。可有听说过三青鸟?”
云渺渺看了过来:“在典籍中窥见只字片语,传闻中是西王母座下灵兽,虽无高强法力,却是播种福音于四海的祥瑞之兽。”
“三青鸟的确曾在西王母座下修炼过数百年,然据传西王母并无心渡它成仙,三青鸟始终以灵兽长居于玉山,终不得位列仙班,心灰意冷归于三危山。那时的三危山因青鸟远走,化作一片荒山,恶兽群聚,灵气尽散,寸草不生。
三青鸟为恢复故土,前去四灵之首,朱雀上神的神殿前跪了半月有余,终打动了上神,出手驱散了山中瘴气与作恶的异兽,将三危山归于万鸟始祖镜鸾上君座下。三危山这才有了之后数千载的安宁。”
“这么说来,这三青鸟应是朱雀上神的从属?”云渺渺看了过来,她怀中的桑桑也一同望向了眼前的女子。
能知晓得如此详尽,想必这些年没少费工夫。
“算是吧。”霓旌顿了顿,继续说下去,“然这三危山的好景也只维系了那么千儿八百年,自五千年前,四灵陨落于不周山,朱雀散灵,镜鸾上君亦心灰意冷地自封于女床山,便是丹穴山的凤凰二主前去,也是回回吃的闭门羹。莫说请上君出山了,愣是连根毛都没瞧见。三危山失了灵气庇护,也就此没落。”
云渺渺面色微诧:“朱雀上神既然命那位镜鸾上君掌管三危山,若遇难处,青鸟怎不向这位上君求助?”
霓旌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以为三危山出事后,三青鸟没去过女床山?只是那山间早已设下重重迷瘴,就连凤凰都无法踏足,凭他的法力,只怕山脚在哪都寻不着,如何找得到山主?
听闻獓靥趁虚而入,三危山抵抗不足百年,便彻底沦陷了,獓靥四处为祸,山间生灵涂炭,三青鸟不知去向,有传言说它为了保命早已逃走,也有说它死在了獓靥手中,直到最后也没能等到他信奉的君主。”
桑桑静静地望着她,沉思片刻,目露迟疑。
“所以你就为了这模棱两可的传说,引我们到这三危山来?”
霓旌莞尔:“先莫瞪我,这世间诸事,又有哪一桩是十成十笃定不变的?长生之血本就是传说中的宝物,无论是仙门还是魔族,都只能凭着一些旁枝末节推测其所在,若是青鸟还活着,我与尊上自有法子让他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吐出来。若是死了”
她默然片刻,旋即一笑。
“若是死了,也要看看那尸骨上可有线索。”
桑桑忽然冷笑了一声:“你们魔族真是个儿赛个儿的会来事!唔!”
话音未落,云渺渺眼疾手快地掐住了它的喙,以免它嘴欠到把自个儿作死,转而看向霓旌。
“长生之血就连传闻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魔族为何突然想要得到如此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是不大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长生之血的,便是师父命她与师兄下山找寻,但这一路除了一些零碎到不知从何说起的线索,着实令人失望。
与其浪费工夫遍寻这等多半只是臆想之物的玩意,还不如在风华台罚抄已经多达五千条的门规。
但瞧见魔族如此不遗余力,倒是令她有一丝动摇。
长生之血当真的存在于世间吗?
“从前的确也没人找这玩意儿,都当个茶余饭后的闲话。尊上闲下来就去找天虞山掌门打架,输输赢赢,胜负掺半。”霓旌觉着似乎也没什么可掖着藏着的,“不过二十年前,尊上从北海回来,不知从何处受的伤,弄得五脏六腑都是崩裂的口子,昏睡了好些日子,醒来后魔怔了似的,定要寻那长生之血,大概是幡然醒悟,作为魔尊,终于也有了那一统六界的野心了吧,这于魔族而言,可称得上是件好事。”